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名:斯邁思


    南京,1938年1月30日9時30分


    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南京寧海路5號1938年1月30日致自治委員會南京


    尊敬的先生們:


    在此請允許我們向諸位遞交有關到今天為止使用貴方卡車和其他車輛所耗汽油的帳單。


    根據協議,因運輸糧米、燃煤等賑濟物資所耗汽油的費用一項,我們不再增加貴方的負擔。請諸位向我們提供一份詳細的清單。諸位要做的隻是消除其中的差額。


    請允許我們指出,我們之間已有約定,凡用於運輸待售的米、麵和燃煤,以及私人(包括貴委員會的成員)使用我方汽車及貴方私車所耗的汽油費用均由貴方承擔。


    由於我方的儲備即將告罄,我們正在為汽油一事而憂慮。因此我們希望,貴方需要的汽油將來可從其他渠道獲得,比如中國木材進出口公司或德士古石油公司等私營公司,它們在此設有倉庫。也可向日本當局申請,其價格或許比上述兩家公司要低。


    如有必要,我們隨時願意對相關問題作出解釋。


    順致崇高的敬意


    簽名:劉易斯 s.c.斯邁思


    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財務主管


    1月30日


    我們在上麵提及的寫給羅森博士的信中表達了我們委員會的憂慮之情,並且請求他和日本人進行磋商。我們對能取得多大的進展不抱多少希望(因為羅森博士在日本人的眼裏不是一個可愛的人,而是一個可恨的人),但我們必須試圖讓日本人放棄將中國難民強製趕出安全區的打算。在此事上我隻能選擇羅森博士,因為我作為委員會的德國籍主席最好通過德國大使館或它的代表行事。


    斯邁思博士和我今天早上去了自治委員會。在那裏,原拍賣商,現高級官員吉米·王接待了我們。他答應盡力說服日本人歸還沒收的糧米和麵粉儲備。就是這種努力也不見得能取得什麽效果,但是不管它的結果如何,我們也得去做,因為我們不能放棄任何嚐試,要堅持自己的權利。


    我家的難民收容所成了一片沼澤。在兩天大雪之後,雪開始融化。家中的600名難民已經獲悉,他們在2月4日必須遷出難民收容所,為此他們非常悲傷。他們中的大多數離我的住處不遠,一旦情況危急,還可以迅速回來。韓和我為其中最窮的約100人舉行了一次私人聚會。我們湊了100元錢,分給了他們每人一元,他們高興得不得了!!他們太不幸了。明天就是中國的新年,是這些可憐的中國人最盛大的節日!!委員會同意給我這個規模相對來說較小的難民收容所一筆5元錢的特別補助,用來買些做年夜飯的調味品。600人才5元錢,多了我們也拿不出,就是這點兒饋贈他們已經感激不盡了。此外每個人除每天配給的可惜為數甚少的兩茶杯口糧外,還(偷偷地!)得到了滿滿一茶杯的米。


    我們的汽車機械師哈茨今天穿了一雙從平克內勒的房間裏偷來的長統靴來到辦公室。當然是經過了克勒格爾先生的允許。他是這麽說的!還說什麽呢?我們大家對此也沒有什麽異議。哈茨是個窮鬼,又碰上平克內勒這麽個好心人,此時他和他那兩條長腿也許已在美麗的上海或香港了。關於克勒格爾先生,我們除了在廣播裏聽到他一周前到達上海的消息外,一無所知。


    1月30日


    下午4時,在去平倉巷的路上,我的汽車在漢口路被約50名中國人攔住,他們請求我去解救一名婦女,她剛被一名日本兵帶走,後者欲強姦該女。我被領至薛家巷4號,該日本兵就是把這名婦女帶進了這所房子。這所房子已被搶劫一空,地上到處是各種各樣的碎片,在一間敞開的房間裏停著一口棺材,我在隔壁的一間堆著稻草和雜物的房間的地上發現該日本士兵正欲強姦那名婦女。我硬把他從房間裏拖到走廊上。當他看見這群中國人以及我的汽車停在外邊時,便奪路而逃,消失在鄰居住宅的廢墟裏。這群人情緒激動地低聲議論著,還站在門口不肯走。在我的請求下,他們才很快散去,以免引來其他日本兵。


    16時30分,在平倉巷做禮拜。


    18時,和斯邁思一起在羅森處喝茶。


    20時,和施佩林及哈茨在沙爾芬貝格和許爾特爾處用晚餐。我們在希特勒掌權5周年之際向地方黨小組長勞膝施拉格爾博士發去了一份電報。


    1月31日


    中國的新年:傭人和雇員都隆重地向我拜年。難民們在院子裏排著整齊的隊伍向我三鞠躬。這其中還有許多年輕姑娘,大家都感謝我保護了她們,救了她們。隻可惜還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他們獻給我一塊長3米、寬2米的紅綢布,上麵寫著漢字。我猜想,這是封感謝信。我把這塊布交給了傭人張。使我吃驚的是,他竟恭恭敬敬地把它懸掛在客廳裏。不少中國客人虔誠地站在它前麵,其中有個人把它翻成了英語:“you are the living budda for hundred-thousand people.”(“你是幾十萬人的活菩薩。”)


    起初我沒有專心地聽,但這樣的讚譽我可承受不起。我仔細地看了看這位說話的人,他是前中國政府的一位級別較高的官員,算不上我特別的朋友,但他是一位古文專家,一位學者。我請他把中文再翻譯一遍,但不要加任何恭維的修飾。他說:“我所念的,字字準確。我當然還可以翻譯得更完整一些,大概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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