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給我老實交待,”孔琉玥氣息不穩,句不成句,又帶著幾分氣急敗壞,“在、在西番時,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回來折騰、折騰我……”


    傅城恆就吃吃的笑,聲音裏有著動情後的曖昧,“家裏有你這隻胭脂虎坐鎮,我哪兒敢做對不起你的事……”


    孔琉玥的聲音就越發破敗,“你、你說我是母、母老虎……你壞死了……欺、欺負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欺負你,欺負誰去?”傅城恆喘著粗氣,“再、再說了,我欺負別人,你還不願意呢!”


    “可、可你也不能這樣啊……”孔琉玥的聲音裏就帶出了幾分哭腔,聽著很是委屈,卻更撩人,“讓我做這些,我明明做不來……”


    “可你明明答應過我的,遠的不說,就說之前在馬車上時,你不是還答應我……”傅城恆的聲音裏透著狡黠,“就更不用說之前在家裏時,你答應過我的那些事了……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得一一實現了你的承諾才是……”


    孔琉玥就叫得越發委屈了,“你壞,你欺負我……真是太壞了,嗚嗚嗚……”


    換來傅城恆的低笑,“你就叫壞了?壞的還在後麵呢……”


    不過一會兒,屋裏就又傳來孔琉玥驚慌失措的聲音,“傅城恆,傅城恆,你這混蛋,你要抱我去哪裏……好歹你把窗戶關上啊,讓人看見了,成什麽樣……唔唔唔……”


    再然後,聲音便漸漸模糊起來,化作了一聲聲低低的嬌媚的吟哦。


    月光斜斜的照進屋子,夜還很長……


    第二日,孔琉玥一直睡到正午都過了,還是不想起床,也無力起床。


    兩條腿深處酸疼難忍,就像是有根筋讓人給又抻又揉,抻得過了頭,連帶腰和腿都不想動,稍稍動一下,立刻酸疼得受不了。


    但睡了這麽久,一時間她也再睡不著了,隻得大睜著眼睛,百無聊賴的打量起屋裏的布置來。說來這雖然是她第二次住這間屋子了,卻還真沒認真打量過裏麵的布置。


    內室內一副花梨木嵌花鳥刺繡的屏風一分為二,靠牆的多寶閣上擺著幾樣瓷器和木雕,瞧著雖不甚名貴,卻不失一種典雅古樸之感。另一側牆上則掛了一副潑墨山水畫,雖不是出自名家手筆,看著也能讓人的心情豁然開朗。


    床的左側擺著一隻青玉雕龍鈕的三足香爐,屋裏瞧著也就這個香爐名貴些;右側則是一麵紫檀木雕花坐地穿衣鏡,也不知道是這個莊子前頭的主人留下的,還是吳媽媽等人之後弄來的?


    孔琉玥忘記自己第一次來時,屋裏是不是有這麵鏡子了,不過在這次之後,很顯然她不會再忘記屋裏的確有這麵鏡子。


    隻因昨晚上到後頭,某人竟將她抱至鏡前,強迫她看裏麵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情形……


    一想到這些,當時那些讓她顫慄的、炙熱的、雨點一般的吻,就像是又落在了孔琉玥的身上,讓她的身體一下子有些發軟,人也跟著熱了起來。


    她不由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暗想道,也不知道傅城恆這會子去哪裏了?照理說他也近乎一夜沒睡,卻天才剛亮不久就起了身,也不知道哪裏來那麽好的精神!


    還有白書她們一直都沒來喚她起床,難道都知道她和傅城恆昨晚上的荒唐了?沒有隱私的人果然傷不起!


    孔琉玥又躺了一會兒,恍惚聞得外麵傳來腳步聲,雖不知道是屬於傅城恆的,還是屬於白書幾個中任意一個的,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他或是她們看見她這副不著寸縷的模樣,不然前者隻怕又會鬧她,後者則會笑她……因忙強撐著坐起身來,穿好衣服緩緩下了床。


    行動之間,床前的鏡麵就晃過了一個女人的影子。


    細白如瓷的肌膚,惺忪的睡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白皙如玉的臉暈染成玫瑰色,眼波則如春水般流淌著,慵懶嫵媚直從骨子裏傾瀉出來。


    孔琉玥不由捂著臉,低低的呻吟了一聲,方才她還想著自己梳洗收拾妥了,不叫白書等人瞧出異樣來,雖然也心知那根本是掩耳盜鈴,也總比連耳都不掩的好吧?如今才知道,她就算再怎麽掩,也是掩蓋不了的!


    不由在心裏又將傅城恆給痛罵了一回。


    “夫人,您起了?奴婢正打算叫您呢!”


    孔琉玥正捂著臉猶豫自己是要退回被窩裏,今兒個都別出去見人了的好呢,還是索性厚著臉皮掩耳盜鈴,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出去,白書的聲音已近在咫尺的響起。


    睜眼一看,就見不止白書,藍琴也在一邊,二人的身後還跟著兩個捧著熱水的小丫鬟。


    好吧,這下不用她猶豫了,她根本就沒的選了。


    走進由耳房隔出來的淨房內梳洗畢出來,孔琉玥坐到了靠窗的鏡奩前,謝天謝地昨晚上傅城恆沒有抱了她在這裏……,否則她這會兒非尷尬死不可!


    裝作沒看見正給她梳頭的藍琴和在一旁給打下手的白書微紅的臉和眼底的促狹笑意,孔琉玥有意問起藍旗這些日子過得如何來,以化解彼此間的尷尬,“……我瞧你氣色這般好,想必日子過得還不賴?真是壞丫頭,之故自己受用高了,也不說回府瞧瞧我和謝嬤嬤白書去!”


