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濃:“……”


    “你在哪裏?”幾乎沒給她反應的時間,電話接通的瞬間。齊靖州陰沉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路與濃慫噠噠地保持了沉默,手指頭正想往那個紅色按鍵上戳,男人像是猜到了她想幹什麽似的,帶著威脅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你敢掛電話試試?”


    路與濃不敢試。


    “你……”她緊張地出聲了,“你吃飯了嗎?”說完她就捂住了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麽蠢的話來的。


    齊靖州似乎也沒料到她第一句話說的會是這個,沉默了一瞬,他冷冷地說:“你不是說了要給我做飯嗎?我不是正在等著嗎?”


    路與濃霎時間像是一個氣球漏了氣,“我也不想……那個啥的啊,可是簡司隨他受傷了。我不放心,所以……”


    “受傷了?”齊靖州從牙齒縫裏擠出三個字,他是絕對不相信這種理由的,他之前和簡司隨見麵的時候那人還生龍活虎的呢,說受傷就受傷了?還是在他不讓路與濃去吳城的時候?騙鬼呢!簡司隨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真受傷了?”齊靖州嗤笑一聲。


    “當然是真的啊!我都看見了!”路與濃不滿他的語氣。


    齊靖州深吸了口氣,忽然意識到他問的根本就是一句廢話,以簡司隨的道行,想要騙路與濃,是多簡單的事情啊,會讓她發現?


    於是他不問了。極力壓抑著怒火:“好,就算他受傷了,你想去看他,先跟我說,讓我陪你去不行嗎?為什麽非得瞞著我悄悄地跑?還帶著雲羅,你知道你讓我有多擔心嗎?!要是遇上什麽意外,你想過我會是什麽感受嗎?”


    路與濃被他說得越來越心虛,最後連腦袋都抬不起來了,“我知道錯了……”或許是忽然想到這句話自己說了太多次,沒什麽說服力,又補充了一句:“是真的知道錯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齊靖州覺得還好,還知道自己錯了,情節還不算太嚴重,欣慰的感覺剛剛湧上來,卻又忽然聽她說:“可是我要是跟你說了,你肯定又要把我關起來,才不會讓我來看他。”


    齊靖州:“……”


    齊靖州啪地掛掉了電話,覺得這個老婆有必要好好教訓一下。


    ☆、結局章(5)


    竟然毫無征兆就掛了她的電話,這對齊靖州來說可是頭一遭,顯然是真的氣得不輕。


    路與濃死死捏著手機,在房間裏不停地轉圈,心裏非常地慌。想要打電話過去哄哄人,但是又沒那個勇氣。而且從來都是齊靖州哄她,她還從沒哄過齊靖州,誰知道要怎麽哄?要是一不小心說了什麽話,讓他更生氣了,那就不好了。


    簡司隨過來找人的時候,就發現路與濃整個人都蔫了。


    “怎麽了?”其實已經猜到是和齊靖州有關,但是已經習慣了她依賴他,親口將自己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簡司隨一來,路與濃仿佛就找到了依靠,她老老實實地跟簡司隨說:“我來看你,是偷偷跑過來的……齊靖州他生氣了。”


    “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嗎?”簡司隨挑眉問道。


    路與濃說:“沒有,他知道的,我跟他說過了,可是……”


    “既然知道我們的關係,那我受傷,你來看我,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他有必要那樣防備?”他皺著眉,目光銳利地看著路與濃,“他平常也這樣限製你的自由?”


    路與濃呆了一下,沒想到簡司隨的反應會這麽大,她張了張嘴,小聲辯解道:“他也是因為喜歡我……”


    簡司隨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露出了不讚同的神色,“喜歡不該是這樣的,再喜歡一個人,也該尊重對方。”他語氣十分認真,抬起路與濃的下巴,不容她躲閃地與她對視。“寶寶,你老實告訴我,齊靖州平時對你的態度是不是也是這樣?”


    路與濃還沒回答,就聽他帶著冷意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都舍不得這樣對你,他齊靖州憑什麽?”


    路與濃閉緊嘴巴不敢說話了,看看手腕上帶著追蹤器的手表,又想想家裏至今還沒拆掉的監控,心說齊靖州對她的控製程度可遠不止這點,她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讓簡司隨更加生氣——她清楚的知道,雖然表現得並不如齊靖州明顯。可簡司隨對她的控製欲一點也不比齊靖州低,不然不會這樣敵視齊靖州。


    “你允許他這樣對你?”可能是路與濃神色間帶出了情緒,讓簡司隨看出了什麽,他聲音立即冷了幾個度


    抬頭看見簡司隨有些難看的臉色,路與濃連忙搖頭,沉?了下,她說:“我會和他好好溝通,他會改的。”不管心裏是怎樣想,口頭上都是要順著簡司隨的,不然誰知道他會不會像齊靖州一樣,要把她關起來。


    簡司隨沉?地看了她半晌,看得路與濃有些心虛的時候,他忽然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抬手溫柔地摸摸她腦袋,說:“我隻是心疼你,我千嬌百寵出來的人,為什麽要在其他人那裏受委屈?”


