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江鴻側頭問金。金答道:“我想把畢生獻給佛法。”“哇,”江鴻說,“真了不起。”金又說:“我想看見佛、了解佛,但現在看來,還差得很遠。”江鴻不太理解這個願望,既不明白它的困難,也很難想象最終的那層境界,但無論如何,他覺得金很厲害。“你一定會成功的。”江鴻鼓勵道。金轉頭,朝江鴻笑了笑。“重慶真的太暖和了。”賀簡來了南方,一身輕快,大家已經可以穿著毛衣行動,就是這邊冬天總下雨,淅淅瀝瀝。“不要閑逛了。”張錫廷現在的心情很焦灼,要盡快找到那個叫麥擎的驅魔師,從他手中要回玄光金鬥,隻有三天時間。賀簡還在東張西望,對山城老城區上上下下的樓梯很感興趣。“我隻來過一次,”江鴻說,“也記不清楚了。”“試試看吧,”金說,“不成再想辦法。”江鴻根據上次陸修帶他來的路徑,找到了那家火鍋店,朝老板娘問:“是這裏嗎?”“是哦,”老板娘在門外吃花生,說,“從巷子裏進去就是了。”於是江鴻帶著室友們,穿過巷子中間的餐桌,回到了十八梯上。“接下來我就不記得了,”江鴻說,“隻能在這裏等,碰碰運氣。”四人坐在十八梯上,江鴻不時把目光投向側旁的巷子,果然,不多時,裏頭出來了一名戴著頭盔的外賣小哥。“嗨!你好!”江鴻馬上站了起來。“嗨!”那人提著電瓶車,朝江鴻打了個招呼,兩人一個照麵,都認出了彼此。江鴻心道太好了!是認識的啊!他的運氣真好!那人正是先前與江鴻、陸修一起去收妖的許旭陽!“好久不見了!”江鴻分外熱情,“你手好了嗎?”“好完了!”許旭陽打量三人,與他們點頭打招呼,問江鴻,“怎麽來了也不進去坐坐?陸老師呢?”呃……江鴻根本不知道怎麽進去,也不能讓許旭陽知道自己冒冒失失地過來了。“正好想打聽個人。”江鴻說道。“你說吧!”許旭陽畢竟也是與江鴻並肩戰鬥過,那天在地下摔斷了手,全是江鴻半扛著他往前走,互相照顧,多少有點感情。“麥擎,”許旭陽說,“當然知道。你找他做什麽?”江鴻隻說辦點事兒,許旭陽思考片刻,再看他身後的三人,張錫廷道:“學長,隻要告訴我們他住哪兒就行,我們自己去聯係。”許旭陽說:“麥擎現在已經不當驅魔師了,他的資格證注銷了,就住在南山上,植物園後麵。”說著他拿了張外賣的小票,在背麵寫了個地址,說:“這裏是麥家的地址,如果你們有什麽恩怨……”“沒有恩怨,”張錫廷說,“隻是過去拜訪下他。”許旭陽有點懷疑地看了會兒張錫廷,再朝江鴻笑了笑,留了電話號碼,示意有事給自己打電話。江鴻開著他爸的奔馳,帶著三名室友上了南山。“咱們不能就這樣去朝他討東西,”張錫廷說,“萬一他看咱們是四個學生,不給呢?”“對,”金說,“我也是這麽想的,一次最多去兩個人,預留一個餘地。”“那我給你們當司機好了,”江鴻說,“我先不出麵?”江鴻總有點慫,覺得是個驅魔師就能一眼看出來他的凡人體質,到時給隊友們拖後腿,對方更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行吧。”張錫廷思考片刻,而後說,“最好也不要以學生身份。”賀簡提議道:“我可以用我哥的名義,他雖然已經不是驅魔師了,但我哥的麵子還是要賣的。”“那麽你倆去?”金坐在副駕駛位上,戴著墨鏡,像個保鏢。張錫廷:“我先組織下說辭,咱們用回收法寶的名義嗎?還是以接了王老的委托的名義?”賀簡說:“可以說是王老在驅委發布了任務,回收他的玄光金鬥?”江鴻半懂不懂,金便朝他解釋道:“驅委雖然是個常駐組織,卻也兼顧發布委托的作用,全國範圍內的注冊驅魔師,隻要不在分部工作,大體就是自由的,他們可以到各地的驅委接委托,或是收妖,或是尋找丟失的物品,猶如律師事務所般,根據委托的難度,委托人會給予一定的報酬。”“哦”江鴻想起了陸修上次的協同任務。車開到南山植物園後,拐進一條小路,山腰上是一整片別墅區。“其實有點冒失,”張錫廷說,“咱們連對方是什麽人都沒有調查清楚。”“走吧,”賀簡說,“先試探看看。”“找哪家?”保安問,“來登記,有預約嗎?”後座車窗降下,現出張錫廷的臉,張錫廷招手,示意保安過來,保安便一手拿著登記表,一手拿著對講機,走到張錫廷麵前。“你困了。睡會兒吧,小睡十分鍾,有益健康。”張錫廷道。保安:“……”“回崗亭裏去睡,順便把門幫我們打開,謝謝。”張錫廷又說。大門打開了。“無盡夢境就是方便。”金說道。江鴻笑嗬嗬地,把車開進了小區裏。“就是這家,”江鴻好奇道,“直接去按門鈴嗎?”小區偏僻處,有數棟獨棟別墅,裝修得很豪華,這家比江鴻家有錢多了。“走吧。”張錫廷與賀簡下了車。賀簡整理衣服,圍好圍巾,一臉淡定,張錫廷則偽裝成他的助理,上前為他按門鈴。江鴻十分緊張,見兩人順利進入麥家,現在隻能寄希望予張錫廷的智商了。金降下車窗,一手手指在車窗旁輕輕敲擊。