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看看。”


    傅伯南當即就接過匣子放在手上端看了一番,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支珠釵。這支珠釵他自是認識,也十分的熟悉。


    “不知左相可認識此珠釵?”


    易五依舊十分恬淡的搖著羽扇,帶著笑意,微眯著一雙眼睛盯著傅伯南看。傅伯南伸出手去,從那匣子之中取出了珠釵,放在手裏。


    “你想幹什麽?”


    傅伯南緊緊地握住那支珠釵,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老夫知曉這支珠釵的主人現在在什麽地方,而且她還想見你,隻是不知左相有沒有時間?”易五簡單直白的說道,然後就開始等待傅伯南的回答。


    但見傅伯南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珠釵,一直在那裏沉默,他再次望向手中的珠釵。想了半晌,便笑著將那珠釵房子重新放入匣子之中,然後又將它推給了易五,沒有絲毫的留戀。


    “我想不必了,已經過去的事情,追究起來也沒甚意思了。”


    易五愣了一下,也隻是稍微愣了一下,隨機就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左相當真是長大了,有些事情怕是忘記了。既是如此,老夫看來是有必要要提醒一下左相了。”易五啪的一下將匣子給徹底的合上,他的笑臉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憤怒的臉。顯然他十分不滿意方才傅伯南的一番表現。


    “我的阿母是虎威大將軍之女林婷婷,阿父乃是江南道三虎之首傅邵清。在下能告訴你的也隻有這些,至於其他,在下全然不知,還請先生見諒。”


    傅伯南說著便長袖一甩,他依舊一身緋衣,在大夏國朝臣之中也隻有他才可以將緋衣穿的如此灑脫。他並沒有在這裏停留多久,也沒有與易五過多的廢話。


    “左相,難道真的不想見她嗎?”


    易五再次詢問道,他在賭,賭左相還沒有那般的涼薄,可是讓他失望的是,至始至終,傅伯南都沒有再回頭來。


    “當初那條路是她選擇的,既然她已經選擇了,就不要後悔。而我隻是傅伯南,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語罷,傅伯南還是離去了。而易五則是握著匣子,他望著傅伯南的背影,這個孩子已經大為不同了。易五還記得第一次出現傅伯南的時候,他還是繈褓之中的嬰孩,那個女人抱著那個孩子來求他,他沒有出手,沒想到最終傅家的人竟是收留了他,而且還讓他成為傅家的長子嫡孫,如今更是官拜左相。甚至現在連當今的皇上也默認了他的身份,他真的成為了大夏的左相,這個妓人之子,當真是不簡單啊。


    沒錯,傅伯南的真正身份,易五是知曉,她乃是念小小的私生子,至於傅伯南的父親到底是誰?至今無人知曉,但是絕對不是傅邵清。世人隻知曉傅邵清乃是念小小的入幕之賓,兩人曾經有一段情。可是傅邵清和念小小兩人的關係從來都是隻為真心,無光風月。


    所以知曉內情的人都知道傅伯南的真實身份,他根本就不是林婷婷的兒子。林婷婷當時確實是有身孕,隻可惜的時候,在生產的時候遇到了意外,胎死腹中。


    當時的傅邵清害怕林婷婷傷心過度,就收養了念小小的孩子,並瞞住了林婷婷。至今林婷婷都不知道傅伯南其實不是她的兒子,當然此事沒能瞞過傅家的老太太顏氏,顏氏知曉的,隻是後來也默認。甚至整個傅家也默認。


    而且傅伯南也相當的有出息,學業出色,相貌不凡,樣樣拔尖,從來都是傅家的驕傲。因而傅家更是將他推到了左相之位。現在當今聖上經此一事,也算是默認了傅伯南的身份。


    元豐帝是一個十分有想法的君王,此番他正在蓮花池旁喂紅鯉,這蓮花池就是先前薑如意暈倒的那個蓮花池,養了一池的蓮花,不過如今還是春暮,這些蓮花還沒有開,倒是這一池的紅鯉鬧的正歡,元豐帝扶著欄杆,今日倒是頗為的有興致,在這裏喂魚。他在等人,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領著傅家老太太顏氏來了。


    顏氏和元豐帝兩人年紀相仿,都已經年過七旬,好在身子還算是硬朗,保養的也極好。看起來倒是也還年輕,歲月到底還算是眷念了這位老者。


    “好久不見,三哥近日還好吧。”


    顏氏由著連翹扶著走到了元豐帝的麵前,她喚元豐帝三哥。元豐帝朝著她也是一笑,便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涼亭說道:“去那邊說吧。佳妹,已經許久沒有人喚朕三哥了。好多年都過去了,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沒想到如今竟是隻剩下我們兩個老骨頭了。不知接下來是你先走還是朕先走?”


    元豐帝長歎一聲。是啊,是人終究會死的,他與其他帝王不同,他從來不追究長生之道,他覺得一輩子已經夠長,夠累了,若是這樣長久活下去,他覺得沒甚意思。所以元豐帝在很多的時候是一位享樂主義者,他從來不拘束自己,比如他好女色,他真的納了不少嬪妃。


    “自然是我先走了,陛下定能長命百歲。”顏氏淡淡的說著,連翹已經扶著她坐下,元豐帝也在她的麵前坐下了,兩人是相對而坐,一如當年一樣。


    “陛下,此番尋我來上京,所為何事?”


