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下圍了上來,此路是斷斷走不通了。“老爺,抓好我。”盛意足尖點地,正要飛簷走壁。沈是說:“不。從城郊繞過去。”盛意伸手去摸沈是額頭:“完了,完了,病糊塗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盛意不聽他的,一個躍起,被沈是推開了。他駕馬自行而去。盛意垂頭喪氣的跟上:“老爺,我可以打暈你嗎?”“這是個警告。”沈是看了眼郊外的密林,月黑風高,殺人越貨的好日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百姓是無辜的。”盛意仍然搖頭:“怨不得算命的說我,沒有當官命,這思想覺悟不夠……”“咻”林中一支羽箭飛來。盛意沒好氣的等箭都到沈是眼前一寸了,才掌風動起。沈是神氣自若。“老爺,你這樣我很沒有成就感。”沈是笑了笑,指了下他後方。盛意看到臉都青了。漫天羽箭如同暴雨梨花針般席卷而來,盛意站在馬上兩手挪動,真氣四溢又聚合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箭攔截於半空,而後他縱然躍起,衣袍獵獵飛揚,羽箭霎時變換反向,他雙掌向外一推,如萬弓齊發。此時的盛意,懸於空中,踏箭而飛,如同姑射仙人。沈是在下方拊掌感歎,恨不得吟詩一首。然後,在馬背上被人揪住了後領,倒著後退。夜明珠也失手,滾落在地上。第34章 遇險屋漏偏逢連夜雨。沈是對這個不捂嘴的行為表示疑惑。禮尚往來,所以他也沒喊盛意。打鬥的聲音似乎又大了些。沈是突然開口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侯爺這樣太不計後果了。”“老爺,我是順和。”沈是皺眉:“那你還不放手。”順和朝身後的人看了眼,見無異議,才收了衣領上的手。沈是兩指繞圈正了下領口,拽著韁繩掉了個頭,往前走了幾步說:“你不去幫忙?”“順和奉命保護老爺。”沈是望著前方笑了下:“你這般敦厚守矩的人,什麽時候也會揪人衣領了。”話是對順和說的,人看的卻是另一個人。柳長澤不語的看著他,整潔端方的樸素衣袍,衣領有故意立起,顯得腰身挺立,發絲一絲不苟,用一支竹簪束在烏紗蓮冠裏,任爾東西南北風,自巋然不動。柳長澤對上這雙沒有焦距,卻能洞察人心的眼眸:“沈大人今日君子德芳,赴的是誰家瓊林宴?”沈是了然:“下官隻赴過恩科瓊林宴,閣老尋我不過是問及舊事罷了。”柳長澤尾音上揚:“你如何答。”“本無舊事,從何而談。”沈是輕聲道。“走吧。”柳長澤夾了下馬腹,順和會意牽起了沈是的韁繩前行。沈是見他有一路相送之意,躬身說道:“此地不宜久留,煩請侯爺遠離危牆之下。”“那你緣何在此。”柳長澤語氣淡漠:“沈大人,是不信吧。”“故意閉門不見,故意親近虞書遠,故意激怒孟洋,不就是想看看孟洋能做到什麽地步。”柳長澤放慢了步伐:“如今的結果還滿意嗎?”“是,下官不信。”沈是垂眸,頭也低了一些,他仍是想不明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孟洋能做到首富,自然不是良善之輩,又豈會為了一個女人,光明正大刺殺朝廷要臣。倘使下官出事,他逃得掉嗎……難道他身後有人可隻手遮天……我確實想不通……”“人生八苦無可醫,癡情二字最傷人。沈大人能說出此語,怎麽不知癡情背後——”柳長澤停了下來,赤色的馬橫在他麵前:“是瘋魔。”沈是抬眼,怔愣的念著:“何謂瘋魔……竟能比得上守財者眼前之金,衛道者心中之義嗎?”“能。”柳長澤朝他伸出手:“好戲沒登台,角兒卻差點沒了。沈大人,本候對你甚是失望。”沈是看不見,但他也知道柳長澤是何意,他的手伸進了袖中,握住了那塊令牌,微微顫抖。不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