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是她丈夫,”桑德斯回答,“我們在錄音之前還談起他的。”


    “告訴我開始你們說了什麽?”


    “好的。梅雷迪思在抱怨她必須付生活費給她丈夫,接著又說她丈夫在床上差極了,她說:‘我恨一個不知自己所為的男人。’”


    “那麽你認為‘我再不能讓那個傢夥碰我了’說的是她丈夫嗎?”


    “是的。”


    “我不這樣認為。”弗爾南德斯說,“他倆幾個月前就離了婚,離婚是富有敵意的,丈夫恨她,他現在談了一個女友,還帶她去了墨西哥。我認為她說的不是她的丈夫。”


    “那是誰呢?”


    “不知道。”


    桑德斯說:“我認為可以是任何人。”


    “我認為不會是任何一個人。再聽一遍,聽聽她的口氣。”


    他倒好磁帶,將收錄機放在耳邊。不一會兒,他放下收錄機。“她說得很生氣。”


    弗爾南德斯點點頭。“忿恨是我要用的術語。她與你正處於這件事的高潮之中,而她在談論別的人。‘傢夥’,她這樣說仿佛她想報復這個人,就在她說這話時,她要算清舊帳。”


    桑德斯說:“我不明白。梅雷迪思是個健談的人,她總喜歡談論別人,談過去的男友,談這類廢話。她不是你所說的一個浪漫的人。”


    他記得有一次在森尼韋爾的公寓裏,他倆躺在床上,一種無拘無束的激情在他們心中蕩漾。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下午,他們聽著孩子們在外麵的街上大笑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摸著腿上的汗。她若有所思地說:“告訴你吧,有一次我和這個挪威小夥子出去過,他的那個——”


    “天哪,梅雷迪思。”


    “怎麽啦?這是真的,他真是這樣。”


    “現在可別。”


    每當她談到這種事時,她總會嘆息。“為什麽小夥子們總是認為他們才是女友眼中最好的人呢?”


    “我們不這樣認為,我們知道我們不配,起碼現在不是這樣想的,對嗎?”


    她聽後總會再次嘆息起來……


    弗爾南德斯坐在餐廳裏說:“在做愛時談這些事,就算這不是異常行為,就算她是隨便說說或是故意疏遠對方,那麽她這裏說的是誰呢?”


    桑德斯搖了搖頭。“不知道,路易絲。”


    “而她說,她不能再忍受他碰她了……仿佛她毫無選擇。還有她提到了他那無聊的眼鏡。”她瞧著不遠處正默默地和加文吃飯的梅雷迪思。“是他嗎?”


    “我不這樣認為。”


    “為什麽呢?”


    “大家都不這麽認為,大家都說加文沒有占有她。”


    “大家的看法可能是錯的。”


    桑德斯搖了搖頭。“那將是亂倫。”


    “這種說法可能是對的。”


    飯菜來了。桑德斯用叉撥弄著橄欖糊,挑起幾隻橄欖吃起來。他並不感到餓。他身邊的弗爾南德斯津津有味地吃著。他倆點的菜一模一樣。


    桑德斯看著那頭康利-懷特公司的人。尼科爾斯拿起一片35毫米的透明塑料物,是幻燈片!他納悶的是,幻燈片的內容是什麽呢?他那半框眼鏡架在鼻樑上,他好像看了許久。他身邊的康利瞥了一眼手錶,說了句關於時間的話,其他人點點頭。康利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梅雷迪思,然後將視線收回到自己的文件上。


    吉姆·戴利說了一句:“……有那個圖形嗎?”


    “在這兒。”康利指著幻燈片說。


    “真是太好吃了,”弗爾南德斯說,“不應該讓它冷了。”


    “好的。”他吃了一口,毫無胃口,於是他放下叉子。


    她用餐巾擦著下巴。“你知道的,你還從未告訴過我,為什麽你在最後一刻忽然停止了。”


    “我的朋友馬克斯·多爾夫曼說,我安排了這一切。”


    “嗯。”弗爾南德斯說。


    “你也這麽認為嗎?”


    “不知道,我隻想問你當時的感受,就是你忽然離開她身體時的感受。”


    他聳了聳肩。“我隻是不想幹那種事。”


    “嗯。你剛進辦公室時也不想幹那種事,對嗎?”


    “是的,我不想。”接著他說:“你真的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嗎?那就是恰在那時她咳嗽起來。”


    “她咳嗽起來?”弗爾南德斯問。


    桑德斯仿佛又看見自己呆在那間屋裏,他回憶起自己當時是這樣想的:我究竟在幹什麽呀?她將雙手放在他的肩上,把他拉向她。“哦,求求你……不……不……”


    接著,她將頭轉向一側,咳嗽起來。


    咳嗽是他停止動作的主要原因,咳嗽使他脫離了她的身體,他說“你是對的”,然後下了長沙發。


    弗爾南德斯皺著眉頭說:“我認為咳嗽也不是什麽大事情。”


    “是大事情。”他把餐具推開。“我認為,人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咳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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