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榮璋不斷地遊走在眾人麵前,胡常清的罪名被越來越多的人看見。


    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圍觀的百姓,一個個振臂高呼:如此毒婦,劈的好,劈的好......


    這個時候,與黃榮璋同行的峨髻站了出來。


    他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封血書,對著眾人高高揚起:“我乃刑部侍郎峨髻,奉皇命調查當年的閱山女學管芝一案。”


    “這是慘遭屠戮的管芝一家,僅剩的兩位血脈,也是本案的目擊證人,所寫下的血書。”


    “當年他們親眼目睹了,胡常清帶著家中打手上門虐殺的全過程。兩位幼童忍辱至今,隻為向世人揭露胡常清欺世盜名的惡行!”


    說著,峨髻手持血書走向圍觀的群眾,向眾人展示著血書的內容:


    “來,大家都看一看。這胡常清是多麽的囂張至極,青天白日都敢上門殺人。事後,京兆尹卻滿口胡言亂語,硬說是管家三口都是自殺!”


    “大家都過來看一看。”


    一位老者擠到最前邊,快速看完了整篇血書,他對身後的百姓大聲呼喊著:“假的,都是假的。”


    “這胡常清的學問是假的,這管芝與街頭混混有私,也是假的。都是胡常清這個毒婦一手捏造的。”


    身後的百姓有很多人表示不理解,其中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說道:“怎麽會是假的呢?那她的那些千古絕詞都是哪來的?”


    書生身邊的一個老大娘,冷哼一聲:“還能是哪來的,抄來的唄!”


    老大娘看著書生呆呆傻傻的樣子,繼續冷哼道:“怎麽,抄首詩,很難嗎?”


    “你如是不信,現在就寫上一首。我馬上就能跑到東市,去告訴所有人,這詩是我寫的!”


    老大娘的一席話,簡潔明了。


    讓書生如遭重擊,他還是不肯相信,繼續與老大娘辯駁:“既然是抄的,那被抄之人為什麽不站出來揭發她!”


    老大娘用一種‘你是不是缺心眼’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書生幾眼:“沒人揭露她,自是因為人都死了唄。”


    “你沒聽見峨大人說的話嗎?她青天白日就敢上門殺人。這膽子是有多大啊!”


    “把人家詩都抄完了,她還能留下什麽活口嗎?”


    “我問你,你有在別人口中聽到過這種好詩嗎?”


    書生輕輕搖頭:“沒有。”


    老大娘雙手一拍:“這不就得了,但凡人活著,總會有不同的聲音傳出來。若是沒有聲音,就說明這人早死了!”


    “再說了,殺人這種事,她又不是沒做過!”


    站在雲端的雷公電母,自然是知道胡常清抄襲的詩句是哪來的。


    那些全是另一個文明的文化瑰寶,是一代一代的文學大家嘔心瀝血之作,在後人們的口中廣為流傳。


    如今,聽了這位老大娘的另類解讀,雷公電母居然還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胡常清的詩的確是抄的,那些詩人的確也已經死了......


    雖說有點怪怪的,但整體上好像都對。


    圍觀的人聽了老大娘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是啊,對於胡常清來說,殺人又不是什麽難事。她又怎麽可能會留下活口,給他人揭露自己的機會......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身居高位的爹!


    在老大娘的推斷下,胡常清殺人搶詩的事情,就這麽蓋棺定論了。


    書生呆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詩集,越看越覺得自己愚笨,居然還不如一位老大娘看的通透。


    他把手中的詩集狠狠的摔到地上,高喊著:“嚴懲毒婦,嚴懲胡太傅!”


    他的振臂高呼很快得到了圍觀百姓的呼應,要求嚴懲胡家父女的呼聲久久不息。


    這漫天的高呼聲,看的徐州闖一家心裏痛快極了:這家惡人,終於來報應了!