    果然顏氏最是聰明,此番傅伯南的事情隻是引子而已,事實上是元豐帝尋她有事情要辦。


    “到底還是你最了解朕,此番朕尋你自是有事情?小路子,你帶她四下走走吧。”元豐帝指著身邊的侍者,就示意他帶離連翹。連翹則是抬頭深望了顏氏一眼,顏氏朝著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隨小路子離去。連翹這才放心的跟隨著小路子四下走動。


    因元豐帝沒有說明讓小路子帶連翹去什麽地方,隻是吩咐帶著她四下逛逛。這偌大的皇宮之中,也就禦花園畢竟容易逛一下,小路子便領著連翹來到了禦花園之中。


    “如意,很高興今日你能來宮裏看本宮,我們姊妹兩人已經好久都沒有這般說話了?”


    此番正在說話的那個人乃是貴妃蘇淺。蘇淺今日的氣色十分的好,因張氏領著薑如意來見她了。這可是元豐帝給蘇淺的恩典。一般宮妃半年才能入宮瞧一次,而且還有時間的限製,但是蘇淺不必。蘇淺想什麽時候見家人,隻需要和內侍官說一聲便好,那內侍官就會去安排。這不,昨日蘇淺突然興致來了,想要見見薑如意。


    於是今日張氏便領著薑如意來宮裏瞧蘇淺了。


    “多謝貴妃娘娘賞,大姑娘如今身子還沒好,不喜說話,還請娘娘見諒。”


    張氏見薑如意自從來到皇宮之中就一直一言不發,蘇淺則是一直在找話聊,薑如意還是不搭理她,於是就一直冷場了。最終張氏不想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於是就主動為薑如意解釋。


    “如意表妹的身子還沒有好嗎?不是說是毒已經清了嗎?為何還是……”


    蘇淺觀察了一下,發現薑如意自從來到這裏,就一臉的木訥,甚至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一直睜著眼睛,十分安靜的坐在那裏,任憑她說什麽,薑如意也沒甚反應。


    “這,這,這,臣婦也不太清楚。昨日大姑娘還好好的,不知今日是……”


    張氏無奈的再次看了一眼薑如意,發現她還是僵硬的坐在那處,一動也不動。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就是睡著了。


    若是薑如意的丫鬟蘭香此番在這裏,定是一眼就可以瞧出來了,那就是薑如意確實是在睡覺,她是睜著眼睛睡覺,每天這個時候她都要固定的睡覺。今天若不是蘇淺招她入宮,她怕還是在家裏安歇了。所以她此番竟是在這裏睡著了。


    “大姑娘,大姑娘……”


    張氏下意識的推了一下薑如意,薑如意被人一觸碰,當即也就醒了。醒來就看到張氏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額?”


    薑如意歪著腦袋看向蘇淺,蘇淺長得十分的豐腴,和薑如意簡直就是那種不同形式的美。不過元豐帝是比較喜歡豐腴的女子,加之蘇淺今日懷孕了,也顯懷了,就顯得身子更加的豐腴起來。


    “如意,你還認識我嗎?”


    蘇淺試探的問了一下,薑如意眼珠子轉了轉,就盯著蘇淺看。然後衝著蘇淺一笑,蘇淺也衝著她一笑。


    “你的肚子?”


    原來方才薑如意一直盯著蘇淺的肚子看。她發現蘇淺的肚子已經顯懷了。蘇淺瞧著薑如意正在看她的肚子,她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三個月了。”


    薑如意伸出手去,放在蘇淺的肚子上,三個月其實是感受不到胎動的,可是她的手放在蘇淺的肚子上,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然後摸了摸她自己的肚子。


    “疼!”


    她突然感覺到肚子好疼好疼。


    “就你也想誕下皇嗣,給本宮打了,來人給本宮狠狠的打了,賤婢!”


    她下意識的捂著肚子,好疼,好疼。


    那些人抓著她,擊打她的肚子,她的肚子也有孩子,也有寶寶,那麽狠,那麽狠,狠狠的打了。血,滿地的血,好多的血,她的身下全部都是血。


    “把這個給她喂下,就憑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這個賤種。”


    是女子的聲音,她好凶好凶。那是□□,是七星海棠的□□,那個婆子力氣好大好大,就這樣捏住她的嘴將藥物全部都灌進去了。她不想死,她肚子裏麵還有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放了我阿姐,放了她。阿姐我們來救你了。”


    “小妹不要怕,大兄來了,小弟帶著阿芙走。帶她去找阿爹和阿母。”


    是大兄的聲音,大兄手裏握著大刀。


    “自不量力,分明就是找死。給本宮將這些通通都給殺了,簡直就是找死。竟然敢背叛本宮,背叛本宮的下場隻有一個,那便是死。”那個女人的聲音,她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樣子,隻是知曉她好凶,真的好凶。一直都在發火。


    “阿姐不要怕,我背你,我們走。我帶你走。”


    小弟來了,抱著她朝外間跑去,大兄與陳家的人在拚命,連阿母也來了,所有的人都來了,全家的人都來,都為了救她而來。她誤信了那個人,等了那人,一直等啊等啊,他始終沒有來,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場災難。


    “給本宮追!”


