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露不甘,卻也不敢多說,倒是那同來之人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道:“通成師傅,如今各路豪傑都在,正該合力追擊那賊子……”


    他一出聲,眾人目光都朝他看去,隻見這人約有二十七八,模樣倒也周正,穿著件尋常的淺灰衣裳,手裏拿著把扇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可他方才那話卻是大不尋常,立刻有人追問道:“怎麽,你們知道是誰幹的?”


    那人一愣,麵色登時有些難堪,好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看了通成一眼,再不敢多說了。


    這模樣立刻就讓眾人怒了,當即就有人高聲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千裏迢迢趕來,還不是為了幫你們,如今有了線索卻不吭聲,把我們都當猴耍嗎!也太目中無人了!”


    ——靈隱寺從來就沒有邀請過他們前來相助,自己湊熱鬧跑來了又怪別人不帶他們一起,真真是豈有此理。


    可這話卻讓不少人紛紛點頭十分贊同,也讓一些人暗暗冷笑嗤之以鼻,於是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場麵,竟然又開始亂了起來。


    議論之聲嗡嗡不絕,忽地一聲炸雷響起:“佛門清淨地,豈容爾等聒噪!”


    這聲如洪鍾,渾厚有力,登時蓋過了一切。眾人循聲看去,就見兩道身影立在前方一個拐角處,人是都認識的,正是朱浩與林風。


    朱浩大踏步走來,對著這群人劈頭又是一聲喝罵:“都圍在這兒幹什麽,嘰嘰歪歪的,大師們脾氣好不跟你們計較,你們就蹬鼻子上臉了?”


    朱浩久負盛名,性烈如火,背後還有武當,這麽一罵,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啞了片刻,有人小心翼翼地應道:“朱大俠息怒,我們隻是聽說已查明賊子身份,一時激動,這才、咳,才失了分寸,絕對不是成心的……”


    “查明身份?”朱浩眉頭一皺,轉頭看去,隻見明覺神情漠然,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知神遊到了何處;智南垂眸看自己合十的手掌,裝作自己不存在;通成有些尷尬,被朱浩一看,瞥了身側年輕人一眼,也不吭聲;那年輕人眼見得朱浩目光掃來,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火燒了似的,訥訥道:“朱、朱、朱大俠……”


    朱浩挑眉。


    那年輕人暗暗吞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向他拱手見禮,道:“在下何為,暫寄居寺中,方才與通成師傅說起,這些年行走江湖之時,曾有幸見過一人使那石子……”


    白玉堂臉色鐵青,狠狠一拳打在樹上,“該死的!”


    他們此刻正在靈隱寺不遠的樹林裏,展昭抱劍站在一邊,看起來也十分的不痛快,緩緩道:“我們是被人嫁禍了。”


    “廢話!”白玉堂氣得臉都紅了,怒道:“跟五爺玩這套,等抓著他,非得……”


    “可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就為了不讓我們救柳青?”展昭不待他說完,便打斷了他,插口道:“柳青究竟招惹了什麽?”


    “我怎麽知道!”白玉堂轉身,用力往樹上一靠,絲毫不顧惜那身價值不菲的白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出出心頭那口悶氣似的,“最近一次見他都是去年的事了!”


    展昭沉吟不語,下意識地才點了兩下頭,忽然覺出不對來,猛一抬頭,“去年你見了他?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我怎麽不知道?”


    “……”白玉堂被他這架勢驚了一下,突然就有些心虛,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梁骨上升起,直躥上腦門,一時竟然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呃,去年、去年往陝西那邊辦事,順路、呃不是,碰巧嘛……”


    展昭抬了抬下巴,微微眯起眼。


    白玉堂目光四下遊離,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否則就一定會想起開封府後廚養的那隻肥大花貓——它守著自己飯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不太對,那些原本時隱時現的情緒如藤蔓般爬上心頭,曾經的若即若離亦或親密無間,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開始變了味道,化作一條又一條細細的紅繩,在每一個不經意的時候,纏繞在他們指間。


    兩人靜靜相對,早上還不那麽強烈的陽光從枝椏間漏下,落在他們身上,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灰塵,時間仿佛都為之停滯。


    白玉堂垂眸看著一邊,那模樣竟是難得的沉靜與乖順,展昭默默地看著他,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勾出一個清淺而溫暖的弧度,正要說些什麽,忽然眼神一變,轉頭看向一邊,脊背挺直,目光微沉,低聲道:“有人來了。”


    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時,白玉堂也察覺到了來者的氣息,但他卻沒有太多表示,隻是轉頭看向來人的方向,神情轉冷,滿是漠然。


    有風自他們身側掠過,似乎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放輕了腳步,不敢驚起一絲微塵。


    不遠處終於浮現一人身形,白玉堂略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而另一邊的展昭,則在看見那人身影的同時,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警惕的模樣立刻消失殆盡,甚至露出一絲淡笑來,看著來者方向,喚了一聲:“風姐。”


    來者手持長劍,穩步而來,神情肅然,分明是女子,卻隱約帶著幾分蕭殺,那是隻有江湖的風雨血淚才能鍛造出來的骨骼——不是別人,正是驚風劍,林風。


    林風看見展昭,眼底也有一絲驚訝掠過,隨即也浮出一絲溫暖笑意,將他上下一打量,微笑道:“我說那天在望湖樓見到的人感覺這樣熟悉,沒想到竟是你。”


    “風姐恕罪,當時情況特殊,實在無法。”展昭笑著應了一聲,指了指對麵的白玉堂,道:“風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如今有名的錦毛鼠,白玉堂白公子。”又看向白玉堂,“五弟……”


    不待他介紹,白玉堂已上前一步,拱手見禮,“久聞驚風劍大名,今日一見,林姑娘果然劍膽琴心,不負俠名。在下白玉堂,有禮了。”


    林風沉浮江湖十餘年,閱人無數,隻一眼,便能看出白玉堂的超凡之處,既有江湖兒郎的豪情,又有世家公子的精緻,與尋常江湖之人大不相同。何況聽聞他性格凜傲,下手無情,此番見禮可算是難得,再一看他這白衣翩然的仙人模樣,登時心生喜歡,笑意更多了幾分,笑道:“想來也是,這般的武功人品,江湖中原也不再有第二人。”她拱手回禮,毫不扭捏,大方道:“白公子,有禮了。”


    展昭眼睜睜地瞧著林風一見白玉堂就笑得比看到自己更開心,不由得挑了挑眉,幹咳一聲,問道:“風姐,你怎麽來了?”


    林風一挑眉,反問道:“我還想問你,你不在開封好好待著,跑這兒來湊什麽熱鬧?”


    展昭遲疑了一下,白玉堂十分自然地接了話去,也不遮掩,坦蕩道:“我是來救柳青的,我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地殺人。”


    林風修長的眉略微一皺,語氣沉了幾分,“哦?那麽你已經救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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