“嗯,把她們喊過來吧。”


    冬雪立馬出門,去後院把春晴和夏嵐帶到沐縈之跟前來。


    春晴夏嵐一見到沐縈之,頓時掉了眼淚,一齊跪在沐縈之跟前。


    “姑娘。”


    “快起來吧,上次的事並不是你們的錯,隻是得罪的畢竟是右相夫人,總要懲治一下做做樣子。”


    “嗯,我們曉得的,姑娘護了我們,不是罰我們。”


    冬雪忍不住插嘴:“還叫姑娘呢,如今咱們姑娘是將軍夫人了。”


    “是,是,是,夫人。”春晴和夏嵐忙改口道。


    “春晴一向做事穩妥,但是你,”沐縈之看向夏嵐,“往後做事不可那麽衝動,我護得了你一次,護不了你兩次、三次。”


    “姑娘,不,夫人,我這陣子真的是誠心悔過了,我隻一心為姑娘好,到後來卻是給夫人惹麻煩,往後是再不敢了。”


    沐縈之點了點頭,又望向春晴。


    “今日府中下人來拜,我將庫房的鑰匙收了過來,往後庫房就交給你管。”


    春晴一聽,頓時慌了手腳,“我隻懂得伺候夫人,哪裏會管庫房,實在是擔不得這個重任。”


    “你向來心細,從前跟我學過算數,怎麽就擔不得這個重任了?”


    沐縈之從前病著的時候,整日相伴的就隻有春夏秋冬,除了自己看書,也會教她們念書識字打發時間。春晴在四個丫鬟中不算天賦高的,字也總寫不好,但她在算數方麵頗有天賦,沐縈之教她打過算盤,她一學就會了。


    “我那隻是學著玩,真要管庫房……我真的不行的。”


    “從前在相府的時候,娘從來沒教過我主持中饋,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管這麽大一座將軍府。”


    她纏綿病榻的那些年,孫氏唯一期盼的就是她能好起來,哪裏能顧及得到什麽中饋?


    前世她在南安侯府,就是什麽都不管,連自己的院子都是婆婆在管,什麽都捏在別人手裏,到最後,害了自己,也害了身邊的人。


    這一世,她不想再被任何人掌控。


    就算是沐相,也不行。


    “沒有什麽人是一開始就會的,我如今也是慢慢摸索著掌家。這院裏院外,我能信得過的,隻有你們四個人,你們若是立不起來,我在這將軍府裏也永遠立不起來。”


    沐縈之身子弱,若是強打精神事無巨細地管,隻怕當不了幾天家就一命嗚呼了。


    隻有春夏秋冬成為她的眼睛、嘴巴、手腳,方才可能管得了這麽大一座將軍府。


    “這鑰匙我自己是管不了,你若不接,我隻能把鑰匙扔到院子裏,隨哪個婆子撿了去,這府裏的東西全交給別人。”


    “姑娘,我管……我管就是了。”春晴聽得一番話,總算是轉過彎來了,從沐縈之手裏接過鑰匙,“姑娘交給我的差事,我一定努力做好。”


    沐縈之點了點頭,“你隻要肯用心,不會做不好的,剛開始或許吃力些,等時間一久自然就會了。你瞧瞧外麵那些管事和媽媽,哪個又比你聰明了?”


    “嗯。”春晴對沐縈之當然是信服。


    “也不止春晴,往後你們三個,我都會安排去別的差事。”


    冬雪問:“那我們都出去做事了,姑娘誰來伺候?”


    沐縈之莞爾:“聰明的都出去當管事,你們哪個笨哪個就留下來伺候我。”


    “那我放心了,我笨,我肯定是留下來伺候姑娘的。”冬雪笑了起來,想了想,又道,“姑娘,方才我看見紫竹,我聽說她如今不是伺候霍將軍,而是在明心堂當差,這個紫竹當初可是勾引外男,把她留在明心堂,她若是對將軍使什麽手段可怎麽得了?”


    沐縈之想了想,“當初爹把她送過來,是為了讓她伺候霍將軍,你們去找白福,讓他去問問霍將軍,若他不要紫竹伺候,便把她送回相府去。”送回相府,要怎麽處置,都由孫氏說了算。


    “是。”


    “將軍平日多在明心堂,那邊不可無人,就讓穀雨和立夏過去吧。”


    四個丫鬟一聽,知道沐縈之想抬舉穀雨和立夏,心裏為她難過,但知道沐縈之的決定已經無可更改,隻得應了下來。


    沐縈之吩咐了這麽許多,早已乏了,用過些東西便躺下了。


    昨天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幾乎沒睡,這一覺,睡得實沉,沐縈之做了許多夢,一會兒夢見沐靜佳在哭著罵她,一會兒夢見裴雲修懇求她回心轉意,最後竟然夢見渾身是血的婆婆楊氏衝過來要跟她同歸於盡。


    “別過來!”


    沐縈之轉身想跑,然而她的身後卻是一堵牆,她迎頭而上撞了上去。心想這一次要頭破血流了。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這堵牆結實、溫暖,她趴在這堵牆上,覺得無比的溫暖和安全。


    她仰起頭想要看清這堵牆的真麵目,拚命地睜大眼睛。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孤傲的高華俊臉。


    “將軍?”