    那些人追著他們,薑如意她的手放在蘇淺的肚子上,又摸了摸她自己的肚子。曾經她也有過一個孩子,可是被活活的給打掉了。


    “如意,你怎麽了?你這是……”


    蘇淺發現薑如意的手一直都在發抖,她的手一直顫顫巍巍的,一直都在發抖。而且時不時的還摸著自己的肚子。


    “來人,快點請太醫,如意不要怕,表姐在這裏。”


    蘇淺一把就握住薑如意的手,她發現薑如意的額上全部都是汗,手心也去全部都是汗。而張氏也發現薑如意的不對勁之處,一把就將她擁在懷裏。


    “大姑娘不要怕,嫂子在這裏,嫂子在這裏。莫怕!”


    張氏也發現了,每次薑如意入宮似乎都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上次她差點栽倒在蓮花池之中,這一次又是這般。但見薑如意臉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


    “太醫,太醫,怎麽還不到?”


    蘇淺當即就發飆了,她在宮裏說話是相當有分量的,她再次催促道。很快寧太醫就到了。


    “薑姑娘?”


    寧太醫自然是知曉薑如意的,先前他還在醫術上請教過薑姑娘的呢?沒想到今日在這裏竟是給薑如意看病的了。


    “寧太醫,你快些過來,給本宮的表妹好生看看,她到底如何了?”


    蘇淺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對著寧太醫說道。寧太醫自然上前給薑如意診脈。隻是當他的手要去給薑如意請脈的時候,薑如意當即就縮手了。


    顯然這一次薑如意是拒絕讓寧太醫診脈,她的手放在胸口處,平複了一下情緒,朝著寧太醫點了點頭,說道:“無事了!”


    寧太醫也知曉薑如意的醫術是如何的高超,遠在他之上,竟然她自己都這般說了,他自然也清楚的很,也就收手了。


    “既然無事了,那在下就告辭了。”說著寧太醫就收拾了一下,準備離去。


    “你等等。如意還是讓寧太醫給瞧瞧吧,方才你的臉色都變了。”


    蘇淺十分擔心的拿出帕子給薑如意擦汗。蘇淺以前和薑如意兩人的關係那是極好的,在晉江學院求學的時候,兩人是住在一個房間之中,同樣的才華橫溢,經常分享小秘密。女兒家的心事都互相的分享。可惜的是,後來她們兩人都被命運擺了一道,她入宮當了貴妃,而薑如意則是變得癡傻,到底是造化弄人。而今兩人再次碰到了一起,蘇淺有太多的話要和薑如意說了。


    “無事,我無事。”


    薑如意再一次強調了一下。


    “貴妃娘娘,薑姑娘的醫術遠在微臣之上,她既是說無事,那便是無事,若是還需微臣前來,娘娘派人知會一聲便是。”寧太醫害怕蘇淺還要糾結,便直接點明了。


    有關於薑如意的醫術高明一事,蘇淺也是有所耳聞。


    “那好吧,你先下去候著,若是有事,本宮隨時都有可能找你。”


    最終蘇淺還是讓寧太醫下去了。而此時薑如意的臉色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仿佛方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


    “沒事便好,大姑娘方才你到底怎麽了?嚇死我了。”


    張氏剛才差點都嚇哭了,她此番還捉著薑如意的手生怕她在出事。


    “寶寶很好!”


    薑如意指著蘇淺的肚子,微微笑著,她的一隻手還放在蘇淺的肚子之上。而蘇淺聽到她這麽一說,也笑了:“你喜歡寶寶啊,等你和左相成婚了,和他多生幾個便是。左相長得那般好,如意你也貌美,你們生出來的孩子定會是大夏出了名的美人兒。”蘇淺淺淺的笑著,她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多生幾個?”


    薑如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是啊,你和左相兩人那般年輕。自然可以多生幾個了。我瞧著左相可是生猛啊。”蘇淺忍不住的嬉笑了一句,在一旁的張氏一聽可不是撲哧的一笑。一想到薑如意馬上就可以嫁給左相,她這個做嫂子那可不是一般的高興。


    先頭,薑如意癡傻的時候,張氏可沒少被人給譏笑,如今張氏瞧著那些譏笑她的人此番欣羨的眼神,她自是得意了。


    就算薑如意是二嫁,嫁的也是大夏的狀元郎,堂堂的左相大人。


    “是啊,大姑娘,娘娘說的對啊,可以多生幾個,到時候嫂子幫你看著。”


    張氏自己沒法生養,因而就十分羨慕有孩子的人。她自然是想薑如意多多生養了。這女人在內宅想要站住腳跟,生孩子是王道啊。這天下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同薑如海那樣可以忍受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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