    聽出他語氣中深沉的感情,路與濃不由得微微紅了眼眶,抱住他手,撒嬌般地喊了一聲:“哥……”


    簡司隨臉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他其實是不願意聽她這樣喊他的,因為這樣意味著,她已經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線。將兩人分隔在線的兩邊——從此之後他在她心裏的定位徹底明確了起來,他是她的兄長,是最親的家人,有些事他再也不能管了,因為那些區域是屬於齊靖州的。


    他寧願她還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的稱呼他“簡司隨”。


    那瞬間心裏閃過了許多念頭,但簡司隨一樣都沒讓路與濃察覺到。隻是這些明顯的改變讓他忽然有些惶恐,像是下一秒就要失去眼前這個人,於是身體比腦子更快的,將她抱進了懷裏。


    “……哥?!”簡司隨的動作猝不及防,路與濃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掙紮。卻忽然聽耳邊響起他低沉的笑聲,而後沒等她繼續動作,他已經將她放開了,順勢在她通紅的臉上捏了一把,取笑道:“怎麽,還害羞了?”


    路與濃微微瞪著眼睛,控訴:“我都這麽大了……”


    簡司隨說:“不管你多大,在我眼裏,仍舊是個小孩。”


    他情真意切,路與濃倒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簡司隨又幽幽歎了口氣,道:“不過孩子長大了,開始嫌棄我了……”


    路與濃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麽啊?”


    簡司隨說:“難道不是嗎?抱都不給抱了。”


    路與濃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辯駁了,雖然他是還將她當個小孩,但她又不是真的還小,她都有丈夫有兒子了,還要哥哥抱,這像什麽話?而且要是讓齊靖州知道,肯定又要搞事情了。


    路與濃氣哼哼地轉身走了,簡司隨喊了幾聲她都不回頭。


    看著她背影消失,簡司隨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斂起,眼中沉沉的沒有一點光亮。他抬腳正欲離開,床上就傳來一陣悠揚的鈴聲。


    路與濃將她手機給落下了。


    簡司隨將手機拿起,看見上麵的“老公”兩個字,眼中漸漸地結了冰。


    忽然,他笑了笑,接通電話。


    ……


    齊靖州腦海中勾勒出路與濃害怕得直轉圈的小模樣,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主動打了個電話過去——他想讓她意識到錯在哪裏,可是也並不舍得讓她擔驚受怕太長時間。


    然而——


    “寶貝兒……”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齊先生?要點臉行嗎?你這是叫誰呢?”句式還有那麽點熟悉!


    “簡司隨!”齊靖州一字一頓地擠出三個字,語氣不善地問道:“她手機怎麽在你那裏?叫我老婆接電話!”


    簡司隨悠悠道:“是她自己將手機給我的。”


    齊靖州不信:“這不可能!”路與濃就算是被他剛才給嚇到了,也不太可能會選擇這種方式逃避。電光石火之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質問道:“你跟她說了什麽?!”他家濃濃那麽笨,又那樣信任簡司隨,簡司隨要想要忽悠她,再簡單不過了!肯定是簡司隨跟她說了什麽!多半還是他的壞話!


    “我隻是跟她說了愛一個人的正確姿勢。齊靖州,她雖然是有些笨吧,但也不是傻子,你對她的方式,真的不是在養寵物,而是在養老婆?她是一個有獨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有權利擁有自由。但你呢?恨不得將她弄成不會反抗的機器,整天關在家裏吧?”


    齊靖州一邊聽著簡司隨的話,一邊在心裏給出答案——是的,沒錯,他恨不得在家時將她關在家裏,出門時揣在兜裏,時時刻刻都陪伴著他,一輩子都不要離開他。


    可是怎麽能變成機器?那樣她會忘了愛他。


    心裏這樣想,他卻懶洋洋地跟簡司隨說:“這其中大概有些誤會……”


    ……


    路與濃察覺到手機沒帶出來時又跑了回去,進門恰好撞見簡司隨拿著她手機打電話,隻隱約聽見一句。她就意識到,電話另一端是齊靖州。


    心猛地一下蹦了起來,高高地懸在半空。簡司隨跟齊靖州打電話?他們剛剛說了什麽?


    她驚恐地睜圓了眼睛,衝過去正準備說話,簡司隨就已經對著電話那邊說:“好,等你來。”然後非常迅速地掐了電話。


    “是齊靖州?!你們說了什麽?!”


