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的想法變了,嶽大姐母子三人必須死,張山保即使留下命,也不能讓他好活。他們都是跟她簽了死契的奴才,生死都掌握在她手裏。


    明玨積足底氣,跟在場的人簡單說了告禦狀的經過及那些惡人的結局。既然他們都是參與者,最終的結果肯定要讓他們知道,這也是鼓舞人心的方法。


    聽說告禦狀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眾人群情激憤,對明玨的敬仰崇拜無以復加。安撫好眾人的情緒,她又告訴大家為救麥田的人有兩個年輕人死了,或許還會有人死,她問眾人該怎麽處理嶽大姐母子和張山保,才能給枉死的人一個交待。


    “殺了他們、燒死他們……”眾人一致讓他們死,沒有一個人求情。


    “紫竹,把他們帶出來。”


    張山保和嶽大姐一家被帶出礦井,強烈的陽光晃花他們的眼,幾天不吃不喝,早已虛弱不堪,聽到眾人喊打喊殺的聲音,他們搖搖晃晃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紫竹,讓人把張山保帶過去,跟他的家人見一麵。”


    “是,九小姐。”


    “主子、主子……”張山保聲音嘶啞,爬跪在地上,謝恩又求饒。


    明玨來到嶽大姐母子麵前,與他們麵對麵,回想這驚心動魄的幾天,她不由咬牙切齒。她費盡周折,讓奴隸們重見天日,這是人性使然,是最起碼的人道,沒想過讓他們回報。他們給她幹活兒,她出工錢,讓他們象人一樣過日子,這是公平交易。可是,她的人性和善心換來的卻是背叛,險些將她置於死地。


    嶽大姐和紅竹看到明玨的目光透著虛弱的恐懼,愣愣地跪在地上,連求饒都忘記了。嶽大姐的兒子冷冷看著明玨,眼中流露的仇恨顯得很無力。


    “你、你不能殺、殺我們,蕭、蕭家的主子會為我們做主。”


    “好,我給你們機會,讓你們母子最後見見蕭家的主子們。”


    “真、真的?”嶽大姐臉上充滿希望。


    “當然是真的。”明玨搖頭冷笑,輕蔑嶽大姐母子她都覺得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直到現在,他們母子還對蕭家的主子們抱有希望,真是太可笑了。


    “你、你什麽時候送我們去?她們、她們很厲害,你、你別亂來。”


    “我一會兒就送你們去,不過頭見蕭家的主子們之前,我要告訴你們,楊管事和張管事昨天都被杖斃了,死得很慘。你們一家的供詞裏,都說是被他們逼著你們出賣我的,若你們沒生出賣主的惡意,他們能逼你們嗎?”


    “他們、他們……”嶽大姐一臉懦弱猶疑的迷茫。


    明玨眯起眼睛看著嶽大姐,冷哼一聲,說:“燒麥田沒人逼你吧?你為了討好,不是動手很快嗎?麥田的大火燒傷了很多人,也有人死的,不讓你償命,他們會死不瞑目。我會帶你去找你的主子們,讓她們來評評理,看她們怎麽說。”


    “你、你想怎樣?你、你殺人要償命。”嶽大姐還在做垂死掙紮。


    “殺人償命?哼哼!你們母子跟我簽的賣身死契,別說你們叛主行兇,就是犯了錯直接打死,也無須償命,你的主子們沒告訴過你嗎?”


    嶽大姐抱緊她的兒子和女兒,母子幾人張大嘴巴看著明玨。她新認的主子們隻說把這件事做完,就給他們母子大筆銀子,讓他們過上富貴人的日子。難道是那些主子們在騙他們母子?嶽大姐越想越怕,若被騙了怎麽辦?


    明玨冷笑幾聲,說:“所有在連州府坐過大牢的女人都過來,嶽大姐母子是害你們坐牢的元兇,你們都來出口氣。記住兩點:第一,別打紅竹,她懷孕了,不能讓她在這流產。第二,別把人打死,留著他們的命還有用。”


    眾人早已恨得銀牙咬碎,聽明玨說可以出口氣,都摩拳擦掌,恨不得要了他們母子三人的命。兩個僕婦將紅竹綁到木樁上,扯掉她的衣服,讓人都朝她身上、臉上吐口水。有人解開嶽大姐母子二人的繩子,看到鬆綁了,他們母子第一反映就是逃跑。眾多僕婦追逐他們,對他們拳打腳踢,跑得越猛,打得越狠。


    “奴才該死,求主子饒命……”張山保看到明玨,就匍匐跪地,哀嚎求饒。


    張婆子、張栓、藍竹和狗子還有張家幾個子侄都跪在明玨腳下,替張山保求情。許多僕從下人都跟張山保一家很熟,不敢為張山保求情,也都同情哀嘆。


    年初,明玨本想把嶽大姐一家發賣出去,眾人求情,才把他們一家留到北郊的豆腐坊。沒想到嶽大姐跟張山保有了jian情,被張婆子發現,鬧了幾場。張山保不得已,把他們母子帶到京城,正猶豫是不是要賣他們,遇到蕭家的楊管事。