    藍琴的氣色的確很好,雖然比之去年秋天時,又黑了幾分,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且比之以前近乎精緻的漂亮,如今更又多了幾分生氣和活力,讓人不自覺的就會受到感染。


    聽到孔琉玥這麽說,藍琴手上雖仍利落的給她梳著頭,臉上卻閃過一抹羞愧,片刻方小聲道:“之前侯、國公爺出事時,奴婢原是想回府伺候夫人來著的,但奴婢委實、委實不想再、再踏進那個傷心地一步,所以就沒回去,還求夫人原諒!”


    說著已猛地跪到了地上去,“夫人待我這般好,恩重如山,可我卻什麽都不能為夫人做,也不曾在夫人需要的時候,在夫人身邊為夫人分憂,我實在是無地自容……”


    話沒說完,已被孔琉玥擺手打斷,並伸手攙了她起來,笑道:“我身邊那麽多人服侍,又不差你一個,且當時的情形便是你回去了,也未必就能幫上我什麽忙,你又何須自責?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過得好,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藍琴還是紅著眼圈一副羞愧至極的模樣,白書見了,因笑著半是開解她半是在孔琉玥麵前為她說好話道:“你雖然未曾回去為夫人分憂,卻去清涼寺跪了菩薩三天,又發了願隻要國公爺能平安歸來,就添一百兩銀子的香油錢。此番國公爺能平安歸來,固然是因國公爺本身便福大命大,夫人的心更是虔誠,你也算是盡了一份綿薄之力,且夫人都不怪你了,你有何須再自責?還不收了這副哭喪樣兒呢,沒的白壞了夫人的心情!”


    一席話,說的藍琴羞愧之色稍減,卻說得孔琉玥大吃一驚,“你捐了一百兩銀子給清涼寺?哎呀,你能有多少銀子,就這樣白白捐出去了?這可是你歷年存下來,將來要派大用場的,真是傻丫頭!”


    藍琴十分不好意思,“奴婢當時並沒想那麽多,隻想著能為國公爺和夫人盡哪怕一點心力,也是好的……夫人也不必擔心,一百兩銀子雖不少,奴婢跟在您身邊這麽多年,得了您那麽多賞賜,也不是拿不出,您就放心吧!”


    孔琉玥卻搖頭道:“話雖如此,也不能讓你白白花了這個銀子!”命白書,“去梁媽媽那裏取一百兩的銀票來給藍琴,算是我給她添的香油錢!”


    “這可使不得,夫人,這萬萬使不得……”藍琴聞言,自是推辭不迭,架不住孔琉玥說她若再推辭,就要生氣了,隻得紅著眼圈謝了恩,繼續給孔琉玥梳起頭來。


    孔琉玥方裝扮好,一身石青色長袍,看起來容光煥發的傅城恆回來了,一見她起來了,立刻露出開懷的笑容。


    看得一旁白書眼裏還好些,畢竟這些日子以來見慣了他的笑顏,藍琴卻忍不住露出了驚愕之色,若非礙於規矩,隻怕都要抬起手擦擦自己的眼睛,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強忍住笑意命二人退下後,孔琉玥方強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燕子,問傅城恆道:“你才去了哪裏?”


    傅城恆笑道:“領著孩子們四下裏逛了一圈兒,又去馬廄看了看馬。”頓了一頓,挑眉問道,“睡到現在?”語帶溺愛。


    對上他亮晶晶的眸子,孔琉玥就再維持不住方才的雲淡風輕了,紅著臉有些狼狽又有些心虛的嘟了嘴,“怎樣?不可以啊!”她的地盤她做主,她愛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哼!


    傅城恆就越發笑得開懷了,“可以,怎會不可以!”說著忍不住上前俯身吻了她的嘴角一下,才又問道:“早飯就沒吃,肚子早餓了吧?孩子們正等著你吃飯呢,走吧!”


    孔琉玥就一下子想到了孩子們每天早上都習慣要給她請安的,可她卻睡到這會子才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因哭喪著臉挫敗的拒絕出門。


    還是非常忍笑與她說,他早給孩子們說過她昨日趕路累了,兼之晚上受了點風寒,故而才起遲了,讓她隻管大大方方的出去,她心裏方稍稍好受了些,但出門時仍有些扭捏就是了。


    226


    孔琉玥同著傅城恆到得正廳,果見三個孩子俱已候在那裏了,小臉都紅撲撲的,帶著少見的歡喜和活力。


    一瞧得夫妻兩個出來,孩子們忙都站了起來,給二人行畢禮後,初華先就關切的問道:“母親,聽爹爹說您昨兒個夜裏受了風寒,這會子可好些了?”說著已上前攙住了她。


    傅鎔與潔華忙也湊了上來,“是啊,母親,您這會子可好些了?我們都很擔心您!”


    對上孩子們明淨赤誠,不摻含任何雜質的關切目光,孔琉玥尷尬之極,也羞怒之極,不由狠狠白了傅城恆一眼,才笑道:“母親睡了一覺後,已是大好了,你們切不必擔心。對了,這會子都未時了,你們一定餓了吧?”命白書珊瑚傳飯。


    一時飯菜到了,雖與昨晚上的菜色大為迥異,卻一樣散發著濃濃的香氣,不但勾得孩子們食指大動,也讓早飯都沒吃的孔琉玥越發的飢火中燒,不自覺便比往日多吃了好些。


    瞧在姐弟三個眼裏,不由都有些愕然,片刻,方由傅鎔小心翼翼說道:“母親,您身體還未大好,這樣吃,不怕積了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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