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不知廉恥,罔顧姐妹之情,居然連大姐的心上人也要搶走。


    玄淩是不是大姐的心上人她不清楚,容七隻知道,在那事過後不足三日,容清漆已經下嫁了三皇子玄皖。


    她也順理成章地,不知廉恥地,臉皮賊厚地,這麽纏著啊,央著啊,呆在玄淩身邊。


    容七信佛,相信凡事都有天老爺把著關,但她更相信事在人為,有誌者事竟成。


    她堅信,假以時日,玄淩終將好好待她。


    直到某夜


    醉酒的玄淩倒在床,秀色可餐。


    她恬不知恥地湊過去,聞著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而後他似在無意識地喃喃。


    “七七……七七。”


    他在叫她的名字,容七欣喜若狂。


    高興到無法自持,捧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整整哭了兩個時辰。


    他終要好好待他。


    容七滿心希望。


    直到她看見玄淩同她大姐在一起的模樣,他笑的那麽開心,那兩人宛如世間最默契之人,談天說地,藏也藏不住的愉悅。


    她方突然醒悟,那夜玄淩所喊的,怕是:


    “漆漆。”


    她頓時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小番外一個~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麽麽噠。


    第23章 不識廬山真麵目


    皇甫靖也盡夠了地主之誼,在趙華裳要求他送她一程後,當真熱情地引著趙華裳行至大門前。


    期間每每想起臨走前那兩人詭異的畫麵,皇甫靖心中疑惑的很,想要細細詢問又不知該從何問起,他想啊,這怎麽樣也是如沁自個兒的私事,平日裏他們雖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但這無話不談的對象,也僅限於他而已。


    如沁更多的是聆聽,真到他一吐真心的時候是極少的。


    眼下這男女之事,之於如沁,自然是頂尖的私事,他貿貿然摻和一腳恐怕也不太好。隻是....他是真的很好奇呀。


    思考半響,眼見著趙華裳要上車不見人了,他問道:“趙姑娘和如沁談的還好?”


    無疑問地有些小心翼翼。


    趙華裳瞪他一眼,眼中有了笑意,漫不經心地答道:“好,自然好,你若不信大可回去問問溫如沁。”


    這可憐的大傻子,還被溫如沁外表給蒙了心,真是傻的徹底!


    皇甫靖聽罷訕訕一笑:“這,這就算了算了。即使我問了,如沁也不會告訴我。”


    “哦?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趙華裳上了馬車,等候許久的馬夫見主子已經歸來,特拉緊了手上韁繩,將車子調轉方向。


    皇甫靖在旁邊看著,有些心不在焉。


    臨走前,轎子裏的趙華裳動了動小心思,又掀開轎簾朝著皇甫靖說了句:


    “皇甫公子,你便不想知道這真正綁了容寶金的人是誰?”


    “趙姑娘你可知道?”皇甫靖訝然。


    趙華裳麵色不善,發了狠:“我哪裏知道?”


    皇甫靖:......


    趙華裳嘴角似笑非笑,隻留下一句: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她說完這句,馬車疾馳,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拐角。


    “廬山真麵目.....”


    隻留下皇甫靖,困惑的撓撓頭頗是不解。


    另一邊,


    容七是萬萬沒想到溫如沁竟會主動約她。且還是在街上一處並不隱秘的茶館,而非他的屋中。


    容七隨著店小二上了樓,一眼便瞧見了坐在輪椅上,正細細用著幹淨手帕擦拭著桌上茶杯的他。


    她瞧瞧四周,並無其他人。


    心中疑惑有二,一是,溫如沁難道是一人來的,既是一人來,那他又是怎麽做到?


    二,何以他偏偏選了個城中最大,人流量最多的茶館,也不知避避嫌。


    “我與你所說的,一非摸雞偷狗殺人放火之事,二非男歡女愛私通款曲之事,需避誰的耳目,又要提防誰?”


    容七一聽,好像也是這麽個情況,也不再瞎擔心什麽,一屁股坐下,靜靜品茶。


    坦白而言,她與溫如沁之間若是拋開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事情不說,也堪堪擔得上友人二字。她也並不討厭他,甚至在某些方麵極其欽佩他,羨慕他。


    好比說這茶吧,同樣的茶,無異的壺,若是經過了溫如沁的手,就是有著化腐為奇的本事。


    “啊......真香!” 她感歎一聲,實打實的肺腑之言。


    溫如沁神情淡淡淺抿一口,容七看他,一看再看,他也穩得住,等容七喝完三杯茶了,溫如沁這才開了金口,步入正題:


    “七七姑娘是如何得知的呢。”


    “知道什麽?那鴛鴦袋的事情?還是你綁架我二姐的事情?”