    楊管事看上了傻乎乎的紅竹,而張山保正好與嶽大姐有一腿,兩人一拍即合,弄了一份不做數的賣身契,就在京城把嶽大姐母女養了起來。


    明玨恨張山保做事荒唐,關鍵時刻考慮自身利益,置主子的安危於不顧。她開始確實想要了張山保的命,若不是他荒唐,也不會惹出這麽多是非。可看到他們一家人,她連聲嘆氣,心有所活動,想法也改遍了。


    張家這些人和嶽大姐母子不同,在明玨的產業剛起步時,他們同她一起創業,也幫過她的大忙。處死張山保,他的家人呢?不可能把他無辜的家人都處死。


    “張山保,你年歲不小,也有閱歷,我不想跟你多說,就因為你荒唐,惹來多少麻煩?我若是跟你較真,把你們一家人的命都搭上,也抹不平這件事。”


    “主子,奴才知道錯了,求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明玨冷笑幾聲,說“楊管事和張管事都被杖斃了,他們的家人都被送到漠北石碳礦裏做苦力,你也跟他們一起去吧!他們兩家都跟你是親戚,熟人不少,可以相互照應。在漠北呆幾年,若是老老實實,我自會放你回來。”


    “主子,奴才……”


    “別再多說,這樣你的懲罰你要是再嫌重,我看你就是活膩了。”


    “嗚嗚……奴才、奴才叩謝主子、叩謝主子不殺之恩,嗚嗚……”


    “他們兩家的人已經上路了,我讓人送你去追他們。”


    明玨讓人給了張山保些銀子,容他跟家人告別之後,就讓兩個護衛送他走了。


    張山保主管明記豆腐坊,手下有十幾間鋪麵,他突然離開,一時很難找到接手之人。明玨思慮片刻,讓藍竹暫時接手管理,其它雜事另行安排。


    丫頭跑來在明玨耳邊低語幾句,明玨連聲冷笑,叫來下人吩咐一番。嶽大姐對她的主子們念念不忘,那就成全他們一家,希望她死後能明白。


    橫亙千裏的連雲山起伏綿延,仲夏時節,滿目清翠,碧葉如蓋。


    連雲山腳下,矗立著諸多王候權貴家族的宅院,連著南郊的莊子。宅院紅磚綠瓦、金壁輝煌,每兩座宅院之間都有一條小路,連接通往行宮的官道。


    靠近大路的地方,有兩座三進的宅院,院落的結構很相近。東邊宅院的門楣上,“平北侯府”四個大家異常顯眼,西麵“溫順侯府”四個大家就顯得弱勢了。


    兩匹快馬飛奔而來,停在平北侯府宅院門口,兩人飛身下馬,立刻有小廝迎上來,牽馬帶路。兩人顧不上喘氣,神色憂急驚慌,直奔內院走去。


    “老太太呢?”


    “剛吃過午飯,正歇晌呢。”


    “侯爺讓我們來見老太太,快帶我們去。”


    蕭老太躺在涼榻上,唉聲嘆氣,褶皺叢生的老臉好像一朵被霜打蔫的老juh花。四個丫頭為她搖扇,她臉上仍滴落著汗珠,翻來覆去,顯得鬱躁難安。平氏和溫玉嫦在涼榻一旁站立,怯怯的目光不時掃過蕭老太陰沉的臉。


    平氏臉色蒼白,雙眼紅腫,雙手撫在隆起的小腹上。平原被打入大牢,就成了溫順侯府的棄子,二房賠了一萬兩銀子,陳氏和蕭懷通都不會輕饒她,她知道蕭家和溫家全怪上她了。她現在懷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大夫說她肚子裏很可能是男嬰,失去娘家依靠,孩子是她以後在蕭家立足的根本。


    同蕭老太和平氏相比,溫玉嫦就輕鬆了許多,她也知道禍是她惹出來。聽說蕭懷逸一再保她,還願意替她領罰,她欣慰歡悅。隻要蕭懷逸這座靠山不倒,她無所畏懼,聽說她親爹挨了六十大板,她隻擠出幾滴眼淚,根本沒放在心上。


    “老太太,劉管事來了,說有急事回報。”


    “讓他進來,我倒要聽聽還有多少煩心事,小家雀還真能翻天不成?”蕭老太扯著丫頭坐起來,扁著鬆垮的嘴,連聲哼哼,越皺眉氣越不順。


    明玨告禦狀的事蕭老太昨天就知道了,聽說賠了大筆的銀子,氣得她昏了幾次,今天才好一些。論懲罰,溫家比蕭家重多了,她心裏還平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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