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彈的是巴赫的小步舞曲,叮叮咚咚的聲音裏,散落的法寶與古董、字畫原地升起,飛進暗格中,繼而所有的斷木、擺設開始還原,恢複為原本的書架。陸修:“?”江鴻:“當我沒說……”陸修:“叫上你室友,走人。”“你怎麽進來的?”“我用曹校長的名義來拜訪他,讓他幫忙占卜一件事,還沒開始,就又有客人來了……”陸修帶著江鴻,直接從窗外翻了出去,朝金示意,江鴻揚手,給他看羅盤,意思是到手了,趕緊撤退。“驅委的人馬上就會來帶走他,”陸修落地時說,“還有不到半小時。”金要過來搭江鴻的肩膀,陸修卻直接把江鴻扒到自己身體的另一邊,不讓金碰到他,朝金說:“你去找你的同伴。”金給賀簡與張錫廷打電話,發出終止任務的信號。路過花園時,江鴻還特地去檢查假山後的那個少年,對方還處於昏迷中。陸修:“?”陸修一臉疑惑,江鴻解釋了經過,陸修難得地站著,多看了一會兒,說:“他不是麥擎的兒子,是另一家的,正好今天來拜訪他,他叫袁士宇。”“你認識他?”江鴻有點擔心,別把陸修的朋友給揍了。“不認識,但見過他爸,長得很像,他爸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陸修又解釋道。金說:“最近幾年裏,退出驅委的驅魔師很多,他們搞不好全是一夥的。走吧。”金又催促他們回車上去,陸修又站了幾秒,注視那男生,轉身離開。金坐到後排,陸修與江鴻各自上車,依舊由江鴻開車。三人等待片刻,其後突然間,警報聲毫無來由地響起。張錫廷帶著賀簡連正門都不走了,直接從花園內翻了出來。金降下車窗,喊道:“你們搞什麽?”“待會兒朝你解釋!快走!”張錫廷說,“趁他還沒醒!”賀簡看見副駕上的陸修,喊道:“太好了!有外援!”陸修說:“我不能在這裏露麵,會給曹校長帶來麻煩。”“人齊了,走嘍!”江鴻高興地喊道,“讓你們看看秋名山車神的絕技!”江鴻一腳油門到底,來了個原地漂移,擺正車頭,再轟一腳油,把他爸的商務奔馳開出了邁凱倫的風範,頓時衝了出去!“東西還沒拿到,”張錫廷說,“你們引開他家的保安,我半路下車再回去看看。”金取出羅盤,讓他們看:“已經拿到了。”江鴻:“你們怎麽耽擱這麽久?”賀簡:“我們沒有直接回收法寶,隻用拜訪的名義找他問點事兒,想趁他不備催眠他,把羅盤偷了。”張錫廷:“麥擎身上有個護身符,不受我無盡夢境影響。”江鴻:“你們麵前那東西是假的!真羅盤藏在書房裏。”張錫廷:“你們進他書房了?怎麽拿到的?”賀簡與張錫廷剛道別,走下樓時,麥擎進書房看了眼,馬上就果斷按響警報,看出書房裏被動過,想也知道,賊一定與賀簡他們是一夥的。陸修始終注意著倒後鏡,這時突然說:“追出來了。”江鴻把倒後鏡扳過來,看到三輛車與兩輛摩托朝他們追來,大家紛紛朝後看,陸修說:“對方沒有用法術的前提下,你們也不要用法術,否則一旦重慶驅委介入,就會盤問你們做了什麽……”“好的!老師!”江鴻說道。陸修把座椅靠背調低,正想躺下,江鴻卻突然一腳加速,陸修往後猛地一倒。陸修:“……”“大哥你慢點啊!”張錫廷喊道。後麵摩托車與私家車朝他們追來,對方似乎也不想用法術,在重慶南山的道路上窮追不舍,江鴻在植物園前一拐彎,輕巧漂移,奔馳來了個甩尾,商務車又躥了出去!重慶山路崎嶇難行,南山更是出了名地九拐十八彎,許多地方僅容一輛車通過,江鴻卻對此地非常熟悉,從植物園小路拐了進去,再拖出一道殘影,衝出小路,進了個工地。陸修打了個響指,倒後鏡轉過來,身後的車仍然窮追不舍。“我們下去引開追兵?”金說。“不要下去,”江鴻又把倒後鏡扳回來,說,“我能甩開他們!哇啊!怎麽回事?!”倏然間麵前的道路淩空升了起來!江鴻猛打方向盤,險些把車開到懸崖下去,陸修立馬坐直,恢複座椅靠背朝外看,喝道:“當心!”周遭環境發生了震撼的變化,山路猶如大海的波浪般不斷起伏,樹木重重退開,樓房開始傾斜,巨岩滾滾而來,麵前的道路以斜四十五度角逐漸升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斜坡。江鴻將油門踩到底,車輛艱難地開始爬坡,身後追兵開始等待。“什麽法術?”金震驚了,麥擎還能移山填海?