    可惜溫如沁並不上當,四兩撥千斤:“一切,都。”


    容七噎了下,吃了一蹩,放下茶杯正經說道:


    “我早就說過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夜偷看了你的鴛鴦袋,偷看了你一筆一劃寫上的名字,故知曉了。”


    “哦....這樣啊。” 他笑笑,又不說話了。


    容七靜靜地等,溫如沁卻突然話鋒一轉:


    “你可知道現在你喝的茶是哪一種?”


    容七搖頭:“......”


    “這茶便是那日你嚐過的。”


    容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端起杯子湊近了細細聞,果然有少量腥味竄入鼻尖,但較之前上次品嚐時刺鼻的腥甜味,這氣味又微不足道。


    方才她隻顧著溫如沁因而並未注意到這茶有什麽不同,沒想到不過幾日再飲這茶,居然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說過,容姑娘再飲幾次,便會愛上它。”


    容七皺皺眉卻搖搖頭:“非也非也,這茶雖麵上好喝了許多,柔滑可口,但骨子裏那股腥味卻難以去掉。像是裹了層名為香甜的外衣,若是不仔細品嚐,隻會讚歎起回味無窮清香四溢,但這終究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本性。”


    她頓頓,笑了笑:“是什麽就是什麽,你煮茶的手藝再是高超,也掩不住它的本性。


    依我看啊,你便不該這茶裏加任何東西,壞了它的原汁原味。這茶味道本就腥甜奇怪,討厭的人雖不少,但真心實意喜歡的也大有人在。何不讓其靜靜沸騰,隻等有心人來鑒賞便是。”


    世上萬事萬物,最珍貴的,莫過於本真二字。


    這麽長長一段頗具哲理的話顯然不是平日裏鬧鬧騰騰宛如瘋癲子的容七的風格,因而溫如沁聽了也隻是笑了笑。


    “七七姑娘所言極是,隻是你說往這茶味的改變是因為加了其他東西這一點,如沁便不敢苟同了。”


    容七睜大眼睛緊縮著他,敏銳的預感到了啪啪啪打臉的氣味。


    果然,溫如沁隨後又道:“茶還是茶,並無任何變化,變化的乃是這煮茶的壺,今天我所用的乃是這茶館中的紫砂壺,此壺素有調味之功用又因著提前煮上好幾個時辰的緣故,因而才減少了其腥味。”


    容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看,即使不用你口中所謂的其他東西,隻需簡單換了茶壺,茶味已經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是啊.....”


    之後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溫如沁突然問道:


    “容姑娘還好嗎。”


    “我二姐?好!好的不得了,能吃能睡能打,簡直不能再好了,也多虧了你,雖綁了我二姐,但卻從未刁難。”


    “沒事就好。” 溫如沁淡淡答,又不說話了。


    一壺茶在彼此相顧無言間也見了底,溫如沁謝絕了店小二加水的打算,兩人也心知該說的都說了,也是時候散去,各走各的陽光道與獨木橋了。


    當然,哪個走陽關道,哪個走獨木橋,那便不得而知了。


    容七行之一半突然腦子一閃,又回過頭去對著溫如沁善意提醒:


    “對了,我在來時路上好似瞧見了皇甫....一副鬼鬼祟祟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知道要去哪裏腳步匆匆的很,看起來有鬼,你可要多留意些。”


    溫如沁頓了下:“勞七七姑娘多費心了。”


    若不是先一步瞧見皇甫靖出了門,他又這麽會如此毫不避諱地在此處出現呢。


    皇甫靖這幾日的反常,幾次見了他想張卻張不開的嘴,鬼鬼祟祟四處在外不知找尋著什麽的異樣,哪件他不知道?


    隻是皇甫靖一天不問,他也樂的裝一個一事無成的廢人陪他演這場戲。


    皇甫靖這幾日焦躁而茫然的情緒他也多多少少感覺到了,雖然皇甫靖在他麵前極力想要隱藏,但這對於他而言,還是太難了。


    看來這一天終要來了,皇甫靖正走在通往真相的路上,一天天一刻刻地,這一天終要來臨了。


    溫如沁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偽善的皮還能撐多久,但無論還有多久,在皇甫靖未曾開誠布公來質問他之前,他都不能有所動作。


    他的真心,他的真麵目,好似隱於平靜湖麵下的蛟龍,蛟龍在沉睡,但總有蘇醒的一天。


    而這一天也終於到了。


    皇甫靖近日來有些暴躁,雖然他一向脾氣都衝,靜不下來,但這暴躁與平日裏的又不太一樣,不,是太不一樣。


    以前偶有這種焦躁情況,或是為了府上一點小事,或是身邊人的一些錯失,這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一次顯然不一樣,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與日俱增的焦灼,或許是因為這一次牽扯到了容家,牽扯到了如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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