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這沒人坐,溫頑往下一躺, 感覺這套沙發質量不錯, 仔細看看這家酒店的裝潢實在很棒,怎麽每次經過大堂都沒見過別人呢?難道這家酒店生意慘淡?跟這家酒店的占地麵積相比,如果客流量這麽少, 酒店老板得賠多少錢啊?“算了, 我糾結什麽, 這家酒店跟我又沒關係,我管人家怎麽賠錢呢?”溫頑很快想開。


    不過,閑下來想其他事, 她馬上察覺兩個問題。


    一, 這麽大的酒店她至今隻遇過另外的兩個客人, 一個粉男,一個孟先生。


    二,除了錢依依,孫爾爾和李傘外,她沒見到第四個酒店員工。


    昨晚那位大堂經理,她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這人到底還上不上班?


    孫小喬接通電話後,基本上除了吼就是罵,估計是鄧艾青又說了什麽刺激她的話。


    溫頑看她正專心致誌跟電話裏的鄧艾青對吵,便趁機溜走,回到前台。


    明明她走路沒聲音,錢依依卻好像頭頂長了眼睛,剛走到她麵前她就瞬間抬頭。


    “您好,您還需要什麽幫助嗎?”


    “你怎麽知道我過來的?”溫頑誠懇發問。


    錢依依笑而不語,指指麵前。


    是投影。


    光源來自溫頑背後的落地窗,她站在這,立刻在桌麵上留下一塊深色的陰影。


    “失策。”溫頑搖搖頭。


    “溫小姐,如果您需要幫忙,請說。”言下之意,如果沒有,請離開。


    溫頑來這可不是為了找錢依依的麻煩,她問:“你們這裏的員工加上你一共三個人嗎?你,孫爾爾,李傘,傘姐。”


    “這是四個人。”


    溫頑花了三秒才理解她的幽默,“裝什麽傻呢,李傘就是傘姐。你們還有其他員工嗎?”


    “怎麽可能,我們當然有不少員工,隻不過排班沒輪到她們而已。”


    溫頑左右看看,接著問道:“昨天晚上那個大堂經理呢?他不用上班嗎?”


    錢依依和孫爾爾也工作到現在,至於李傘,更是沒挪窩。


    員工數量少,酒店麵積大,客流量稀少——這活脫脫是個暴風雪山莊模式啊。


    就差封酒店了。


    不過現在她和孫小喬根本不敢離開,雖然這裏不是封閉式,也跟暴風雪模式差不多。


    “你們這裏客人這麽少,是不是以前出過什麽事啊?”溫頑八卦地問。


    錢依依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說說唄!”溫頑死纏爛打。


    “……十樓以上大部分房間都重新裝修過,有人不願意住,就去別的地方了。”


    “裝個床底搞這麽大陣仗,還不如換個床呢。”溫頑嘀咕。


    等等。


    無端端為什麽要這麽大陣仗地裝修?


    溫頑瞪大眼睛,瞬間想到一些“殺人藏屍,挖開牆有一具骸骨”這類的故事。


    她腦洞大開,可惜美妙的幻想被錢依依輕易打碎。


    “是啊,這裏死過人,屍體塞進牆壁裏,不久發出惡臭,有人覺得不對挖開牆才發現這個巨大秘密……你想聽這個是吧?”錢依依用嘲諷的語氣和眼神看著她。


    溫頑換了個話題:“接著說說你們那個大堂經理吧。”


    “你是說楚世?”


    “我哪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如果您是問昨天晚上跟您打電話的人,那就是他沒錯了。”錢依依肯定地說。


    “你們那個大堂經理不用上班就能拿工資啊?”


    “人家工資是拿了,班也有上,不勞您費心。”


    “他上班了?”溫頑扭頭張望。


    “沒來這。”錢依依說,“他有其他事要忙。”


    這叫避而不談吧?溫頑琢磨了一下,突然聽到背後爆發出一個刺耳的尖叫聲,她回頭看了一眼,孫小喬緊緊握著手機對著話筒大吼大叫。呃……她扭回頭決定當沒聽見,“他忙什麽?”


    錢依依不耐煩地說:“客人,我們大堂經理在忙什麽,應該跟您沒有關係吧?”


    “嗬。”溫頑輕蔑地點點頭,“你不跟我聊?那我找警察姐姐跟你聊囉。”


    她作勢要走。


    “我們大堂經理有沒有上班這跟案子有什麽關係?不用捅到警察那裏去吧?”有人叫住她。


    是孫爾爾。


    “你又扯什麽後腿!”錢依依拽她衣角。


    孫爾爾一甩,對溫頑說:“我知道,你問我吧。”


    錢依依在她背後吼道:“平時楚經理對我們不是挺好的?你幹嘛這樣!”


    “為什麽不能說?”孫爾爾毫不屈服,“這是替他澄清啊!”