“不可能!這是山河社稷圖的效果!”陸修亦不敢相信,按著車門,準備打開安全帶,正猶豫是否出戰時,江鴻一把將他摁住,安全帶依舊插好。道路越升越高,江鴻二話不說,猛一回旋掉頭,奔馳車在接近六十度的坡上拐彎,朝著身後追兵呼嘯而去!“我的媽啊!”賀簡喊道,“你打開車窗,讓我們出去!小爺好歹會飛!”江鴻:“這是很厲害的法寶嗎?”張錫廷:“廢話!這是山河社稷圖啊!”江鴻:“哦那是什麽啊?聽起來超級厲害!”所有人:“專心開你的車!”陸修:“施法者在麥擎的家裏!”張錫廷飛快地說:“不可能!山河社稷圖是超級法寶!”陸修:“我確定是它!”金:“不管了!怎麽破解?”賀簡:“我我我……我知道!炸掉施法地點……或者離開它的力場範圍!”江鴻剛拐彎回來,背後的道路又開始上升,盤山公路形成一個巨大的u字形,兩頭還在不斷上升,猶如袋口要將他們困在穀底。“抓穩了!”江鴻把速度提到最高,衝出了u字形的路段,麵前的樹木又開始淩亂倒下,橫七豎八,形成屏障,江鴻猛打方向盤。陸修道:“還能再開出兩公裏嗎?”“我盡量!”江鴻突然變道,從高處的道路橫著把車開了出去,那一刻奔馳四輪懸空,後座三名室友大喊起來。陸修側身探出副駕駛位,釋放龍語,空氣接連扭曲、波動,猶如無形的炮擊般,將麵前樹木與滾石摧毀出去。後座金與賀簡各自打開車窗,半身出去,金深呼吸,發出一聲獅子吼。斷木被掀飛而起,砸在追來的私家車上,私家車登時打橫。賀簡揚手,吹氣,雲霧平地而起,濃霧掩來,摩托車衝進濃霧,發出巨響,被一再阻攔。“走你!”賀簡揚手,直接把玄光金鬥從車窗裏扔了出去!金:“喂!你悠著點!”玄光金鬥猶如鐵餅般,足有十斤重,被賀簡當成一塊飛盤,砰地打翻了一名摩托車騎士,隨著他一回手,又從車窗內飛了回來。江鴻:“又回到小區外了啊!怎麽辦?”陸修手裏捏了個指訣,沉聲道:“靠近點!”江鴻又把車開回麥擎家的別墅小區外,陸修盯緊了麥家的三層小樓,江鴻把車輛打橫,轉向,車頭轉過來的短短數秒,駕駛座前窗、副駕駛座車窗,依次視線經過那棟三層小樓的窗戶。江鴻仿佛感覺到,窗戶後有人在看著自己。陸修一指在近百米之外,朝著別墅淩空點去,隻見他手上煥發出一道黑色的火焰,呼嘯著猶如流星,拖著尾火,唰地飛向那扇窗戶,發出爆響,緊接著別墅背麵被擊穿,黑火飛向空中。陸修一招打斷了對方的施法,世界頓時恢複了原樣,同時喝道:“趁現在快走!”江鴻馬上提速,遠遠地離開了小區。“驅委的人來了,”陸修看了眼,升上車窗,說道,“路上不管有什麽盤查,都不要說咱們是驅魔師。”數人終於鬆了口氣,江鴻喘了一會兒,心想真是太刺激了。“山河社稷圖,”張錫廷說,“麥擎一個風水師,怎麽會有這種法寶?”江鴻:“那是很厲害的東西嗎?”賀簡道:“山河社稷圖不是驅委負責保管的嗎?”陸修陰沉著臉,始終沒有說話。金朝江鴻解釋道:“是驅委保管的、史上最厲害的法寶之一,天字級。”江鴻:“哦,那麽為什麽會在麥擎一個風水師手裏呢?”江鴻純粹是順著話說,尚未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這時間裏,南山上再次發生了奇特的變化,烏雲籠罩了植物園後的小區,雷雲滾滾,雲層中仿佛有翻騰的巨獸。“最嚴重的問題就是,驅委有高層與麥擎勾結。”張錫廷說,“得趕緊提醒我爸。”江鴻:“哦……高層有叛徒嗎?那確實挺嚴重的……咦?等等……”江鴻突然想到了,在麥家二樓看見的那個有點熟悉的身影,那是誰呢?“專心開車。”陸修提醒道。下山的路上果不其然設了路障,有人在盤查。江鴻降下車窗,忽然與一名驅魔師打了個照麵。江鴻叫不出對方名字,卻記得這人是當初一同前往醫院、降服蝠妖的許旭陽的同事之一。江鴻笑了起來,正想寒暄幾句,對方又看了眼坐在副駕上的陸修,沒有多說,直接放行,又朝負責盤查的同伴們說:“自己人。”“他們怕咱們把目標偷運出去?”金問。“嗯。”張錫廷觀察山下環境,他們一路上沒有再經過盤查。“我看下法寶。”賀簡與金開始研究玄光金鬥,江鴻不時朝後看,到得濱江路上,找了個停車場,慢慢地停了下來。“現在去哪兒?”張錫廷說,“去你家嗎?是不是得盡快回西安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