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司隨卻沒露一點驚慌的表情,他說:“因為有濃濃在,我心情好,自然就好得快。”說完沒等齊靖州說話,就捂著嘴咳嗽了一下,配上他那略顯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就給人重病未痊愈的感覺。


    坐在他身邊的路與濃立即就緊張起來了,挪過去。拍拍他的背,“怎麽了?怎麽突然咳起來了?”


    簡司隨安慰似的拍拍她手背,“沒事。”


    兩人一人神色擔憂,一人神色溫柔地安慰,路雲羅還湊上去跟著拍背,看起來像極了和諧的一家三口,齊靖州霎時間就被襯托成了一個外人。


    接受到簡司隨一個挑釁示威般的笑,齊靖州氣得差點跳起來衝過去給那男人一拳,但好在還有幾分理智,他沒當場發作。


    看了看簡司隨的腹部,齊靖州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可不相信簡司隨真的受傷了,實在是這時機也太巧了,他要麽是裝的,要麽是故意的,可是他不認為簡司隨會為了挽留路與濃,就故意弄傷自己,這代價也太大了,路與濃那麽好哄,根本沒必要。


    所以他極有可能是裝的。


    齊靖州調動了所有的忍耐力,讓他得以表麵雲淡風輕地麵對簡司隨對路與濃的刻意親近。簡司隨是故意的,這毋庸置疑,甚至他刻意在誤導齊靖州的看法——那過分的親昵,根本不像是兄妹,反而像是曖昧時期的"qing ren"。


    但是齊靖州還是忍下去了。


    這讓簡司隨頗為意外,對這敵人的警惕程度更深了一層。


    飯後,簡司隨提議:“齊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多留幾天?”這話背後的意思很明顯,不管齊靖州抱著什麽樣的心思,來這裏終究隻能是做客,隻能是看看人,多留他幾天是主人家寬容,幾天之後他還是要走的。


    而路與濃。會留下。


    路與濃聽著都覺得不對,簡司隨這意思,是不想讓她跟齊靖州回去了?可是她都已經跟齊靖州結婚了啊!雲羅還是齊靖州的兒子,她怎麽能不跟齊靖州走?


    想要說話,齊靖州忽然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路與濃剛剛張開的嘴巴立即又閉上了。


    她愧疚地看了齊靖州一眼。


    現在看來,齊靖州的顧慮好像沒錯,簡司隨的占有欲太強了,怨不得齊靖州會產生那樣的誤會。


    簡司隨本以為他說出這樣的話,忍了這麽久的齊靖州會被徹底點燃怒火,當場發作。誰知道齊靖州竟然像個沒事人似的,點頭說:“好啊,隻是接下來要繼續叨擾大舅哥了。”


    齊靖州不按照套路出牌,還十分真誠地喊他一聲大舅哥,簡司隨被膈應得不行,英俊的麵孔隱約扭曲了一瞬。


    接著簡司隨吩咐傭人收拾房間,齊靖州卻說:“不用這樣?煩了,我和濃濃是夫妻,住在一間就好了。”


    簡司隨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笑容維持得十分艱難。偏偏剛剛對齊靖州生出了愧疚的路與濃幫腔說:“對啊,我和靖州是夫妻。沒必要再給他收拾房間了,我們住一起……”她覺得簡司隨的眼神冷颼颼的,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最後脖子都慫噠噠地縮了起來。


    討好地搖了搖他胳膊,“哥——”


    簡司隨額角青筋跳了跳,將冷颼颼的眼神轉向傭人,“沒聽見說不用收拾了?下去吧。”他是很不願意妥協的,可是她眼中隱約的慌張讓他也感到慌張,怕她會因為他過分的占有欲,與他漸行漸遠,隻能什麽都依她。


    隻除了讓她跟齊靖州回去。


    遭了無妄之災的傭人很委屈地退下去了。


    得償所願。齊靖州仿佛整個人都要飄起來,看在簡司隨眼裏,笑容都刺目了許多。


    晚上簡司隨一直拖延時間,拉著路與濃和路雲羅在影音室裏看電影,路與濃頻頻打嗬欠了也裝作沒看見,隻希望能再拖一會兒——一分鍾也好,這裏多待一分鍾,就意味著她和齊靖州獨處的時間少了一分鍾。


    “哥,我好困……”路與濃眼淚汪汪地控訴。


    旁邊路雲羅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已經無意識地歪到齊靖州身上睡著了。


    簡司隨眼神清明地和她對視,“再陪我看一會兒,一會兒就要播完了。這劇情這麽精彩,你都沒興趣的嗎?”


