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們要麽高談闊論,要麽嘻嘻哈哈,見到赤鬆子來了也趕緊站起,紛紛拱手,“赤鬆先生好!”花陽跟在赤鬆子身後,也感覺這樣一一回禮很累似的,突然看到桌上的小舟大夫,剛跟赤鬆子見完禮,正在露著一口又齊又白的牙齒看著自己,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舒坦,怎麽看怎麽親切,也忍不住對他抿嘴笑了一笑,直到赤鬆子朝前走去這才緊緊跟上。


    跟小舟大夫同桌的人看到了倆人的相視一笑也起了八卦之心,紛紛湊到蘭舟的耳邊調侃,“小舟大夫和赤鬆先生的弟子是怎麽回事?”把蘭舟說的滿臉通紅,“哪有怎麽回事?朋友而已,哪向你們說的那樣?”


    旁邊兒的人更是笑開了,“我們哪樣說了,不過是看你和她很熟的樣子,你又在想些什麽?”


    蘭舟知道跟他們說不清,也就不再辯解,輕輕摸了摸懷裏的竹笛,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開心。


    那邊花陽又跟著赤鬆子來到了資歷較老的這一桌,大多是一些看起來年歲大的,不過也有一少部分中年人或是青年人的模樣,都是天賦極佳早早就得了道的,這才保持住了年輕時候的模樣。


    眾人見到赤鬆子來了也停了討論站起身來,一陣的寒暄,又將目光轉到花陽的身上,紛紛誇讚,其中有一人,看起來四十左右的年紀,看著花陽一陣誇讚,“真可謂名師出高徒,赤鬆先生修行精進,徒兒也是龍精虎眼的,該也是年少有為吧!”


    花陽正被那個“龍精虎眼”弄得摸不清頭腦,又聽她問自己年歲,連忙恭恭敬敬回答,“晚輩今年十五歲了!”


    赤鬆子被人邀著坐下,一直是笑得淡淡的,“她今年是十五歲,還稍有些小孩子心性,我也不求她年少有為,隻希望她日後能夠活得坦率,有能力自保,這就夠了。”又回頭看花陽,“我跟長老們說說話,你去找朋友們玩吧!”


    花陽恭恭敬敬答了聲是,這才朝著景府的正門去了,景老爺和景夫人正站在門口,旁邊還圍了一堆景家的親戚,這是在等著新郎官兒把新媳婦兒接回家來,花陽混在人群當中,踮腳望著遠處,一直到脖子都伸得累了,這才聽見了遠處的吹吹打打,果然,金寶一身喜服騎著高頭大馬當先出現,隨後就是新娘的轎子,幾個轎夫也被喇叭吹的起了勁兒似的,腳下就差點跟著跳舞,把一頂轎子抬的晃晃悠悠,要飛上天了似的。


    景老爺和景夫人也跟著樂嗬嗬的,俱是眯縫著眼睛,一張嘴合不上了似的,接親隊伍到了地兒,鞭炮也就劈劈啪啪震天響,花轎就在門口停了下來,金寶連忙跳下馬,親自將花轎的簾子掀起,又輕輕地將裏麵的畫秋兒扶了出來,有人遞給他一條紅綢,可金寶不願意放手,拉著畫秋兒的手像拉不夠似的,直到景老爺推了他一把,這才反應過來,將紅綢的一端塞到畫秋兒手裏,自己牽著另一端,中間連著個紅彤彤的喜結,將畫秋兒領進了府。


    花陽連忙跟上,可惜看熱鬧的人太多,自己擠不到近前,一直跟著到了喜堂,眾多吃酒的賓客也停止了談論,臉都朝著這邊扭來,也有些人輕聲細語的交頭接耳,大概是在談論這對新人。


    新人到了喜堂,一個胖乎乎圓溜溜的司儀趕緊湊了上去,扯著嗓子高嗬一聲,“新人已來,眾位肅靜,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堂上的景家夫婦和萱婆婆都是滿臉的喜悅,花陽看著萱婆婆,似是有些喜極而泣的意思。


    “夫妻對拜——”這一拜下去,畫秋兒和金寶也就是真正的夫妻了,雖說花陽把畫秋兒的心思猜了個大概,可是這時候仍然忍不住有些忐忑,卻見堂上的畫秋兒和金寶俱是一點猶豫也無,雙雙對拜下去,堂下賓客一陣大聲喝彩,司儀也樂開了花,“禮成!”