    陰山渡看著麵前群情激昂的百姓,覺得壓在心中的怒氣舒出了大半。


    他將峨髻招回來,繼續審理此案。


    峨髻站在京兆尹胡子敬麵前,語氣冷硬的說道:“胡子敬,還不把你在刑部大牢說的話,當著兩位天神,陛下,和百姓們的麵再說一遍!”


    “若是敢有半句對不上的,別怪我當眾對你用大刑!”


    峨髻生冷的語氣,讓胡子敬不禁想起了在刑部大牢的日子,他連忙招認了自己所犯的罪行。


    “都是叔父讓我做的。”


    “胡常清她殺了管家三人,便揚長而去。我剛接到報案,叔父就派程錦雲找上了我。說是胡常清隻是氣不過管芝當眾掃了她的麵子,一時氣憤才會做下錯事,讓我幫忙遮掩一二。”


    “胡太傅是我叔父,當初也是他舉薦我當上了京兆尹。凡是他交代的事情,我都是一絲不落的照做。”


    “一同送來的還有五千兩銀子,我也一並收下了。”


    “可管芝一家實在是死的太慘了。我怕有人看出端倪,便一直扣押他們的屍首,直到事了才匆匆掩埋了他們。”


    胡太傅麵如死灰的跪在地上,如同一隻落水狗一樣,供別人唾罵。


    他的身上聚集了所有人厭惡、憤恨的目光。


    自己一直捂在身後的那些醃臢事,如今成了別人射向他的利箭。


    陰山渡看了一眼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的胡太傅,加快了他的死亡倒計時。


    “胡子敬,朕問你,你說你自從坐上了京兆尹的位置,對胡太傅交代過的事情都是全部照做。”


    “那,他都讓你做過那些事?”


    胡子敬戰戰兢兢的抬起頭,對陰山渡說出了所有:“回陛下,胡常清剛有名氣的那幾年,京都城內時常會有大戶子女受到不同程度的迫害,有的被混混當街羞辱,有的被山匪擄走敗壞了名節。”


    說著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胡太傅繼續說道:“甚至,還有的當街被人毆打致死。”


    “我經過排查發現,所有的事情背後都跟胡常清有關。”


    “我就把這事告訴了胡太傅,但是他不但沒有約束胡常清,反而把我斥責了一頓,還要我認清自己的位置是誰給的。說我最應該效忠的人,不是陛下,而是他。”


    “我怕丟官,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壓了下來。”


    陰山渡把目光轉到一旁的工部侍郎程錦雲身上,問道:“胡子敬,你交代全了嗎?”


    胡子敬點著頭,說道:“陛下,關於胡太傅的事情,罪臣就知道這麽多了!”


    “剩下的就是程錦雲的事了。他私下與胡太傅談論過的事情,罪臣不知啊。”


    陰山渡勾了勾嘴角,說道:“那你就把你與程錦雲的事交代清楚,朕自有分辯。”


    “程錦雲私下霸占了許多人的家業,有不少人告到了我這裏。”


    “我曾私下多次找過他,勸他收斂點。可他不但不聽,還拿太傅的名頭壓我,要我為他善後。”


    “那些狀紙罪臣還收錄在冊,陛下可以派人去取。”


    程錦雲聽到自己被供了出來,連忙向前爬了幾步,指著胡太傅說道:“陛下,都是胡太傅讓我做的。”


    “是他說胡常清做了皇後,需要用錢的地方多,要我每月給他備齊十萬兩白銀,供胡常清取用。”


    “但罪臣真的不知道,他們父女如此的膽大包天,居然敢拉攏禦前侍衛啊,陛下~”


    每月十萬兩白銀?


    這個數字不僅把圍觀的百姓驚掉了下巴,就連幾位皇室成員聽的都是腦袋嗡了一下。


    所以那三年胡常清花費了整整三百六十萬兩紋銀?


    贏甜聽的倒吸了一口氣。


    她家是暨南城的首富,商號遍布大隱各地。可即使如此,她家一個月的利潤也達不到十萬兩白銀啊。


    這是前前後後害了多少豪門富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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