    “可是我好困。”路與濃很委屈,手已經悄悄地拽著齊靖州的手指頭了。


    齊靖州看了看時間,不讚同地皺起眉頭,對簡司隨說:“時間已經不早了,熬夜對身體不好。反正濃濃她不喜歡看這電影,大舅哥你感興趣的話,一個人繼續好了,我要帶濃濃去睡覺去了。”


    看了看路與濃的狀態,簡司隨也有些心軟,可是光是想到齊靖州和路與濃在一間房裏獨處,做親密的事說親密的話,他就感到格外的憤怒和排斥。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於是他說:“那讓濃濃她先去睡好了,我們兩個繼續。”他扯出一個笑容,“我們也好趁這個時間,好好聊聊。”然後吩咐女傭鬆路雲羅和路與濃回房間。


    非要拉著齊靖州一起看電影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感情多麽深厚。


    女傭離開的時候眼神就有些古怪。


    “要說什麽?”齊靖州單刀直入。


    簡司隨說:“不說什麽,看電影。”


    齊靖州覺得,他大舅哥仿佛有病。


    估摸著電影快結束了,齊靖州也懶得和他扯,坐了十幾分鍾,看見主角終於舍身成仁死掉了,他站了起來。


    簡司隨卻顯然不想那麽快放他走。


    短短幾秒內,兩人飛快地過了幾招,看著簡司隨臉不紅氣不喘,齊靖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據說傷得很重的腹部一眼,非常氣人地說:“我要陪老婆睡覺去了,大舅哥晚安。”然後瀟灑地轉身走了。


    簡司隨氣得麵色鐵青,卻沒有上前阻攔。


    想到齊靖州剛才看他傷口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簡司隨忽然笑了,他不信齊靖州不會出招,也大概猜到了他大概會怎麽做,他隻管等著就好了。


    很期待看見齊靖州不可置信的憋屈表情。


    齊靖州進房間的時候,路與濃已經睡著了。他走過去,躺進被窩,輕輕捏了捏她鼻尖,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小混蛋。”


    卻沒想到,手剛收回來,路與濃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說:“你回來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這裏當家裏了,她說著,就往齊靖州這邊蹭了蹭,窩進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他不動了。


    在齊靖州以為她又睡過去了的時候,卻又察覺到她微微抬了抬頭,有些委屈地說:“你今天都還沒親我。”


    低頭一看,她竟然還閉著眼睛,隻眉頭不開心地微微皺起。


    笑了笑,齊靖州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晚安。”


    路與濃這才滿意了,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微翹起,腦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又沒動靜了。


    齊靖州心裏所有的不滿和怨氣,都被她這一個動作一句話輕而易舉地給弄散了,心都化成了一灘水。認命地將人抱住,在她耳邊低聲說:“我吃醋了。你跟簡司隨太要好,我不開心。”


    他也是委屈的,他這樣愛一個人,以為她是他一個人的,可是總有人來跟他搶。


    以前那些他都不在乎,可是簡司隨顯然是不一樣的。


    ☆、結局章(6)


    路與濃的反射弧太長,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看見齊靖州,才遲鈍地眨眨眼睛,“你昨晚跟我說什麽來著?”


    其實她隱約還記得,但是覺得那樣委屈的語氣,對齊靖州來說太過不真實,她怕是太迷糊了,出現了幻覺。


    所以開口確認一下。


    卻不料,齊靖州看著她眼睛,極度認真地說:“我說,你和簡司隨那樣要好,我不開心。”


    還真不是幻覺……


    路與濃呆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繼而就有些心虛。她之前還覺得是齊靖州心眼太小或者是想多了,可是昨天的事實證明,是她對簡司隨太沒有防備心了。


    “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麽排斥你啊……”路與濃糾結地皺起眉頭,有些苦惱。


    齊靖州一語點破真相:“他哪是單獨排斥我,怕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站在我這個角度,都不會得到他的認可吧?”


    路與濃沉默了,她不敢再辯駁了,因為隱約已經意識到,齊靖州說得沒錯,這就是事實——簡司隨不是不喜歡齊靖州,而是不喜歡任何一個會將她從他身邊搶走的人。


    仔細觀察著她神色變化,齊靖州適時透露:“在你來這裏之前,我就和他見過麵。”


    路與濃詫異地抬頭,她來這裏之前?什麽時候?


    齊靖州說:“我那次其實不是去出差,而是去和他見麵。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麽一回去就那麽不對勁嗎?我為什麽問你那麽莫名其妙的問題?就是因為他跟我打賭,說在你心裏,我根本比不上他,他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路與濃眼睛都瞪圓了。根本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樣的背景!