“別怕。”金突然說。江鴻看了金一眼,發現自己確實有點緊張,直到此時還抓著方向盤。“倒不是怕,我總覺得,帶個凡人,容易給你們拖後腿。”江鴻自嘲道。“沒那麽多人看出你是凡人。”金安慰道,“你看,在靈脈鑒定前,咱們寢室的大夥兒,就連曹校長、軒何誌主任、陸修也沒發現不是麽?”江鴻一想,好像也是,到目前為止,真正看出他毫無法力的人,也就隻有賣法寶的王老頭而已,這家夥來頭似乎不小啊。江鴻又歎了口氣,金轉頭朝江鴻微笑,他們是彼此在步入大學後的第一個朋友,平時也有著某種奇特的默契,金的話不多,但每次開口時,都讓江鴻覺得很溫暖。“我最近在課外修了許多風水學的內容。”江鴻說道。也許是為了彌補,也許因為家裏的風水學傳承,讓江鴻轉而從知識上尋找這塊空缺的填補,這個學期裏,他從圖書館中借閱了不少關於堪輿的著作。“哦?”金若有所思道,“有什麽發現?”江鴻打起精神,說:“麥擎如果是風水師,那麽問題來了,堪輿隻是風水的一部分,技藝高超的風水師,也包括了對未來的預測,這部分因人而異,有人能熟練掌握奇門遁甲,有人則習慣使用六爻。”金忽然就明白了江鴻想說什麽,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江鴻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如果對方真的是風水大師,隻要起一卦,就會知道咱們今天上門來取東西。還不還這件法寶,全取決於他自己,不是麽?甚至他如果不交出玄光金鬥,咱們會采取什麽計劃,也都在他的預測之內……”金摘下墨鏡,探出車窗,注視小路對麵的房屋。“那麽根據麥擎的推算,今天就隻有兩個結果,一,玄光金鬥會被取走,最好的解決方式是直接交出來,免得浪費時間,多費口舌。二,玄光金鬥不會被取走,就根本不用在意來取法寶的兩人……”“你說得對。”金看了眼表,果斷打斷了江鴻的分析。賀簡與張錫廷入內,已經接近半小時。江鴻:“咱們該怎麽辦?我覺得王老頭也許也清楚,以咱們的本領,是不可能拿到那個玄光金鬥的。”金喃喃道:“不對,我懂了,咱們得跟著進去看看。”江鴻刹那更緊張了:“這麽刺激的嗎?”金說:“車不要熄火,跟我來。”兩人下了車,金注意了周遭,確認沒有人,帶著江鴻從花園裏翻了進去,金一個縱身翻越欄杆,江鴻也跟著輕巧翻了過去。“身手不錯。”金說。“最近在上曹校長的體術課。”江鴻小聲道。這是一棟逾兩千平方的別墅,花園占去將近一半的麵積,外頭還有個保安崗哨,江鴻又提醒道:“注意,到處都有攝像頭。”金的生活環境明顯較為原始,被提醒後說道:“幸虧你看見了,這些高科技產品簡直防不勝防,怎麽對付?”“從死角走。”江鴻大致估測了下。他們繞過後花園,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假山,以及星羅棋布般、不規則的湖泊。金說:“從後麵上三樓去,走,上去看看。”江鴻與金剛一繞過拐角處,毫無征兆地碰上了一名少年!少年與江鴻身材相仿,歲數也差不多,正在池塘旁喂魚,注視著水麵,眼角餘光看見了人,剛露出震驚表情,張口要喊,金的身影隻是一晃,就到了他的身後,抬手在他頸大動脈處一按。那少年不像保鏢,猜測是麥擎的家人。少年頓時昏迷,倒了下去,金把他放到假山後,小聲道:“江鴻,你說這個風水師,會不會算到咱們動手這一節?”“呃……”江鴻說,“理論上應該能算得到才對。”金:“如果算到了,麥擎應該就不會讓這家夥到後花園來,是不是?因為有危險。”好像是這樣,江鴻心想,他也有點糊塗了:“莫非事情太多了,他也有測算不到的事?”金說:“所以總說,人算不如天算。來,你能爬上去嗎?”江鴻抬頭看了眼別墅的外牆,點評道:“這個對於一名本科生來說,太強人所難了……”金先是躬身,示意江鴻跳起來,江鴻便快步上了他的背,躍起。金緊隨其後,一個遊牆功,飛簷走壁地翻了上去,江鴻在空中正下墜時,金便一把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攀住了二樓窗台。江鴻扒在金的肩膀上,金單手引體向上,慢慢帶著他攀上高處,兩人從窗台往裏看了眼。江鴻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背對窗戶,穿著襯衣西褲,身形有點熟悉。“怎麽好像認識的?”江鴻總覺得這背影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了,是學校的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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