    簡司隨將手機還給她,笑笑,說:“也沒什麽,他給你打電話,你不在,我就接了,剛剛是他說,要來看你。”


    齊靖州可不是這樣說的,什麽看,他分明是要來搶人。


    但是這些,簡司隨並不打算如實跟路與濃說。


    有時候,取勝沒法全靠實力,就隻能耍一些小計謀了。


    ……


    自從知道齊靖州要來,路與濃每天都在膽戰心驚地等。她本以為以齊靖州的性子,在電話之後的第二天就會來,然而她足足忐忑了三天,他在出現在她麵前。


    路與濃覺得,這短短三天時間,她臉都瘦了一圈。


    而似乎也不是她的錯覺,因為齊靖州一看見她,就露出心疼的表情,抱住她,摸了摸她臉,“怎麽瘦了?是他對你不好嗎?”


    路與濃正欲搖頭否認,就聽他說:“沒關係,反正我們就要回家了,回家了老公疼你,重新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路與濃有些呆愣,在她預想中,齊靖州看見她,肯定是要給她甩臉子的,因為她之前讓他那麽生氣,都還沒跟他道歉。可是事實卻這樣截然不同,仔細想一想,不管怎麽惹怒他,到頭來都是他在費盡心思地哄她。


    “齊先生來了?”簡司隨忽然走過來,拉住路與濃的手,使了巧勁一把將她拉了過去,然後不動聲色地將她擋在了身後。伸出手來和齊靖州握手,表麵看起來十分和氣。


    齊靖州掩住眼底的冷光,笑得同意得體,寒暄了幾句之後,特別真誠地喊了他一聲:“大舅哥。”


    簡司隨的臉色立即?了,什麽大舅哥,齊靖州就是故意膈應他的!他才不會認這個妹婿!


    沒應那聲稱呼,似笑非笑地和齊靖州以眼神鬥了幾個來回,簡司隨拉著路與濃就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訓斥道:“怎麽又不穿鞋子?要是不小心踩到什麽傷了腳怎麽辦?早知道你這麽不聽話,我就不該讓傭人將家裏全鋪上地毯,真是太縱容你了,越來越任性……”


    說是訓斥,可是語氣中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除了溫柔就是寵溺,還有縱容——這些都是頻頻在齊靖州語氣中出現的情緒。


    末了似乎突然想到忽視了齊靖州一樣,連忙回頭,想要招呼一聲,卻發現那男人已經走到路與濃另一邊去了,還自然而然地牽住路與濃的手,挑剔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地毯,說:“這毯子踩著好像不如家裏的舒服啊。不過瞧著也不是太差,要是喜歡的話,回家後也可以買回去試試,就當做嚐試新體驗。”


    又說:“你在家就喜歡光著腳到處跑,沒關係,我什麽都為你布置好了,但是在別人家你怎麽還能這樣任性?”語氣頗為無奈,又比簡司隨還要縱容,“這樣?煩人家,你也好意思?”


    兩個男人抬眼對視一眼,那短暫的一瞬間,火光四濺。


    路與濃被人當道具似的,幾個來回後,也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她抽了抽嘴角,“你們在幹什麽?”


    兩個人都笑得無懈可擊,“什麽幹什麽?”


    路與濃不說話了。


    ……


    到客廳坐下後,路雲羅才從樓上下來。


    看見幾天不見又變得沉穩的兒子,齊靖州微微眯起了眼睛,誰也瞧不清他眼中是什麽情緒。


    路雲羅乍一觸及他視線,莫名的就有些慌,還有些心虛——他的沉穩的麵具,在齊靖州麵前根本不頂用。他微微張嘴。下意識就要喊出那聲“爸爸”,卻忽然意識到,他還沒這樣叫過齊靖州,還沒跟齊靖州妥協,這時候要是叫他,不就等同於心虛了?


    於是小大人似的喊了一聲:“齊先生。”然後癱著一張小臉,極力掩飾著緊張,坐到了離齊靖州最遠的地方。


    齊靖州忽然笑了一下。小孩最開始張嘴時那個口形,想要叫的可不是“齊先生”。


    他大度地沒再以視線折磨自己的兒子,而是轉向簡司隨,“聽說大舅哥受傷了?怎麽沒在醫院?現在好些了嗎?”他視線移到簡司隨腹部。


    簡司隨笑笑,說:“好多了。”


    齊靖州說:“前兩天還聽說傷很重,今天大舅哥就能坐在這裏跟我說話了,看來大舅哥身體恢複能力不錯。”


    路與濃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齊靖州這話怎麽有點陰陽怪氣的感覺呢?似乎是在暗示簡司隨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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