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日本軍用汽車開了過來。


    車裏走下來幾個日本兵,為首的就是分隊長小泉正三。


    “海帆君,我地很抱歉。”


    “小泉君,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趙海帆最擔心的就是芥川雄跟過來,那畜生居然沒來。


    小泉正三讓兩個日本兵待在樓下,然後他帶著兩個日本兵,隨同趙海帆去了二樓。


    “你們在外麵等。”


    小泉正三自己跟著趙海帆走進房間。


    “海帆君,你地武術,輕易就能殺死我。我地敢於與你單獨相處,因為,我信任你!”


    “小泉大佐,我不知道如何表現才能得到皇軍的完全信任,我用自己的狗頭保證,我真的是良民!”


    “你地武術高手的人頭,不要看輕了自己,我地非常欣賞你!但是,我地很好奇,你怎麽會認識日本憲兵隊的便衣人員,他們地,都在江灣和虹口活動,不來閘北!”小泉正三很疑惑的看著他。


    趙海帆笑道:“當時,我要帶著文翠離開,那兩個人先後追了過來,告訴我說……”


    了解了當時的情況,小泉正三撇嘴道:“我地懷疑你提前就認識他們,否則,你地不會帶著那個女人離開!”


    “我的老相好文翠,她生病了,最近一直頭暈,今天清晨還暈倒了,我打算帶她去法租界聖瑪利亞醫院檢查和治療。”


    “我地明白了,你有情有義!”


    小泉正三如釋重負,卻還是疑惑看著趙海帆,“你一直知道,文翠曾經給中國軍人輸血?”


    “知道。”


    趙海帆遞過去一根煙,“小泉大佐,我問你,在戰況不明朗的情況下,中國人為中國軍人獻血,有錯嗎?”


    小泉正三手裏捏著煙,凝重的看著趙海帆:“沒有錯,因為日本國民也會為自己的軍人獻血。


    我地,沒資格追究文翠的獻血行為,但是我地懷疑,她加入了軍統。”


    “文翠就是個賣豆腐的,不懂軍統特工那一套,還有她的身體,三天兩頭生病,軍統也根本不會發展一個病秧子。”


    “你地有道理,軍統特工,要求全方麵的素質,身體不好,什麽都不好!”


    小泉正三點燃了那根煙,開始了斟酌,“來之前,我地問過田中少佐,他說,文翠很漂亮,皇軍一定會喜歡!”


    “納尼?小泉大佐,如果我身為日本領事館武術顧問,就連自己的老相好都保護不了,幹脆不用幹了!”


    “你地相好不止一個,滬西野玫瑰,閘北豆腐翠?哦,還有法租界湯霓。你地分一個給皇軍,塞古塞古?”


    看到趙海帆臉色冷了下來,小泉正三拍了他的肩,哈哈笑道,“我地開玩笑,不會侮辱你的人格!你地去了虹口,日本女人隨便玩!


    我地相信,文翠與軍統、中統都沒關係,今後,不會讓滬北隊部任何人騷擾文翠。”


    “小泉大佐,還是你講道理,將來,你一定會當將軍!”


    “吆西……”


    “我還有個請求,皇軍找國防婦人,不要涉及到這邊的老弄堂。”


    “這裏,好幾個老弄堂。你地,都要管?”


    “我是這麽想的,不曉得小泉大佐給不給麵子。”


    “我地給你麵子,但是,棚戶區,你地不要幹涉。近期,海乃家和大一沙龍,多個婦人染病,傳給了軍人!這大大地影響了皇軍的戰鬥力!領事館和軍部要求從華界找良民婦女,善待之!金錢大大地有!”


    “棚戶區,我不幹涉。”


    趙海帆心道,如果管的太寬,到頭來可能一個都管不了。


    “我地很忙,先走了。你地,發財!”


    小泉正三帶人離開了老弄堂街道。


    日本兵的車開走了,百姓們像是剛躲過一劫。


    趙海帆跟著文翠回了家。


    “日本兵放過我了,我還用去法租界嗎?”


