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給蕭老太幾人行了禮,說:“侯爺讓奴才來回老太太,貴妃娘娘被皇上送回平北侯府,說是為老太太侍疾,侯爺問是老太太回府還是送娘娘來莊子。”


    聽說蕭貴妃也被皇上送回平北侯府,蕭老太一口氣沒喘上來,憋得紅頭脹臉。昨天皇上剛把溫賢妃送回溫家,怎麽今天又把蕭貴妃送回來了?


    給她侍疾?說得好聽,還不是惹皇上不高興,被趕回娘家了,這可是大秦皇朝開國以來都沒有的事,蕭貴妃和溫賢妃都很“榮幸”地中彩了。


    “為、為什麽?皇上為什麽要送貴妃娘娘回來?”


    “回老太太,麥田著火燒傷了幾十人,死了兩個,今天早朝,林子悅又把平北侯府和溫順侯府告了。不知貴妃娘娘怎麽惹惱了皇上,就被送回來了。”


    蕭老太拍著涼榻咬牙切齒,聲嘶盡竭暴嗬:“不就是死了奴才賤民嗎?有什麽了不起?那些賤人們都死絕了才好,這些該死的賤民,他們……”


    “回老太太,不好了,外麵……”門口的小廝來傳話。


    管事婆子出去,斥責道:“大呼小叫什麽?嚇著老太太,要你的狗命。”


    “什麽事?”蕭老太的眼皮猛跳一下,她渾身不由一顫,忙站起來問。


    “回、回老太太,外麵有幾百人圍了宅院,說、說……”


    “說什麽?”


    “說、說要讓老太太和兩位奶奶嚐嚐被火燒火燎的滋味。”


    蕭老太又驚又氣,牙齒發抖,死命抓著丫頭,吼問:“是誰?”


    “是、是洛氏,帶、帶來嶽大姐一家三口。”


    聽說明玨找上門來了,蕭老太重重坐在涼榻上,又騰得一下站起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明玨敲登聞鼓狀告蕭家和溫家,蕭老太做為主謀之一,可謂迅速揚名京城,被說成為老不尊,成為大街小巷談論的焦點,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蕭家支付了大筆的銀子,蕭懷迦又被燒傷了,蕭老太知道白夫人、陳氏和袁氏都怪上她了。她不敢回京城,這三個媳婦,哪個也不揉捏。


    她想在宅院躲上幾個月,正好避暑,等人們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她再回去。那時候,蕭懷逸也基本上把事情處理完了,也就不用她操心了。


    可明玨居然找上門來挑釁,連條退路都不給她,這不是想把她逼上絕路嗎?


    “都、都跟我出去,看看她想幹什麽?”蕭老太扶著丫頭的手沖在前麵,一副衝鋒在前的氣勢,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蕭老太的身體在發抖。


    劉管事快步走在前麵,“老太太,還是讓奴才去看看。”


    明玨打算讓嶽大姐母子見見他們新主子的嘴臉,再把他們一家處死。她早就知道蕭老太幾人這些天會躲在莊子,讓護衛嚴密監視,探查蕭老太幾人的情況。


    接到護衛的消息,她跟眾人說要送嶽大姐母子去見他們的新主子,順便懲罰他們母子。有可能會打架,還可能會出人命,有願意去的就跟上。結果,奴隸僕從除了必須留下來守門看家的人,其餘全跟上了,隊伍綿延數裏,有幾百人之多。


    護衛傳報消息說蕭家宅院有三四十個護衛小廝,還有三十多個丫頭婆子。最初,明玨並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跟她來,哪怕是隻身一人,她也想找蕭老太這罪魁禍首拚一把。現在,有幾百人歸她調譴,在人力上,她占有絕對優勢。


    “來人,把大門砸開。”


    大門砸開了,明玨給護衛使了眼色,讓他們看住角門和後門。她帶幾個下人走在前麵,護衛押著嶽大姐母子緊隨其後,眾多奴隸蜂湧而入,擠滿了前院。


    蕭老太帶著幾十人迎出來,指著明玨破口大罵:“你、你這個賤人,你……”


    兩方人馬撥弓張弩,大戰一觸即發。


    第三卷 侯門深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喜了,怪事


    “主子,主子,救命、救命啊!快把這賤人殺了,主子……”嶽大姐母子一臉興奮,連蹦帶跳歡呼嚎叫,好像幾匹與狼群失散的惡狼,終於找到了組織。


    “給他們鬆綁,讓他們去見他們的主子。”明玨聳眉搖頭,現在,對於嶽大姐一家她沒任何情緒可言,連對他們表現出鄙視憎惡都覺得是高抬他們。


    僕婦給嶽大姐一家鬆綁,嶽大姐狠啐了明玨幾口,拉著兒子女兒向蕭老太等人跑去,不成想卻被蕭家幾個粗壯的婆子攔住,連踢帶踹推到一邊。


    嶽大姐見勢不妙,忙拉著兒子女兒跪下,滿臉哀求看著蕭老太等人,嚅囁著說:“老太太、二奶奶、四奶奶,你們讓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求太太奶奶們給我們一條活路,要不、要不那賤人會、會殺我們,求……”


    兩個婆子抬來一張涼榻,請蕭老太坐下,又支起油傘遮陽。蕭老太坐到涼榻上,撐足氣勢跟明玨對陣,對嶽大姐一家的哀告充耳不聞。


    她老人家已經決定龜縮在莊子裏躲是非了,明玨還不依不饒,竟然找上門跟她決戰,她怎麽也要爭口氣,不能讓人徹底看了笑話吧!