    花陽的一顆心終是放到了實處,心裏跟著開心,是啊,秋兒已經足夠勇敢,即將開始她嶄新的生活,那就像說好的那樣,她若是做好了決定,便祝她幸福安康……


    新娘子被新郎官帶了下去,賓客這邊又恢復了吃吃喝喝,花陽也返回了席間,挨著蘭舟坐了下來,心裏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她自打來到了方壺山,畫秋兒是她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最親密的一個,雖說白皎皎也是不錯,可這姑娘畢竟太過無憂無慮心大了些,有些話你跟她說不得,說了她也不懂,聊知心話聊得最多的也是畫秋兒,如今畫秋兒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一方麵真心為她高興,一方麵卻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不知道成了親的人會變成什麽樣子,日後還有沒有可能像從前那樣,一有機會就黏在一起,無話不談,將對方當作最最推心置腹的人。


    小舟大夫見她發呆,夾了一隻雞腿給她,“阿陽妹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些肉才能長得更高。秋兒今日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阿陽妹妹更該開心才是!”


    花陽知他好意,輕點了點頭,“謝謝蘭舟哥哥。”夾起蘭舟給她的雞腿,剛要落嘴,卻感覺旁邊一人落座,轉頭一看竟是赤鬆,花陽咽下雞腿,“師父,你怎麽來了?”


    赤鬆子看了看蘭舟,這才看著徒兒,“家裏還有事,我就不坐那麽久了,你們慢慢玩,學習瀲水術期間還是吃的素淡一些為好。”掃了眼花陽碗裏的雞腿,也不明說,又看向蘭舟,“若是玩的晚了,煩請小舟大夫將花陽送回家去!”


    蘭舟想起自己給花陽夾的雞腿就有些羞赧,聽他託付忙鄭重點頭,“先生盡管放心便是!”兩人看著赤鬆子走得遠了,這才相視一笑,花陽把碗推到了蘭舟麵前,小舟大夫倒也不嫌棄,直接夾起雞腿吃了起來。


    ☆、人生大事


    花陽趁著天沒黑就回來了,蘭舟還是把她送回了家,一直送到了雲舒殿門口,這才折返回去,花陽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來到了槐院,見到書房裏還亮著燈,也就一步邁進了小院兒。


    她知道赤鬆子說的家裏有事不過是個託詞,他隻不過是不喜歡熱鬧罷了,尤其不喜歡別人對自己都恭恭敬敬的,就比如自己,有的時候跟他撒嬌,他還是很喜歡的,無論自己做了什麽,多半就不忍責罰自己。


    書房的門大敞著,赤鬆子穿得還是今日那件天青色的袍子,頭上隨手紮了一個寬鬆的小髻,餘下的頭髮全都披散著,手執一隻玉簽,雙眼輕合。


    仙界的書籍大概分為兩種,一種是寫在布匹之上做成捲軸,叫有字書,一種就是這般的玉簽,叫無字書,玉簽不大卻內容豐富,可以裝下浩瀚的內容,需要觀者以手持之再用神識意念去讀,隻不過讀此書者需要上乘的修為,並非一般修仙者就可觀摩。


    花陽輕敲了敲門,赤鬆子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將玉簽插回原處,揉了揉眉間,“阿陽回來了?過來坐吧。”


    花陽知道他是有話要問自己,慢慢走了過去,在書桌的對麵坐下,剛一落座,就聽赤鬆子問,“剛剛是小舟大夫送你回來的?”


    花陽以為他隻是隨便問問,點了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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