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王天森知道夜鷹的底細,76號相信了我……”


    趙海帆詳細的說了當時的情況。


    吳亦嬋很認真的聽著,時而微笑點頭。


    “夜鷹,我不曉得該怎麽去形容你的強大實力。


    戴老板都說,王天森叛變76號之後,會是一塊硬骨頭。


    就算提前得到了夜鷹的情報,避免了重要損失,可之後,王天森還是會給軍統帶來難以想象的衝擊。


    因為,王天森了解軍統太多的人和事,甚至包括不少重要人物的家庭情況,生活習慣以及行事作風。


    不敢想象,如果戴老板知道了王天森的下場,會是什麽反應,又要獎你多少大洋?”


    “口頭獎勵就算了,等以後軍統不缺錢了,給我來點實際的,我的胃口也不算大,軍統賞我10萬塊大洋就好。”趙海帆笑道。


    “如果你要一萬塊大洋,指不定真會賞給你。可你要十萬塊大洋,戴老板會對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吳亦嬋忍俊不禁看著他。


    “拍拍我的肩,告訴我好好幹,結果一個子兒都沒有?”趙海帆撇嘴道。


    “那應該不會。”


    吳亦嬋坐到了趙海帆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嘟嘴道,“求你了,不要為了金錢叛變。”


    “你娘的……”


    趙海帆對著她的水蛇腰,用力捏了一把。


    “哦啊……”


    吳亦嬋顫著身體,悠揚痛叫,“你要廢了我?你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豆腐翠不一定需要住院治療,可我很需要。哦,你的手……,不是這麽一個治療手法,快點拿出來……”


    趙海帆也不是很過分,撩了大概一分鍾。


    可是,吳亦嬋的俏臉都紅透了,滿是怨念看著他。


    最終隻是說了四個字,下不為例。


    趙海帆點燃一支煙,笑眯眯道:“依我看,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問你個事,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前不久,來到上海的軍統上峰,到底是誰?”


    “那個從老頭子侍從室混出來的人。”吳亦嬋說道。


    “真是鄭英民?”


    “是他。”


    “當時他住在哪裏?”


    “說出來你都不信,當時他就住吳四保家附近,曹家渡一處院。”


    “這……”


    趙海帆的表情很精彩,“真不愧是老特務,這膽子真大,真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給我的感覺是,那處院的主人應該不是軍統成員。”


    吳亦嬋的笑臉略有神秘:“如果那處院的主人是軍統上海站的人,鄭主任就不敢去住了。你可曉得,滬西的大西路,原來有個四方商行?”


    “不曉得,之前我不怎麽在滬西活動,那麽現在,四方商行變成什麽了?”


    “奈良洋行,老板是日商川上勉,背後是日本領事館。


    一年前,四方商行老板董春生去日本領事館做客,回來兩天後,忽然腹部絞痛,進而髒器衰竭。看似病死的,其實就是被日本人給毒死的。


    之後,董春生的兒子董遠航成為四方商行老板,忍辱負重,答應了日本人收購的請求。


    賣掉了四方商行90%的股份,自己留下了10%,之後,四方商行更名為奈良洋行株式會社,董遠航算一個股東,可以拿分紅。


    之後,董遠航的生活深入簡出,迷戀書法畫畫,幾乎不去風月場所,看起來更不關心局勢。


    日本人看來,董遠航這樣一個人不會構成威脅,所以暫時還沒有對他下毒手。”


    吳亦嬋說了很多。


    趙海帆都聽在了心裏。


    他沒有過多打問董遠航和軍統的交情,而是直接問道:“鄭英民來上海,甚至住在董遠航家裏,主要目的是借錢?”


    “沒錯,隻有借錢才能夠讓鄭主任舍生忘死。當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試圖與76號聯絡,搭救中統上海副站長耿歡。


    可是讓你鬧了那麽一場,滬西全都是搜查夜鷹的人,鄭主任放棄了聯絡76號,直接就走人了。


    後來發現,幸虧走得及時。如果自己也栽到了76號手裏,不但會連累了董遠航,甚至會給軍統本部帶來巨大衝擊。


    鄭主任對夜鷹的感激難以表達,一直詢問戴老板,夜鷹到底是誰。”吳亦嬋笑看著趙海帆。


    “戴老板怎麽說的?”


