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會,期待他們的同情和支持,可是她沒看到他門臉上有任何表示,隻得繼續講道:“地區檢察官迪·西爾瓦一再重複地說:‘亞伯拉罕·威爾遜是有罪的。’那是一句謊言。沃特曼法官會告訴大家,在法官或是陪審團宣布一個人有罪之前,任何被告都是無罪的。我們大家到這兒來想要弄清楚的,不正是這一點嗎?亞伯拉罕·威爾遜被指控謀殺新新監獄的同牢犯。但是他這樣做一不是為錢財,二不是為吸毒;他是為了自衛才殺人的。你們都還記得地區檢察官剛才在解釋蓄意殺人和一時衝動殺人的區別時所列舉的生動例子。一時衝動殺人,指的是一個人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或者保護自己而殺人。亞伯拉罕·威爾遜就是自衛殺人。我可以告訴大家說,今天在座的每一個人,在同樣情況下也一定會採取同樣的行動的。”


    “我和地區檢察官有一點意見是一致的:人人都有保護自己生命的權利。如果亞伯拉罕·威爾遜當時不採取自衛行動的話,他今天已經死了。”詹妮弗講話的聲音懇切、真摯。她充滿自信,無比激動,原有的緊張早已不翼而飛。她又說:“我請諸位牢記一件事:按照本州的法律,公訴人必須以無可置疑的事實證明這次殺人行為不是出於自衛。在審判結束之前,我們將向諸位提供確鑿的證據,說明雷蒙德之被殺,是我的當事人為了阻止他謀害自己所採取的自衛措施。我的話完了,謝謝。”


    接著是代表紐約州的證人出庭作證。羅伯特·迪·西爾瓦沒有錯過任何機會。由他邀請前來為死者雷蒙德·索普作證的人中,包括一位牧師、數名獄卒和同牢犯。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出庭,證明死者平日德行高潔,性情溫和。


    地區檢察官每一次讓證人作完證,就轉過身來問詹妮弗道:“你要問什麽呢?”


    詹妮弗每次照例回答:“無須盤問。”


    她明白,對這些為被害者的品行作證的人表示懷疑於事無補。當他們的全部作證結束時,人們或許會想,雷蒙德在世時沒有被奉為聖徒,實在是極大的不公正。迪·西爾瓦在開庭前曾親自對獄卒們精心指點。因此,這些人作證時口口聲聲地說,索普是新新監獄的模範犯人,他行善積德,助人為樂。盡管他是一個罪證確鑿的搶劫銀行犯和強姦婦女犯,但那和他的高尚品德相比,隻能說是區區小節,瑕不掩瑜。


    迪·西爾瓦的證人還對索普的身材細加描述。這使得詹妮弗那本來就說服力不足的辯護更加顯得不堪一駁。索普五短身材,身高僅五英尺九英寸。迪·西爾瓦抓住這點大做文章,以便使陪審員不致遺忘。他生動逼真地給大家描繪了一幅亞伯拉罕·威爾遜殺人的圖景:他窮凶極惡地撲向那個身材比他小得多的索普,在監獄活動場上按住他的腦袋往水泥建築物上猛撞。索普頓時腦漿四濺而死。迪·西爾瓦講話的時候,陪審員們的眼睛始終盯著被告席上的那個巨人。與他相比,周圍的人簡直都成了侏儒。


    地區檢察官正在講話:“我們也許永遠弄不清是什麽促使亞伯拉罕·威爾遜去襲擊這位心地善良、毫無防備的小個子男人的……”


    聽到這裏,詹妮弗的心怦地一跳。迪·西爾瓦的話給她提供了她所需要的機會。


    “……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被告窮凶極惡地發動襲擊的原因,但是有件事我們是十分清楚的,先生們,女士們……肯定不存在所謂被害人對亞伯拉罕·威爾遜構成了威脅。”


    “不是說是自衛嗎?”他轉身對著沃特曼法官,“法官先生,那就請你讓被告站起來,好嗎?”


    沃特曼法官瞧著詹妮弗問:“被告的辯護律師不反對吧?”


    詹妮弗明白下麵將是怎麽一場戲,她也知道,自己提出的任何異議都隻能使事情變得更糟。“不反對,法官先生。”


    沃特曼法官於是說:“請被告起立,好嗎?”


    亞伯拉罕·威爾遜目空一切地坐著不動,半晌才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於是,足足六英尺四英寸的高大身軀巍然屹立在被告席上。


    迪·西爾瓦說:“這兒有一位名叫戈林先生的法庭工作人員,他身高五英尺九英寸,正好與被害人雷蒙德·索普一般高。戈林先生,請你過去站在被告身旁,好嗎?”


    法庭工作人員走到亞伯拉罕·威爾遜身邊站著。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詹妮弗明白自己又輸了一著棋,不過她對此完全無能為力。眼見為實,人們親眼見到的東西是無法否定的。地區檢察官站著朝兩個人望了一回,然後幾乎耳語般地對陪審團說:“難道是自衛嗎?”


    審判簡直糟透了,比詹妮弗最恐怖的噩夢有過之而無不及。詹妮弗覺察到陪審團急於想結束審判,盡早宣布被告有罪。


    肯·貝利坐在旁聽席上。詹妮弗利用一次簡短的休庭間隙,與他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這官司挺棘手啊。”肯滿懷同情地說,“要是你當初沒有答應為他做辯護律師該多好。上帝啊,誰看他一眼都會嚇得魂飛魄散的。”


    “這他能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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