    錢依依指著溫頑:“那你就非得告訴她?告訴她有什麽用?不能直接告訴警察嗎?”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我……”錢依依啞然。


    “你沒看到昨天那個吳警官是什麽樣子嗎?那麽凶,根本蠻不講理!雖然他現在人不在這,可是,誰知道這些警察是不是……我不管,告訴她們還不如告訴這個人,起碼她昨天真的發現了床底下的古怪。”孫爾爾提到吳午。


    錢依依哼了一聲:“很了不起嗎?再說,要不是她多嘴,怎麽會惹來警察……”


    “等她真變成骸骨,叫別人當我們酒店是黑店就叫好了?”孫爾爾反駁道。


    “ok,我閉嘴,你跟她說吧!”錢依依氣鼓鼓地扭頭。


    在二人爭執時,溫頑趴在前台的桌麵上一言不發,誰也不幫腔。


    孫爾爾沒理睬錢依依,隻盯著她:“如果周警官懷疑楚經理,你能替他解釋嗎?”


    “我不打包票,你先告訴我是怎麽回事。”溫頑擺擺手一副愛聽不聽的樣子。


    反正她已經知道這裏頭有古怪,就算孫爾爾臨時反悔不肯說,大不了她真去請警察姐姐跟她們私聊——陳疑隨時要殺上門,她還管這種手段叫不叫卑鄙?


    孫爾爾單純的內心一點都不明白社會人士的可怕,她點點頭真全吐露了。


    “這幾天我們酒店的老板出了事,進了醫院,所以楚經理要去照顧他。”


    “出事?”溫頑頓時露出熟悉的八卦眼,“什麽事?”


    “車禍。”


    “哇,你們酒店被人陰了嗎?倒黴的事這麽多?”溫頑由衷感歎。


    死了人,沒生意,現在連酒店老板本人都進了醫院,真是禍不單行。


    “那你們老板知不知道酒店裏發生的事?”


    “楚經理知道得也不多。再說,我們老板還在重症監護室裏,就算他敢說,老板也聽不見。”


    溫頑默默點點頭。


    孫爾爾緊張地說:“那你能替我們楚經理向周警官解釋一下嗎?”


    溫頑瞪大眼,叫她去找周思?


    她都不知道巫閑雲有沒有成功說服她呢,要不上樓去又要麵對一隻瘋貓。


    不過,雖然不能保證,但考慮到孫爾爾貢獻了不少幫助,她還是誠懇地說:“我試試。”


    這三個字立馬惹毛了錢依依。


    “你看!她現在不也沒法保證,一定能說服那位周警官嗎?”錢依依嗷嗚大叫。


    “起碼她肯去試試!”孫爾爾問,“你這麽替楚經理著想,為什麽不去跟周警官說?”


    錢依依又立馬啞火。


    她頓時調轉槍頭朝向溫頑,咄咄逼人地問:“你的問題講完了沒?”


    “講完啦,再見。”溫頑才不想做無辜的出氣筒,立刻起身走人。


    轉身的時候她仿佛聽到有人拍桌子,大概是錢依依吧,她連回頭都欠奉。


    溫頑回到沙發那邊,孫小喬竟然還在嘮叨,她都佩服孫小喬的肺活量和忍耐力了,她上次見她跟人吵得這麽厲害,隻罵了幾分鍾就迅速切斷電話,因為喉嚨幹了。在溫頑的記憶裏,孫小喬從未跟她的前男友們吵架吵得這麽發狠,畢竟,她長得這麽漂亮,家世也好,最重要是眼光不錯,被她看中的男人很少有不識相的,最起碼,總會有風度。


    這次能把她氣成這樣,看樣子事情不小。


    孫小喬一邊罵居然還用餘光注意到她,給她打了個手勢,叫她在沙發坐下。


    “……你去死吧!”以這句作為結束語,孫小喬氣呼呼地掛斷電話。


    溫頑好奇地問:“鄧艾青又說了什麽?”


    “之前有些話交代得不夠清楚。”孫小喬冷笑著說,“現在攤牌了,斷個幹淨,不用理他。”


    “我也沒理過他呀。”溫頑無奈地說,事實上,她根本不認識鄧艾青。


    “我是自言自語。”孫小喬往沙發上癱倒,“你怎麽跟前台吵起來了?”


    “昨晚我不是跟這裏的大堂經理爭執了幾句嗎?他叫楚世。今天也沒來上班,我去找錢依依問怎麽回事……”


    “你怎麽誰的名字都能記住啊?”孫小喬突然插嘴。


    第五十二章 來自隔壁的聲音(二十二)


    溫頑頓了頓, 無可奈何地說:“你別打斷我, 聽我說完。”


    “行。”


    “剛不是告訴你,那個楚世就是這家酒店的大堂經理嗎?我問她們,他怎麽沒來上班。錢依依不肯說, 另一個倒是肯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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