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鬆子見她低頭,一猜就知是撒了謊,再看解顏,卻一點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反倒是眼神中流露著感謝之意,當下也不再多言。


    倒是太元聖母,聽說寶貝徒兒暈倒了,忙過來看,見解顏卻是臉色極紅,又燙的很,忙跟花陽一左一右把她扶起,朝著解顏的房間鳶閣去了。


    ☆、肺腑之言


    那天在希聲殿裏發生的事情除了那三個人再無人知曉,次日下午,赤鬆子也就帶著花陽回到方壺去了,明日就是畫秋兒的婚禮,緊趕慢趕還是能在今晚見她一麵。


    秋兒對金寶,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這事她還是不能確定,作為朋友,有些話她有必要說,白皎皎那個性子,天漏了都能樂著數窟窿呢,還能指著她幫誰各方麵分析分析形勢,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果然,畫秋兒正在那發著呆呢,麵前放著一盆水,手上還沾著水珠,也不知是要洗還是不洗,隻是兩隻眼睛直愣愣地,頭髮披散下來,一縷一縷編著辮子。


    花陽把手朝她眼前一伸,這才讓呆愣住的人緩過神來,畫秋兒緩緩抬頭,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悠悠望來,“阿陽,我有點怕……”


    花陽趕緊走去,“你怕什麽?”


    這樣的心情不是身臨其境難以理解,畫秋兒將臉埋在花陽肩上,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我說不清楚,我不知道,心裏頭亂的很,我怕,我怕以後的日子,我能不能適應的來,阿陽,你說我這樣做是對的麽?”


    花陽看著那雙認真的眼睛,也肅了麵容,“秋兒,你實話跟我說,你對金寶,到底是什麽態度?”


    畫秋兒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朝著腳尖看去,一副的小女兒姿態,“我跟你講實話,我現在心裏頭也亂麻繩似的,我隻確定,我是不討厭他的,他這個人長相和性子都喜慶,跟他在一起我也跟著樂嗬,其餘的我就說不清楚了……”說到最後才抬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花陽見她這樣,已微微有些計較,她記得那時候瑤姬說起方先生時候的眼神,像是突然被什麽點亮了似的,而這時候從畫秋兒的眼神中,她竟捕捉到了同樣的神色。


    不過她沒有經歷過,更不明白什麽叫深情流露,自己也不敢妄言,隻得盡可能地幫著分析,“秋兒,心裏的感覺真的沒人比自己更清楚,你要自己想清楚,萬萬不要因為別人的態度影響了自己,你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若是選得錯了,你痛苦也是自己的痛苦,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跟你掏心掏肺,勸你一句,千萬莫要因為別的事情左右了自己,若是不喜歡他,千萬莫要勉強,訂了親又如何?家裏人都盼著又如何?若是你過得不好,大家更會跟著擔憂,要是這樣,那就不要一錯再錯,快刀斬亂麻。”


    見畫秋兒定定望著自己,似是不相信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似的,花陽又莞爾一笑,“但若是你喜歡他,就不要怕日後的變數,我遭的劫難還沒跟你說過,今日也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但我是想說,那之後我明白了,變數是人間的常態,可能變好了,可能變壞了,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若是你真的喜歡他,那就照著自己的心意,勇敢一些,人碰到變化總會不安,可那都是一時的,挺過這段,等到你真正去體驗了,是好是壞也就知道了,千萬不要瞻前顧後,患得患失,被自己的那點怯懦和對未來的恐懼束縛住手腳。”


    畫秋兒聽她跟自己講道理,撲朔著大眼睛,聽她說遭過劫難,也不知到底是什麽,倒是先關心起這個,拉住花陽一隻手,“阿陽……你,無事罷?”


    花陽知道她的意思,寬慰地笑了一笑,“若是有事,你今兒個還能見到我?這事先不必提,總之是化險為夷了,等到日後我再跟你好好說說,還是先想想你自己,所有的這些,歸根結底都是要看看你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畫秋兒抓緊花陽雙手,彎嘴笑了一笑,“你說的我記下了,謝謝阿陽的忠告。”


    花陽拍了拍畫秋兒手背,“你的感謝我收下了,我就不打擾你了,算起來還有一天晚上的時間,你自己好好想想,摸摸自己的內心,看看那人到底值不值得讓你為了他放棄自己原來的生活拚上一次,不管你跟金寶成不成親,明早我都在景府等著你,你要是好好的嫁了,我就祝你幸福,你若是不想嫁了,我也去支持,要你按自己的想法去說,要你知道,在這些人裏頭,還有一個支持你的!”


    畫秋兒使勁點了點頭,被她這一番話觸動了心弦,淚眼婆娑送花陽出門,正巧看到從外麵回來的萱婆婆,萱婆婆看見花陽趕緊迎上來,“小花陽來了?就知道你們小姐妹兒感情好,喜事之前還來看看,這就要回去了?留下來吃完飯吧,婆婆給你做好吃的。”


    花陽知道成親的前一晚還有許多事要做,怎會好意思勞煩人家?隨便找了個理由,“不了不了,師父叫我今日早些回去,明日還要忙,婆婆還是早些休息吧!”


    萱婆婆知道她懂事,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拉住花陽胳膊,“走走走,婆婆送送你!”


    花陽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也就不再推辭,跟畫秋兒道了別,這才跟萱婆婆往外走去。


    萱婆婆出了門,這才拉過花陽,“小花陽,我知道你們倆無話不談,咱們長輩問她心思她也不說,上次人家來求親她就同意了,要說那倆人不是從前最不對付的麽,這是怎麽了?秋兒心裏頭到底怎麽想的,你跟婆婆說說?””


    花陽也有些驚訝,“這是她自己同意的?”


    萱婆婆鄭重點頭,“是啊,我也疑惑著呢!”


    又聯想起畫秋兒剛才的神情,花陽抿嘴一笑,反過來覆上萱婆婆的手,“婆婆莫要擔心了,秋兒她自己心裏明白著呢,現在隻是女孩子嫁人前有些忐忑罷了,她性子那般的倔,不喜歡的又怎麽會嫁呢?”


    萱婆婆湊了過去,壓低聲音,“小花陽是說,咱們秋兒心裏有那個金寶?”


    花陽偷笑,點了點頭。


    萱婆婆這才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又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對了,明日叫你師父過來,咱們一起熱鬧熱鬧,告訴他準備了好酒好菜,就差他一個!”


    花陽爽快地“噯”了一聲,又見萱婆婆還要送,忙叫她快些回去,自己朝著家的方向去了,夕陽下看見萱婆婆的身影,還在一直盯著自己。


    ☆、喜結連理


    搖錢樹景家娶親果然是氣派的,人都知道他家有錢,卻未想到這般有錢,一頓婚宴流水席擺了上百桌,幾乎把方壺山上所有的能走得動的男女老少都請來了,大家自發地小的和小的一桌,老的和老的一桌,還有些剛剛到的沒有入座,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再從側麵看來,既然這個景府能放下一百多桌宴席,可見其麵積廣闊。


    花陽跟著師父赤鬆子一起到了,宴席間突然一陣安靜,小孩子本來正三五成群地掏螞蟻窩,見到赤鬆子來了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見禮,“赤鬆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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