    溫玉嫦親自為蕭老太搖扇,滿眼輕蔑怨毒注視明玨,臉上充斥著嘲笑。她現在是平北侯正妻,身份顯貴,蕭懷逸又對她“寵愛”有加,她總認為現在她擁有的東西,明玨遙不可及,即使此次闖下大禍,她也毫不擔憂、毫不驚懼。


    平氏就沒有溫玉嫦鎮定了,蕭家和溫家都責怪她和平原辦事不利,蕭懷通也一直不怎麽喜歡她,她自知以後的日子不好過,除了肚子裏的孩子,她已沒有任何指望。站在涼榻一側,她雙腳發軟,心髒和眼皮跳得她心慌意亂。


    蕭老太喘了一口氣,敲著拐杖指著明玨斥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明玨打開摺扇,搖了幾下,滿臉無辜,說:“這三個惡奴非說你們是她們的主子,非要見你們,我想滿足他們臨死前的願意,就帶他們來了。”


    “你、你胡說。”蕭老太根本不相信明玨的話。


    “我胡說?”明玨沖嶽大姐母子努了努嘴,“那你問他們好了。”


    大秦皇朝的典法對簽了死契的家奴有明確規定,家奴的生死掌握在主子手裏,對家奴叛主有狠厲的懲罰。對私藏、買賣、拐帶他人家奴者也有諸多懲戒規定。對鼓動、唆使家奴叛主者雖沒有懲罰規定,也被道義禮法所不容。


    嶽大姐母子明明是明玨的奴才,現在他們偏要認蕭老太等人為主,這本身就說不通。蕭家把私自買賣家奴的罪責推給了下人,楊管事和張管事都被處死了。但蕭老太等人也有鼓動、唆使的嫌疑,這要鬧起來又是一場是非。


    蕭老太顫抖著幹癟的嘴唇,咬牙怒斥:“你不要無事生非,我不認識他們。”


    “老太太,您說過要為我們母子做主,讓我們母子把事鬧開,把這賤人治死有我們的好處,老太太……四奶奶還說你們才是我們的主子,二奶奶還要送我們宅院鋪子,四奶奶,你說句話,二奶奶,你忘了?老太太,你們……”


    院子裏漸漸安靜下來,嶽大姐的哀告聲越來越低,母子三人的飲泣聲欲加微弱,隻有夏蟬的聒噪聲不時響起。隨著時間的默默推移,嶽大姐臉上濃烈的希望慢慢變淡,直到如冰水沖洗一般完全消失,連表情都凍結了。


    他們母子不知道皇朝的典法對家奴有什麽規定,也不知道象他們這樣叛主的奴才該得什麽懲罰,但他們知道他們被新主子拋棄了。新主子答應為他們做主,答應給他們宅子、鋪子,等他們沒用了,那些承諾也變成一句空話。


    “難得老太太、二奶奶、四奶奶看中我的奴才,我就把他們賣給你們,免得傳出去,有人說蕭家鼓動、唆使別人的家奴,這不是丟平北侯府的臉嗎?”明玨來到嶽大姐母子麵前,眼底閃過濃鬱的狠厲,高聲說:“你們母子為蕭家做了那麽多事,快求新主子買下你們,隻要文書一寫,銀子一付,你們就自由了。”


    嶽大姐聽明玨這麽說,眼裏又升起希望,他們母子都知道明玨不可能放過他們,現在隻能求蕭老太等人,成了蕭家的奴才,明玨就不能處置他們了。


    “老太太、二奶奶、四奶奶,求你們發發慈悲,買下我們吧!那些事都是你們讓我們母子做的,嗚嗚……她、她不會放過我們,求你們……”嶽大姐拉著兒子女兒朝蕭老太等人跪爬過來,哀告哭訴,磕頭如搗蒜。


    “有本事唆使別人的奴才叛主,事情鬧開了,就跟縮頭烏龜一樣,隻顧自己縮進龜殼,哼哼!”明玨冷笑輕嘆,轉身麵對她身後的奴隸僕從,說:“你們也看見了,遇上這樣的新主子可真悲哀,有用是寶,沒用了連狗尾巴糙都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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