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本來掛在她脖子上的玉墜, 猛然落空,砸在地上,幸好陳鷲消失時它已經接近地麵,質地也夠好,所以並沒有摔碎,不然溫頑打掃起現場的碎玉得要瘋了。而那些從陰間燈中散發的藍色光點,在失去了將尋找的目標後,又開始縹緲地亂飛,巫閑雲呆呆的看著陳鷲消失的地方,整個人都石化了。


    溫頑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癢,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誰知道等她揉完眼皮再重新睜開眼睛,漫天的藍色光點已經全部消失了。牛眼淚的效果,這麽快就沒了?不過巫閑雲還呆呆地站在那裏,溫頑走過去想安慰他幾句,卻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個盒子裏,隻剩下一片白蠟。這根蠟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燒完了,留下的蠟是純白的,連一絲紅色都沒剩下。


    巫閑雲已經回過神,見她盯著盒子發呆,說:“陰間燈一次招一人,她走了,它就燒完了。”


    “這麽快?”


    “她一走,它就立刻燒完,一瞬間的事。”


    “那剩下的蠟燭怎麽變成白的了?”


    “三生水就這樣。”巫閑雲簡單解釋了一下,他更糾結另一件事,“她怎麽會消失呢?”


    “很奇怪嗎?”溫頑無奈地說,“你沒看到她那麽痛苦?你專捅她傷處,不走才怪。”


    “不可能,我一直是這樣做,沒有鬼不肯告訴我真相,她們巴不得我幫她們報仇。”


    “但是,我覺得她剛才很痛苦。”


    “痛苦是自然的,哪個鬼沒經曆過?”巫閑雲隻在意他想在意的,“回想自己死亡的原因,這當然很痛苦,但等她們熬過這段過程,仍然會告訴我一切。她是如何死去,誰是凶手,凶手怎麽辦到……她們都希望凶手落網,自己不會白死,誰會隱瞞?”


    “那您說這是怎麽回事?”


    “如果我猜得到,就不會這麽苦惱了!”


    “不知道?”溫頑瞪大眼睛。


    “很奇怪嗎?”巫閑雲瞪她一眼,“我也有我做不到的事!”


    “那就麻煩了。”溫頑說。


    巫閑雲疑惑地問:“什麽麻煩?”


    “剛剛才說過的事你怎麽轉眼就忘了?”溫頑煩躁地說,“陳疑要來了!我本來以為你會查出什麽線索,可你竟然什麽都不知道!那麽,等陳疑來了,我們要怎麽向他交代?”


    巫閑雲咂咂嘴,“我現在終於知道醫生看到醫鬧是什麽心情了。”


    “你別想跑。”溫頑警告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敢跑我們就敢推鍋。”


    這句警告比較實際,巫閑雲立刻說:“誰說我要逃?我隻是在想辦法!”


    “辦法呢?”


    “在想啊!”


    “你再用一次陰間燈,把她重新召出來吧。”溫頑說,“這次你說話記得婉轉點。”


    “用不了。”


    “啊?”


    “你沒聽說過冷卻時間嗎?”巫閑雲說,“點燃她也不會來。”


    “我在跟你說正事你跟我開玩笑?”溫頑罵他,“去你的冷卻時間,你玩遊戲呢?”


    “說個你聽得懂的說法而已。”巫閑雲比她更暴躁,“她走得太突然,肯定不在這裏,但是這裏是她死去的地方,沒有人指引的情況下,她一定會回來,我們隻需要在這裏等就行。”


    “怎麽等?”


    “午夜是最陰的時候,等到那時,我再試一次。”巫閑雲懨懨地說。


    “那就這樣。”溫頑緩了口氣,“稍等,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你事情真多。”


    “那你聽不聽嘛?”


    “趕緊說。”


    “我們先不管陳疑,你倒說說待會要怎麽跟周思交代?”


    巫閑雲頓時遲疑了:“這……”


    說曹操,曹操到。


    溫頑剛問,就聽見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一個人影衝進房間。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收獲?”


    “不是說了不準亂闖嗎?”巫閑雲本能地吼她一句,先聲奪人。


    溫頑點了個讚,果斷抽身離去。麻煩就交給麻煩解決,誰叫他信誓旦旦說能解決麻煩?她走出房間,就看到鄭鎏站在門口猶豫,似乎很想跟著周思衝進去,但膽氣不足。他見溫頑從房間裏走出來,頓時心虛不已地後退兩步,這才說:“不好意思,她突然衝進去,可能打擾到你們,但她太想知道有沒有線索了,有點心急。”


    “沒關係,我不跟她計較。”溫頑剛說完,就見孫小喬風風火火跑了過來。


    “怎麽回事,你出來了?周思呢?”孫小喬頓時吼道,“不是說她不能進去嗎?”