    “老鄭,今後合適的時候,會讓你知曉夜鷹是誰。如果你現在非要問,我隻能告訴你,夜鷹就是夜鷹。”


    “假如當時,鄭英民按計劃聯絡76號,他可以聯絡的人是誰?”趙海帆問。


    “你猜。”


    “肯定不是丁小村,也不太可能是李大群,最有可能是唐新民。”


    “就知道你能猜到,沒錯,就是唐新民。”


    “我覺得,丁小村和李大群一直都知道,唐新民和軍統、中統有聯係。所以今後,軍統的人聯絡唐新民,也是有風險的。”


    “可必要的情況下,不得不去聯絡。其實,不管去聯絡誰,都會有風險。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去降低風險。”吳亦嬋說著。


    “沒錯。”


    趙海帆忽然想到了今天就會發生的事,“閘北老弄堂裏,芥川雄故意用日語給我下套,試探我到底懂不懂日語,想看一看我到底會不會在河濱大樓出現。


    我肯定不會出現,但今晚九點,芥川雄肯定會帶著日本兵去河濱大樓,那邊,有沒有軍統人員潛伏?”


    “應該有,具體是誰,不曉得。我的活動範圍都在租界,接觸的人也就那麽幾個。


    不管是誰,我們都沒能力去搭救,傷亡在所難免,隻能聽天由命。”


    看到趙海帆的臉色很不自然,吳亦嬋警告他,“不要因為莫大的功勞就飄飄然,永遠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今晚,一旦滬北隊部的日本兵在河濱大樓的行動出現了意外,不管是誰幹的,芥川雄都會重點懷疑你。


    最近,租界幾家向著中國人的報紙,對日本人看得不是很緊,報道重點開始朝著國際局勢傾斜。


    這麽一來,日本人的輿論壓力就小了,對待占領區的民眾,又要殘忍起來了。


    如果日本憲兵隊高度懷疑你,就有可能抓捕了你,去嚴刑拷問。”


    “曉得。”


    趙海帆歎息道,“現在,日本兵到處抓女人去充當慰安婦,就是個兆頭。”


    “趙老板,接下來,你最應該做的就是,利用日本領事館武術顧問的身份,進一步提升自己在日本人眼裏的形象和分量。”


    聽到了敲門聲,吳亦嬋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小洋樓女主人依娜走了進來,很柔和的看著趙海帆。


    “趙老板,我一直懷念你的廚藝,今天能不能露兩手?”


    “好說。”


    趙海帆下樓去了廚房。


    他做菜的時候,文翠和白麗芳在一旁幫忙。


    “不敢相信,我忽然就來到了法租界洋樓,而且和騷芳一起,幫你做菜。”


    “豆腐翠,你要曉得這就是你的人生。明天你要聽從艾莉絲和湯霓的安排,去聖瑪利亞醫院檢查身體。


    如果你的身體患有疾病,艾莉絲會花錢幫你治療,之後,也不會扣你一個月30塊大洋的薪水。”


    “艾莉絲怎麽這麽好啊,一個法國人,怎麽會對中國人這麽好?”


    “因為艾莉絲很富有,古話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更何況,上海法租界的通海公司,其實占的也是中國的地盤。”


    趙海帆說話的時候,也在觀察文翠的氣色。


    結合文翠曾經的經曆和平日裏起早貪黑的勞碌生活來看,文翠應該沒什麽大病,隻是太虛弱,太累了。


    “豆腐翠,住在小洋樓裏,有好吃的,可勁吃,如果人家賞你錢,不用過多的客氣,收下就好。


    騷芳,今後不許欺負豆腐翠,她的身子骨遠遠不如你,多照顧她。”


    “趙老板,這還用你說,我和文翠的感情你可曉得有多深?你還沒在閘北弄堂出現時,我和文翠就是非常好的姐妹。”


    白麗芳柔聲說著。


    人靠衣裳馬靠鞍,自從來到小洋樓以後,理發店的騷芳再也不用過買不起內褲的日子了。


    今天她身上的法式襯衫和長褲,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的曲線,看起來風韻而豐腴。


    沒有用香水,可就因為洗澡的時候用了沐浴液,身體就彌散著一股清香。


    魚香肉絲出鍋了。


    第二道菜,宮保雞丁。


    趙海帆做菜很灑脫,讓廚子做菜的過程,變成了高雅藝術。


    艾莉絲走了進來,癡迷的看著。


    “我發現,做菜是比鋼琴更高雅的藝術。”


    “好說,等以後有了機會,我去巴黎的音樂廳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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