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的目光哀傷起來。沈是一隻手抵在雕花床頭,戲謔的看著他:“阿良,莫不是不願意?”阿良幾乎是徹底移情到了沈是身上了,別說藥方,要他的命都行:“奴不敢,能幫到大人,是奴之幸。”沈是好笑的搖了搖頭,還是這麽多愁善感,一點長進都沒有。隨後又覺得自己有點缺德,不好意思的滑進了錦被裏:“夜已深,我再睡會,你也早點歇去。”“是。”阿良上前要幫他理枕頭。沈是擺擺手說:“快去吧。明日還有早朝,等會起遲了,侯爺又要生你氣。”阿良辯解道:“其實侯爺人挺好的,今日還……”沈是怕他磨蹭起來,耽誤很久,便點著頭,胡亂應了兩聲。阿良見他已經睡了,不好多言,癟著嘴咕噥了句:“還抓了個偷畫的編撰……”便吹了燈,有點替侯爺抱不平。偷畫?編撰?文通?可文通這樣明哲保身的人,怎麽有膽子偷畫……沈是往被子裏鑽了下,歎了口氣。……柳元宣披著大氅和柳彌下棋,香燃的隻剩半截指頭,棋盤裏黑白子不分上下的膠著。一名太監打扮的人闖了進來,跪下便說:“恭喜柳禦史,新晉翰林掌院。”柳彌臉色一喜,落子的氣勢都決斷許多。柳元宣仍是半闔著眼,舉著子,淡淡的說:“他怎麽說?”太監微微搖著頭,不敢多言。柳元宣把白玉子摔回了棋簍,深吸了一口氣說:“可惜。”柳彌不解的看他,“區區一個秘書郎,父親理會他做什麽。”柳元宣捋了下須,手又放在了棋簍裏,一子下在柳彌方才得意洋洋時的落子邊說:“他是個可造之材啊。”柳彌不置可否,看了眼棋局,盤中黑子驀然被鎖死,勝負已定。柳元宣起身,正了下衣冠說:“走吧,隨我去拜訪個故人。”柳彌知有要事,不再多言跟了上去,但他眼珠一轉,又想起另一件事:“父親,孟洋那邊不做什麽嗎?我總覺得柳長澤和沈少卿盯上了孟洋。”柳元宣笑了下:“急什麽,你可知我當初為何會選中孟洋做搖錢樹,他出事,大把人比你我著急。”“父親是說……”“去了,你便知曉了。”柳彌扶著柳元宣上了轎子。第53章 禮製後來的早朝,沈是刻意不去看柳長澤,由於調動了太大的心神去壓製本能,所以連朝堂上講什麽都沒有聽清楚。沈是渾渾噩噩的下了朝。柳長澤皺著眉看他的背影,他不知道沈是這個人,怎麽讓他這麽不順心,三五成群的時候看的煩躁,形單影隻的時候看的鬱悶。若不是看在太傅麵子,早把他發配邊疆了。金鑾殿有很長的台階,沈是一不留神踩空了,險些要摔下去,柳長澤猛的向前走了兩步,撞的身邊的常尚書,原地轉了個半圈。“大人,沒事吧?”福順及時扶住了沈是。沈是驚魂未定的抓著他手說:“多謝公公,否則這一摔,殿後失儀,又不知道要被禦史台彈劾多少日了。”福順笑著說:“沈大人若是摔了,那也是為國事操勞,歌功頌德還來不及呢。”沈是重新站好,不太聽得慣溜須拍馬的話,便直接問道:“公公應不在金鑾殿當值,是特來尋我的嗎?”“正是了,聖上召沈大人禦書房一見。”福順說。沈是頷首,跟著他一同行去。柳長澤離得很遠,看他沒事,便往宮外走了,完全沒理會身後被他撞到的阿貓阿狗。常尚書低罵道:“堂堂侯爺,粗心浮氣,過不知禮,簡直讓大齊蒙羞!”兵部付尚書穿著官服也是孔武有力的模樣,拍了一把常尚書,“不過是被人撞了一下就嗷嗷大叫,我營裏十歲的新兵都沒你這麽嬌氣。”常尚書氣惱的說:“粗野武夫,懂什麽君子氣概!”付尚書激著他說:“他方才可是提議裁你禮部一半的開支,你還敢招惹他。”“憑什麽裁我禮部,不裁他戶部、工部!一年到頭大大小小的祭典節會,要我禮部憑空造物嗎?張口就是一半,我看他是想讓大齊禮崩樂壞!”付尚書摸著青茬的下巴,“工部適逢水利興修,撥款還來不及,怎麽能縮,至於戶部那是收錢的主,能有什麽開支,想來也是禮部最好下手。”“禮部好下手,兵部就難了嗎?付尚書少說風涼話了,唇亡齒寒,你也不想見駐守邊關的將士們,挨餓受凍吧!”常尚書挑著一邊眼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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