    “傻女人,你哪裏享過法租界小洋樓的福?收拾行李,跟我走。”


    “聽你的,因為你是……”


    文翠沒有說出夜鷹的代號,眸子裏都是對趙海帆的崇拜,“我願意去住小洋樓,但我要把長貴和小寶的照片帶上,國軍給的紀念品也帶上。至於錢財,我沒多少。”


    “豆腐翠,你肯定比理發的騷芳有錢。”


    “騷芳比我光榮,她曾經是中國童子軍。”


    文翠收拾了兩箱子行李。


    帶上了她的三百多法幣,還有115塊大洋。


    又到了藥鋪。


    趙海帆這才給法租界小洋樓去了電話。


    “哪位?”


    說話的就是吳亦嬋。


    “我是閘北趙老板,打算帶一個朋友去法租界治療,順便安排她去小洋樓當傭人。”


    “好說,小汽車很快就開過去。”


    吳亦嬋沒問是誰,直接答應了。


    因為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必須帶過來,趙海帆不會這麽做。


    藥鋪二樓房間,趙海帆笑看著文翠,伸手撥弄她的白頭發。


    “豆腐翠,不用等40歲,你的頭發就全白了。”


    “40歲,好漫長,還有十多年呢,你覺得,我能活到40歲?”


    “你能活到80歲。”


    “不想活那麽久,不想讓長貴和小寶等太久。他們回不來了,我去找他們。”


    “他們都投胎了,你去了以後,好孤獨?”


    “嗬嗬……”


    文翠苦澀的笑著,“如果我的丈夫和兒子已經投胎,你曉得他們去了哪裏?”


    “一定在上海,最有可能在法租界。今後,你就在法租界生活,茫茫人海遇見他們。”趙海帆微笑看著她。


    “好。”


    文翠又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氣。


    小汽車開過來了。


    趙海帆和文翠坐在了後座上。


    開車的是艾莉絲,副駕位置是吳亦嬋。


    去往法租界的路上,吳亦嬋說道:“文翠,你的事跡我曉得,你是值得搭救的人。


    你這麽年輕,那麽多白頭發,營養短缺,身體底子很差,去了法租界,帶你去聖瑪利亞醫院做個全麵的檢查。以後住在小洋樓裏,有很多好吃的和營養品。”


    “我的身體沒什麽大病,三天能吃一頓肉,就好起來了。”文翠嘻哈笑著。


    “你的性格很不錯,今後,你和白麗芳都住在巴蒂斯特伯爵家裏。”吳亦嬋說著。


    ……


    法租界貝當路,小洋樓。


    二樓,艾莉絲給文翠安排了房間,就在白麗芳的對門。


    文翠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白麗芳在一旁幫忙。


    “豆腐翠,你見過這麽高檔的洋房嗎?”


    “以前沒見過,現在都住進來了。”


    “帶過來多少錢財?”


    白麗芳一直好奇開豆腐坊的文翠賺了多少錢。


    “比你多。”


    “我來的時候,身上也就隻有六塊大洋,你當然比我多呢。”


    “我有325元法幣,115塊大洋,日元和偽鈔也有一些。”


    “攢了不少啊,下輩子我也開豆腐坊,跟你搶生意。”


    ……


    吳亦嬋的房間。


    趙海帆說了芥川雄和田中健二的表現。


    吳亦嬋輕歎道:“如果滬北隊部懷疑文翠跟軍統接觸,就相當於他們懷疑你是軍統。”


    “不好說,最起碼短期內,我沒有暴露的風險。”


    “你怎麽知道?”


    “直覺。”


    “夜鷹,一旦你的直覺錯了,我和野玫瑰要跟你一起上西天。”


    “運氣不會那麽差。”趙海帆心道,我的手段你都不曉得,你對我的了解隻能算冰山一角。


    “我和野玫瑰聊你的時候,我和她都願意為你去死,因為,你的能量遠遠超過了軍統任何一個特工。


    那天夜裏,摧毀了電訊偵查車之後,我和山城本部通過話,聯係上了戴老板。他表示,要獎勵你5000塊大洋。”


    “錢呢?”


    “暫時沒有,以後會兌現的。”


    “戴老板這麽說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戴老板的信譽,如果去了錢莊不看身份,他就連十塊大洋都借不到。”


    “哈哈……”


    吳亦嬋笑得花枝亂顫,“上次,你提供的情報非常及時,讓軍統本部全麵掌握了王天森的動向,並且及時通知了上海、天津和北平的人員。之後,76號就等著撲空吧,王天森的日子不好過。”


    “目前,王天森的日子就很不好過,已經被76號關入地牢了。”趙海帆笑著。


    “你說什麽?”


    吳亦嬋整個人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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