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鞘平平無奇,露在外麵的劍柄也簡單,毫無裝飾,仿若鐵匠鋪裏隨手就能買到的,再普通不過的一把劍。但等他握住劍柄抽出,那感覺瞬間就變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壓迫力,撲麵而來。謝神情不變,隨手一揮劍,身形矯健迅猛,眨眼間,人影消失,到了另一個地方,眼睛根本無法跟上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沒有任何複雜華麗的動作,一切都那麽短促有力,殺機畢露,卻也讓人驚豔得不行,移不開視線。蘇灼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直到謝收劍入鞘了,也一時沒能回神。他兩眼晶亮地看著謝,像是落滿了璀璨星辰,極為漂亮。謝第一次被他用那麽灼熱的目光看著,不禁頓住腳步,脊背緊繃。蘇灼之興奮說:“你的劍真是太好了!”他猛地站起來,不由分說地帶他去自己的藏寶閣,裏麵全是他喜歡的收藏,價值連城。其中一大片寬闊的空間,全用來擺放他收藏的珍貴寶劍。寶石璀璨,在室內也泛著瑩潤奪目的光澤。謝甚至看到,在修真界都算得上出名的靈劍。不得不說,小少爺真的很會收藏,修士費盡心思都找不到,他一個凡人竟然擁有了,還不止一把。蘇灼之笑著說:“我喜歡你的劍,你在這裏挑選一把,我跟你換,如何?”謝微愣,似乎怎麽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想要我的劍?”“對啊,你答應嗎?”蘇灼之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喜歡就直說,謝願意當然最好,不同意的話很可惜,但他也不至於失魂落魄,大不了再接著找別的寶劍。謝沉默片刻,果斷拒絕:“不行。”蘇灼之抿嘴,遺憾道:“……好吧。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再跟我說,你看這些劍都萬裏挑一。”謝承認這裏的劍很好,但麵上沒有一點動搖的意思,還隱隱透著一絲莫名的不快。反倒是他腰間的佩劍,忽然一震。像是心動了。作者有話說:魔氣&劍: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讓我來!我想跟他走!狗勾:……氣死.jpg第21章 宴會燒尾宴如期而至。蘇灼之的風寒已經好全,可以照常赴宴了。戶部尚書府門庭若市,賓客如雲,熱鬧極了。來往間,皆是高官重臣,實乃難得一見的盛景。不過當然,其中最為尊貴的客人,還得是當今聖上。新任戶部尚書誠摯邀請明德帝,對朝廷恩典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明德帝應邀前往,與臣同樂,譜寫一段君臣佳話。今日,明德帝還帶來了一位特殊客人,萬劍宗的修士。眾朝臣都或多或少地聽說過修真事跡,心中難免意動,有交好的心思,上前笑著搭話。但這位身形高大的劍修,一臉正氣凜然,麵容肅穆,寡言少語,像顆咬不動的硬石頭,十分難搞。明德帝見狀笑了,“修者一心修道,遠離世俗。朕好不容易才請來幫忙查案,你們就別為難人了。”大臣們一聽,順勢換了話題,問起那樁多人離奇失蹤的案子。“確為妖物作祟,城內妖氣厚重。”劍修點頭,但也隻是短短一句話,無意詳說。見問不出什麽,朝臣隻好暫時放棄,心思百轉,和同僚談笑風生。明德帝忽的想起來,“今日宴會,蘇家人可來了?”李公公心知聖上想問什麽,恭敬道:“回陛下,蘇家小郎君來了。”“朕記得他想見見修士,讓他過來吧。”一般來說,這點小事讓個小太監去就行了,但李公公跟在聖上身邊久了,知道蘇灼之特殊,因此他親自前往,傳陛下口諭。蘇灼之正和朋友閑聊,李公公來了,態度親切地笑著:“打擾諸位小公子了,聖上讓奴來請蘇小郎君過去一聚,可否借用些時間?”聖上身邊的紅人都這樣說了,哪有拒絕的道理。旁邊其他人看到蘇灼之跟著李公公走遠的背影,忍不住低聲嘀咕,這商戶子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居然這般得聖上青眼。據說,前幾日他打馬球得了風寒,聖上還派禦醫去看了,送了藥。人群中的孔忠林,眼中暗藏的嫉恨最甚。蘇灼之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修士,好奇地打量對方,目光直白,但不含任何城府心機,並不令人生厭。明德帝簡單介紹。劍修秦釗神色一動,態度有了變化,“蘇府?蘇灼之?”蘇灼之困惑歪頭,“你認識我?”秦釗點頭,“前幾日你救了我,我還未來得及跟你當麵道謝。”蘇灼之恍然想起,驚訝道:“原來是你啊,太巧了。”明德帝不明,聽他們解釋了,才知七曲山返途救人一事。“這樣看來,你們真是有緣分,老天爺都想讓你們認識。”明德帝笑著打趣。說到這,蘇灼之還挺疑惑,一身法力的修士怎麽會倒在郊外,是被妖魔重傷了嗎?秦釗神情一僵,聲音模糊地嗯了一聲。