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公事吧!隻要談公事,皇上說不準就會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封欒微微挑眉,果真不再追問靈堂一事,卻也有些嫌棄那床,拉了把椅子坐下,同沈少珩道:“繼續說。”沈少珩見封欒是真不介意葉陽聽到此事,便戰戰兢兢道:“魏時私鑄鐵器一事,靖淮郡王應當知情,臣去查過,魏時一向不信鬼神,年初時隨同他夫人去護國寺參拜,回來之後,忽而便成了虔誠信徒,隔三差五便要往護國寺內去一趟,臣想,此事或許……還同護國寺內那一位有關。”封欒本就心情不佳,聽沈少珩提起護國寺,臉色更沉,顯是不快極了。沈少珩小聲提議道:“皇上,臣想,如今實在不是離京的好時候……”“魏時在我們手中,靖淮尚且不知你我已知道了多少,他應當不會輕舉妄動。”封欒道,“更何況,京中有雲凜,靖淮沒有可用之兵,他不敢動手。”葉陽乍一下聽見大哥的名字,有些驚訝,不由聽得更認真了一些,甚至還有些好奇封欒和沈少珩說的究竟是什麽事。“朕會傳旨給雲凜和雲丞相,令他們盯緊靖淮,郡王府內所有往來書信消息,都必須過雲丞相的眼。”封欒輕聲道,“你令人看好護國寺,魏時隻是個普通香客,連魏時都能見到他,沈統領失職了吧。”沈少珩:“……”沈統領?除了百官之前,皇上從不這麽喊他的!他驚慌認錯,一顆心已一沉到底,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仕途,竟然要毀在這一天。是,毀於靈堂。封欒已經令他退下,沈少珩走出帳篷,心神恍惚。完了完了,最後皇上還用那種語氣和他說話,顯然餘怒未消,對他口中說的這個“靈堂”很生氣。他還這麽年輕,他不能讓自己的仕途毀於此處。他得想辦法!……葉陽在旁聽了全程,卻滿心茫然,實在鬧不清封欒和沈少珩究竟再說什麽。看好護國寺?一群大和尚有啥好看的?可他不知自己能不能開口詢問,隻好將被子抱得更緊了一些,絞盡腦汁要如何才能令封欒換個地方再睡。可不想封欒已經看向了他,問:“你是不是害怕?”葉陽:“……”封欒明白了。他眉目失落,卻還是站起了身,令葉陽先將衣袍穿好,同他一塊到他的帳篷中去歇息,這帳篷內的花束,他會令人收拾好的。葉陽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終於逃過死亡威脅,匆匆收拾好東西,跟上封欒步伐,還未出帳,卻又聽封欒說了一句話。“朕知道你好奇。”封欒道,“這些事,你若是想知道,朕會告訴你。”葉陽:“……”他不想知道。剛才封欒和沈少珩談的一看就是機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若是可以,他巴不得自己連封欒和沈少珩的對話都沒有聽見。可是他現在巴不得封欒早點走,隻要封欒能從這兒離開,他不敢惹封欒生氣,隻好也站住腳步,等著封欒接著說下去。“朕想,魏時應當在護國寺內見到了一個人。”封欒輕聲道,“這個人,阿陽,你應當是聽說過的。”葉陽看封欒微微垂下眼瞼,斂起麵上神色,如同刻意要隱瞞什麽一般,將一切都藏於那副冰寒的表象之下,可他呼吸略促,似是想起了什麽不堪入目的往事,那副神色,著實像極了葉陽見他夢魘時的模樣,他想抓住什麽,一切都在他眼前,可卻全都是虛妄。靖淮郡王,私鑄鐵器,護國寺內的神秘人,夢魘、夢魘、夢魘腦內有許多詞匯緩緩匯集,葉陽好似到了此刻才幡然醒悟,明白了沈少珩和封欒方才的全部對話。恰封欒輕聲開口,卻隻是竭力在維持語調平穩,道:“你可聽說過慎陽王?”葉陽:“……”若葉陽沒有記錯,民間說將封欒稱作暴君,說封欒為了奪位不顧血脈親情,其中一條天大的罪名,便是殺了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封越。其餘兄弟於他而言,好歹並非同胞所出,封越卻不一樣,二人同父同母,又一同長大,直至太妃因病過世,才被分開由兩位妃子撫養。封欒對同胞兄弟尚不留情,於道德倫常而言,如此凶狠暴虐之人,又怎能擔起一國之君的重擔。可如今看來,封越未死,護國寺中的神秘人,應當就是他。不僅如此,魏時與靖淮郡王私鑄鐵器,十有八九也是因為他。葉陽難理心中思緒,此事顯已是皇家絕密,或許連後宮中都沒有多少人知道,封欒卻將這件事告訴了他……他畢竟不是這書中原有的人物,在他長大成人的環境中,遠沒有這等的勾心鬥角,更沒有這種兄弟相殘的戲碼,他不知此-->>刻自己是該安慰封欒,還是像封欒保證自己必將守口如瓶,從此後隻當自己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他隻知道,此刻他抬首去看封欒的眉眼,那眉目之中的神色,與封欒數次夢魘時的懊悔愧疚,這都絕不會是一個暴虐之人該有的情緒。若封欒是民間所傳的那種人,他就絕不會夜夜夢魘,這些年來,連一個覺都睡不好。葉陽心中已有了答案。他裹緊外袍,拉著封欒的胳膊便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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