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公道:“大將軍打算如何?”樊之遠說:“追溯源頭,抓捕歸案吧。”左相現在手頭上能用的人都是心腹門人,雖然暫時不能動他,可先剪去爪牙,將那老頭徹底封住了手腳,不能生事也是一件好事。顧如是聞言便道:“倒是可行,對了,不知王爺如何了?”“快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剛躺下。”樊之遠說完,目光如炬地看向他,“顧大人放心,我跟他的感情很好,並未受這些流言蜚語影響。”顧如是笑了笑,沒有因為被拆穿了試探而尷尬。李璃對燕帝的兄弟之情,這些大臣從頭至尾看著,最為動容,若是樊之遠真是故意氣死燕帝,光李璃那關就過不去,失去他的信任,對樊之遠來說也得不償失。這個時候顧如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燕帝若是對胞弟有愧疚,那為何要召見樊之遠?想到這點,他恍然道:“世間如大將軍這般豁達之人稍有。”不管對樊之遠放棄子嗣的做法是否認同,能秉持諾言,堅持不變的畢竟是少數。“死過一次,做了該做的,餘下便歸屬我自己,更何況征戰沙場之人,對此不執著,幾位大人無需擔憂,樊之遠便永遠是樊之遠,不會再姓魏了。”燕帝和太後擔心樊之遠對不起李璃,傷害後者的感情,而這些大臣擔憂的則是另一件事,這位即將成為天下最尊貴男人的另一半,憑李璃對他的癡迷程度,要禍國也太容易了一些,一旦有後人,更容易偏袒存私心。今日,這些大臣吃下一顆定心丸,滿意地回去了。他們一走,樊之遠便準備回去陪著李璃歇息,隻是剛走動門口,就看到西去正跟雲溪說話。一見到他,雲溪便叫道:“這事你問你們王妃吧,我大師兄睡下的這會兒他做主。”樊之遠頓了頓腳步,對這個稱呼沒什麽表示,見他看過來,西去直接了當道:“施夫人請見王爺。”施愉?“她還沒走?”西去搖頭:“沒有,夫人說她放心不下。”樊之遠問:“她想做什麽?”施愉如今就是個“死人”,冒險見李璃不會平白無故,必然有所求。西去歎了一聲:“夫人她想見皇上。”樊之遠對此毫無意外。隻是李璃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布了一個局才將人以假死脫身,為的就是給施愉徹底逃離皇宮的機會。而這個時候施愉卻要回宮,此事若一旦被發現李璃怕是得擔上一個欺君之罪,更甚者,那被定性為私生子的孩子也得被挖出身世,這樣拿捏皇子皇妃,還得落上一個別有用心。簡直是明著遞把柄出去。本就複雜的局勢,就更加混亂了。想想燕帝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就是為了追求子嗣,李璃直接帶跑了嫂嫂和兒子,這把他究竟當做了什麽!“二師兄,現在怎麽辦?”雲溪小聲地問,然後指了指裏頭,“有點麻煩,怕是還得大師兄拿主意。”樊之遠就是有所困擾臉上都是麵無表情的,他瞥了雲溪一眼:“這裏沒你的事,進去看著阿璃。”“哦……”雲溪也不想參和,麻溜地滾進了屋子。樊之遠想了想對身後吩咐道:“給霍小湘遞個消息,將宮內各處看牢了,別讓任何眼線靠近明正殿,留出西門,另外讓他去趟慈壽宮。”身後曉飛抱拳:“是。”接著樊之遠對西去道:“你帶她去西門,那裏碰頭。”“告訴太後嗎?”西去問。樊之遠道:“後宮的響動瞞不過太後,既然如此,不如盡早告知。”“是,可是否通知王爺?”“等他醒了,自會有人告訴他。”“是。”樊之遠點頭:“還有一事。”“請大將軍吩咐。”“王府的明樁和暗樁在你們手裏,京城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你們的眼睛,之前我請刑部追溯流言,這會兒望你們協助,今晚就將人全部都抓起來。”樊之遠淡淡道,“我希望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傳不出任何的流言,至於之後如何行使,你們王爺自有計較。”西去目光一淩,立刻道:“奴才明白。”*燕帝蘇醒在半夜,他沒有如此刻這般這麽清晰明白什麽叫做大限將至。不過不知為何,他並沒有多少不甘,有些事早就已經做了決定,而現在便是抓緊時間了。“來人……”輕微的聲音驚醒了身邊打盹的福全,一個激靈他趴在床邊,驚喜地望著已經睜開眼睛的燕帝。“皇上醒了?”福全輕聲問了一句,接著就要跳起來出去喊太醫,然而燕帝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便道,“太後……”“太後娘娘似有要事,暫時回了慈壽宮,王爺兩天兩夜沒合眼,午後才被大將軍給帶回去,皇上醒了,奴才便立刻通知他們。”福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