    忽然想到些什麽,“那他豈不是——”


    齊靖州仿佛和她心有靈犀:“對,他那時候就知道你沒去m國了。”


    怪不得她主動認錯的時候,簡司隨的反應竟然那麽平淡!當時她隻以為他是寬容她,不舍得責罵她,現在想來,他根本就是早有心理準備了啊!


    可是想想,早知道和晚知道似乎也沒什麽區別,事實就是她欺騙他,而他沒跟她計較……


    剛這樣想,忽然又聽齊靖州說:“我和他見麵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受傷。”


    路與濃抬眼看著他,眨眨眼睛,不知道齊靖州為什麽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


    她正疑惑,就見齊靖州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他說:“我特意讓人查過,他這幾天根本沒出什麽事,沒有受傷的機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路與濃再不明白,就不是一般的蠢了,“你的意思是……他是裝的?可是,為什麽啊……”


    為什麽啊……


    這個疑問剛冒出來,都不需要齊靖州為她解答,她就想明白了。齊靖州剛才說過,他們在打賭,那簡司隨這樣做,目的是什麽,就很明顯了——他想要騙她回來!


    看見路與濃臉上的憋屈和憤懣,齊靖州微微彎了彎嘴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抱住她,轉而說道:“瞞著我偷偷跑這種事。隻這一次了,這次我不追究,誰讓你也是被人算計了呢?可是決計不能再有下次了,別再讓我這麽擔心,知道嗎?”


    他話語中的溫柔和緊張,成功地喚起了路與濃的愧疚。


    ……


    簡司隨剛到餐廳,路與濃就衝了進來。他寵溺地笑笑,“慢點,多大的人了,還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要是不小心摔倒怎麽辦?”


    路與濃卻像是沒聽見他這話似的。徑直衝到他麵前,微微惱怒地紅著臉,質問他:“你是不是騙我?”


    簡司隨露出愕然的神情,“騙你?我什麽時候騙你了?”又哄小孩子似的說:“可不能輕易聽信其他人的言語蠱惑,就汙蔑我。”


    齊靖州在路與濃身後慢悠悠地走來,聽見這話,懶洋洋地一笑,看向簡司隨的那一眼,帶著必勝的自信意味。


    簡司隨卻隻看了他一眼,就沒再關注,而是目光柔和地看著路與濃,而路與濃卻依舊皺著眉頭,不太相信他的話的樣子。


    “為什麽說我騙你?”簡司隨耐心地問道。


    路與濃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沉默數秒之後,她忽然衝過去簡單粗暴地將他撲倒,然後騎在他身上就開始將他衣服往上掀。


    簡司隨似乎愣住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驚愕地任她動作。


    齊靖州微微皺起眉頭,覺得路與濃這動作實在是有些不妥,想要上去將她拉開,又怕打斷了她動作,隻能頗為不爽地瞥了簡司隨一眼。


    路與濃一言不發,動作十分利落,三下五除二掀起簡司隨衣服,然後開始拆他的繃帶。


    簡司隨看她這動作,就大概猜到了她想幹什麽,之前又為什麽會那樣說,也不阻止她,隻無奈又縱容地看著她,還非常配合地微微抬起身體,讓她順利將繃帶拆開。


    齊靖州察覺到有些不對——實際上這已經不是“有些”不對了,簡司隨實在是太鎮定了,鎮定得堪稱過分。然而不管怎樣,已經來不及了。


    繃帶徹底拆除的那瞬間,簡司隨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溫柔縱容,路與濃的動作和神色卻驀地僵住了,她有些無措地回頭,看向齊靖州,齊靖州臉色也是有些難看——隻因繃帶之下,並不是預想中的“沒受一點傷”,反而是一道深深的傷口,似乎是被刀一類的利器傷到的。傷口經過幾天的調養,似乎已經好了一些。但是因為路與濃粗暴的動作,又使之裂開了,此刻正往外流著血。


    路與濃慌了,“哥……你……”她慌張地想要將繃帶弄回去,想要為他止血,又不得其法,慌得甚至想用手去捂著傷口,急得都快哭了。


    “沒事。”簡司隨安慰她,又看向旁邊呆住的傭人,“叫醫生過來。”


    傭人如夢初醒般,連忙去找家庭醫生。


    “寶寶。別哭。”看見路與濃眼中蓄著淚,簡司隨露出心疼的神色,伸手想要幫她擦去,但無奈傷口疼痛,她又在他身上壓著,他根本抬不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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