事實上,隻有他自己知道,是因為劍修太窮,路上又遇到幾個饑腸轆轆的乞兒,把僅剩的一枚辟穀丹切成八瓣送了出去,結果,他自己餓暈了。後來,被蘇灼之救回蘇府,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連幹三大桶米飯,把廚房所有人都驚到了,這人是饕餮轉世嗎?不吃人吧?宴會正式開始。樂舞絕妙,酒饌更是豐盛,足足有五十八道菜,山珍海味,羹湯甜品,一應俱全。但蘇灼之更喜歡的,是筵席上的“看菜”,專門用來觀賞的藝術品。以素菜和蒸麵製成的蓬萊仙境,無數仙女翩翩起舞,隻有拇指大小,卻連衣裙褶皺,眉眼細節都清晰可見,栩栩如生,令人驚歎。*菜品太多,蘇灼之隻吃了自己有些興趣的,他偏愛吃肉,嚐了紅羊枝杖,水煉犢,白龍曜,仙人臠,冷蟾兒羹,肉質鮮美,味道絕佳,之後又吃了些甜點,巨勝奴,金鈴炙,漢宮棋,貴妃紅,玉露團,皆精致可口。*這些逐一入腹,他已經吃飽了,端著杯盞欣賞歌舞,和朋友恭賀談笑。大約是喝多了湯水,中間想去淨房,蘇灼之找了個小廝指路。再回到宴席上時,他發現孔忠林跑來他們桌了。薑陽羽等人都懶得搭理孔忠林,見蘇灼之回來,更是直言:“你擋著我賞舞了,還不快回去你的位置。”孔忠林一僵,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下去。“灼之,你怎麽去那麽久,再不回來,我們都要以為你暈在淨房裏了。”葉華暉開著玩笑,熟稔的態度和對孔忠林的完全不同。蘇灼之笑著回懟葉華暉,從頭至尾沒看孔忠林一眼。有時候,無視比嘲諷更刺激人。孔忠林眼神一暗,朝一旁拿著酒壺的小廝使了個眼色,等他給蘇灼之添了葡萄酒,才笑著說:“灼之,我們之前有些誤會,今日趁此機會,我給你誠摯道歉,給我們一個冰釋前嫌的機會,可好?”那放低姿態討好的語調,聽得蘇灼之一個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神情微妙,擺擺手,“不必了,我同你根本不熟,更談不上什麽誤會。”孔忠林神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勉強道:“是嗎?那我敬你一杯,不打擾了。”蘇灼之不想他在眼前晃,心煩,就敷衍地抿了一口,“我喝過了。”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吧。孔忠林心有不甘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公爺等人,他們也是一臉不耐,嫌他在這壞了氣氛,都盼著他趕緊走。目的已經達成,他也不多逗留,笑了笑,轉身離開。宴席接近尾聲,蘇灼之頭暈腦脹,麵頰通紅,身上還莫名發燙,心口狂跳,感覺像雷聲轟隆作響,震得他耳鳴,越來越不舒服了。薑陽羽一轉頭,發現他眼神渙散,驚道:“你不是才喝了兩口嗎?就醉成這樣了?酒量也太差了吧。”蘇灼之熱得扯了扯領口,沒搭理他。其他人看逗他都沒反應了,龔成就說:“我讓人送他到廂房休息吧。”蘇灼之一人離席沒事,但薑陽羽他們的爹還沒走,他們不好提前走。於是,龔成叫人過來。剛才給蘇灼之倒酒的小廝離得近,很快跑了過來。“這是我朋友,仔細著點,不能怠慢了。”龔成叮囑。小廝應聲,小心地扶著蘇灼之離席。絲竹管弦,言笑晏晏的聲音,逐漸遠去模糊。蘇灼之意識昏沉,被帶到了一處廂房,踉蹌著跨過門檻,隱約聽到斷斷續續的對話。“人帶到了……你做好該做……”他被放到床上,喉嚨幹渴,啞聲說:“水。”床邊站著一個丫鬟,可她沒有去倒水,反而試圖爬上床。蘇灼之猛地一驚,咬住舌尖,逼迫自己清醒些,用力一推丫鬟,厲聲質問:“你是誰?那個小廝呢?”丫鬟措不及防摔倒在地,嚇得一抖,細聲說:“我、我是來伺候公子的。”蘇灼之從小受寵,不曾接觸過這些,直至現在才隱約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不是醉酒,而是被下藥了。他心口湧起一股火,氣得不行,居然有人敢對他用這麽卑鄙肮髒的手段。他強忍著燥熱,怒吼:“我不需要,滾!”丫鬟無視他的話,繼續上前,甚至伸手想解他的腰帶。蘇灼之抓住她的手想阻攔,但在藥效影響下,渾身綿軟,對方的力氣竟比他還大,眼看腰帶落下,他忍不住慌亂,急得眼圈都紅了。丫鬟看著,不禁晃神,雖說這事是別人給錢讓她做的,但蘇小郎君容貌過人,誰能不心動,如若能就此嫁給他,她很樂意。她情不自禁,低頭想要吻他。但就在這一刻,一股可怕的力道陡然自後方襲來,她來不及反應,就被狠狠拽起扔到地麵,額頭重重撞牆,沒了聲息。謝站在床側,居高臨下地看著麵色酡紅,衣衫淩亂的蘇灼之。他神情平靜,似乎無動於衷,房間內的溫度卻一下驟降,變得陰冷森寒,身後滔天黑霧無孔不入地侵占著每一處。魔氣瘋狂翻湧扭動,將床密密實實地包圍,死死盯著,如同一隻饑渴的凶犬,被腹中的食欲灼燒折磨,隻想一口吞了食物,不顧一切,哪怕食物裏被下了毒。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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