    ☆、27.第 27 章


    “做噩夢了?”白澤問。


    他的聲音醇厚低沉, 極像悠長的古琴曲, 不經意地撥人心弦。


    沐縈之想支著身子坐起來, 但因做了噩夢, 周身都是冷汗,身上竟半分力氣都使不上。


    她倚在白澤的懷中, 額頭不偏不倚地貼著他的下巴。


    冬雪端著安神湯進來的時候, 正好看見這一幕。


    她臉一紅, 急忙往外退。


    “回來。”沐縈之啞著嗓子喊道, 聽著想喊破了喉嚨一樣。


    一下午沒喝水, 喉嚨早已幹渴得不行。


    冬雪聽著她似要咳起來了,趕緊端著安神湯跑回來。


    “把碗給我。”白澤伸手道。


    冬雪見沐縈之臉上掛著冷汗,顯然嬌弱無力,忙說:“將軍,要不您扶好夫人, 還是我來喂湯?”


    白澤沒有堅持,依言將沐縈之的肩膀往上抬了些,扶她坐直。


    待沐縈之喝了幾口安神湯,方才覺得喉嚨裏卡著的那團火滅下去了。


    若不是冬雪端湯端得及時,隻怕她現在不知道咳成什麽樣了。


    春夏間犯病犯得少, 但一旦咳起來, 絲毫不比秋冬差。


    冬雪看得心疼,“姑娘這兩日實在是太累了, 若不好好休息, 隻怕又會惹出病症來。”


    “你們去打水, 伺候夫人沐浴。”


    “是。”冷汗出來了,須得早些擦幹,不然就容易受涼。冬雪急忙喚了夏嵐過來幫忙。


    沐縈之這會兒已緩過勁了,抬眼看著白澤,隻覺得兩人離得太近,她的睫毛幾乎都要碰到白澤的臉頰。


    “將軍去過衛所了?”


    “嗯,從京城往虎賁軍營去,快馬需要三個時辰,我到了那邊,跟左右將軍說了會兒話就回來了,若再晚些便進不了城門。”


    “順利嗎?底下人可令行禁止?”


    右相滲透虎賁軍多年,白澤這個虎賁將軍從天而降,底下的那些人恐怕會有不服。


    白澤似沒想到沐縈之會問這個,微微一愣,複而淡笑,“軍令如山,由不得他們不從。”


    沐縈之品著他話中的意思,料定他還是遇著了麻煩,不過這些麻煩對他而言並不在話下。


    又是安了心,又問道:“將軍是不是還沒用膳?”


    白澤搖頭。


    “那我吩咐她們擺飯。”沐縈之說著就要坐起來。


    白澤輕輕將她的肩膀按住,“你先沐浴,我去安排。”


    “有勞將軍了。”


    沐縈之有些慚愧。


    白天她還信心百倍地要掌好這個家,晚上白澤回來,竟然連飯都吃不上。


    她看著白澤走出院門,呆了一會兒,夏嵐就過來扶她去沐浴。


    坐進浴桶,身上的冷汗洗淨後,終於神清氣爽,問過時辰,才知道差一刻就亥時了。


    沐縈之忙起了身,換了身藕荷色的常服,頭發用一支玉簪綰著,回到飯桌前,看見飯菜都已經布好了。


    菜不多,但每樣都是沐縈之愛吃的。


    八寶鴨子、燒鵝、酸辣茄鼇、白灼藕片……沐縈之看著這些菜,知道這些菜定然都是她屋裏的丫鬟點的。


    白澤沒跟她一起吃過飯,就算偶然有共同的喜好,也不可能每道菜都點中她的喜好。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心中有種淡淡的失落。


    其實她挺想知道白澤會為她點些什麽菜。


    不過,這個想法顯然有些得寸進尺,白澤讓丫鬟們配她喜歡的菜,已稱得上貼心了。


    “將軍呢?”沐縈之問道。


    夏嵐眨了眨眼睛,笑道,“將軍還有事,讓夫人先吃。”


    沐縈之徑自點了頭,便坐下了。


    她睡了一下午,錯過了用晚上的時辰,又出了一身汗,早已餓得不行。


    拿起筷子便撿了一塊鵝肉,又拿勺子舀了一大勺茄鼇,吃了幾口,覺得有點太辣,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怎麽沒飯?”


    夏嵐抿著唇,目光閃爍著,支支吾吾沒有吭聲。


    “問你呢?怎麽沒舀飯過來?”沐縈之見夏嵐神神秘秘的,有些奇怪,正想喚別的丫鬟,忽然聽到外麵傳來白澤的聲音,“夫人,飯來了!”


    沐縈之驚訝著回過頭,便見白澤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炒飯走進來。


    “將軍,這是?”


    “這應當是揚州炒飯,但也不完全是,我在廚房裏隨意找了些配菜,火腿、筍丁、豌豆都有,不過我把雞蛋換成了鴿子蛋,又切了隻海參進去,也不知會不會變味。”


    沐縈之愕然,“將軍,這是你炒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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