    她手裏還抓著手機,估計是剛打完電話從電梯間出來,什麽都不知道。


    “算了。”溫頑趕緊抓住她手臂。


    她跟巫閑雲沒有收獲,也正心虛呢,一點都不想節外生枝。


    這時她餘光掃到了鄭鎏,鄭鎏正看著她們,欲言又止。


    “說。”溫頑朝他點點頭。


    鄭鎏遲疑地看了周思的背影一眼,小聲說:“陳疑已經離開太平間了。”


    那豈不是說……


    “她太擔心,想知道你們有沒有線索。”鄭鎏小心地問,“那你們剛才有沒有……”


    “去問巫先生吧,我就是個助手。”溫頑往後一指,把鄭鎏往房間裏一推,關門。


    她拽著孫小喬走開一點,小聲說:“我們先去給房間續費,遠離這裏。”


    孫小喬機靈地問:“事情有變?”


    溫頑輕輕點頭。


    “那趕緊走。”孫小喬當即反拽著她向電梯間跑去。


    等兩人走到電梯間,正好電梯停在14樓,一按按鈕,等了幾秒,電梯就下來了。


    溫頑拉著孫小喬走進電梯,問她:“你爸媽怎麽樣了?”


    之前她去電梯間打電話,遠遠的溫頑聽她說話很著急,想起她爸媽都在智利,南美畢竟很亂,她還以為孫小喬的爸媽遇到了什麽麻煩。可是孫小喬一臉茫然地看著她:“能怎麽樣?還在智利啊。”


    “沒事?”溫頑驚訝地說,“那你之前打電話幹嘛那麽激動?”


    “啊……你說那個電話啊?打電話來的不是我爸媽。”


    “那就好,看你那麽擔心,我還以為又有什麽麻煩。”


    說到這裏,電梯到了一樓,電梯門一打開她們就趕緊走出去。


    孫小喬接著說:“不是我爸媽有麻煩,不過也沒必要瞞著你,打電話來的人……是鄧艾青。”


    鄧艾青是孫小喬的男朋友。


    溫頑隻聽說過,沒見過,孫小喬難得有個相處這麽久的男友,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她想起之前孫小喬在電梯間裏吼的幾句話,忍不住問:“你們吵架了?”


    “不是吵架。”


    “好吧,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聽我說完。”孫小喬嚴肅地說,“以後別在我麵前提起這個名字,我們分手了。”


    “電話裏分手?”這可不像是孫小喬的作風。


    孫小喬瞪她一眼:“那你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是是是,這混蛋竟然惹你生氣,分得好!”溫頑趕緊豎起兩隻手的大拇指給點讚。


    “他當然是個混蛋!”孫小喬提起還覺得不爽,“他自己莫名其妙打電話來,我這裏一堆爛賬煩得要死,他打電話來竟然是專程跟我吵架的!好,我姑且當他是不清楚狀況,誰知道等我說了我的處境,他還是一點都不在乎,隻顧著說他自己的事,然後我們就真的吵起來啦。這種混蛋,不分留著過七夕啊!”


    溫頑笑著說:“過什麽七夕?再忍幾天,可以直接過中元節啊。”


    這回換孫小喬給她點了讚。


    說完鄧艾青的事,兩人已經走到前台。


    沒想到前台後麵坐的人還是錢依依和孫爾爾,難道這家酒店沒有其他員工了?


    她敲敲前台的櫃子:“嗨!”


    錢依依抬頭,頓時樂了:“退房,要走啦?”


    “想得美。”溫頑倒想走呢,“我們那間房隻辦理了一天的手續吧?加錢,續房。”


    錢依依扯扯嘴角算是笑,滿臉失望地說:“你們不是隻住一天嗎?”


    “看看你們酒店床底下給我帶來多**煩,我還走得了嗎?你還好意思說?”


    “行行行,錢拿來。”


    溫頑打開錢包把一疊紅票壓在前台上,她還不知道得在這鬼地方待幾天呢。


    錢依依驗鈔完畢,低頭在鍵盤上操作。


    “登記完畢,溫小姐,歡迎你們再次入住。”這聲音聽起來怎麽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第五十一章 來自隔壁的聲音(二十一)


    溫頑拿走重刷過的房卡, 和一套早餐券。


    “辦完了, 先上樓怎麽樣?”她問孫小喬。


    “也好。”孫小喬剛答應下來,突然她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她頓時皺起眉。


    溫頑看了一眼, 屏幕上顯示著鄧艾青的名字。


    “小喬, 是你男友,呃……”她想起分手宣言,“你前男友。”


    “姑且聽聽他想說什麽吧。”孫小喬挑眉,“我們到角落那個沙發坐坐?”


    “行。”溫頑看出她對鄧艾青還有點舍不得,配合地裝不在意。


    如果孫小喬想分手, 溫頑站在她那邊;如果孫小喬想複合, 溫頑也站在她那邊。


    ——畢竟她對鄧艾青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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