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蛟有意識時,是在娘親腹中,很暖很暖。


    一股妖力被送到身上,感覺全身都變得很舒服,隨即一道溫和又威嚴的聲音伴隨著妖力傳來:“乖些,別讓你娘親難受。”


    懵懂間,他好像知道這道聲音來自他的爹爹。


    小蛟很聽話,有時候想翻身了,便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自己所在的蛋殼動了動,生怕娘親難受。


    小小的一次翻身,一點一點挪,用了半日。


    差不多是兩個月後,蛋殼外透進光來,四周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從娘親腹中出來了。


    爹爹與娘親在說話,他沒有動,好奇地聽著。


    他聽到爹爹問娘親:“累嗎?疼不疼?”


    聲音比每次給他輸送妖力時,叮囑他乖些時要溫柔太多。


    “還好。”這是娘親的聲音。


    隨後,感覺蛋殼被戳了,小蛟高興地滾進娘親懷中,蹭了蹭她。


    他又聽到娘親驚訝地問:“寶寶會動?”


    娘親叫他寶寶,喜歡娘親。


    他聽到爹爹叫娘親乖寶,後來他聽說,這是外祖父與外祖母給娘親取的小名。


    娘親在給他取名,她說,希望他“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他有名字了。


    名昭離,字明之。


    雖然不大知道娘親口中的“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是什麽意思,但娘親的聲音很溫柔。他想,一定是很好的名字。


    爹爹名叫江逾白,娘親就是這麽叫的。


    爹爹走了,昭離被娘親抱在懷中,感覺蛋殼又被戳了。


    娘親好像很喜歡他,喊他“小昭離”,和他玩,他也蹭了蹭她手心,在床上滾來滾去。


    後來,娘親好像睡著了,昭離又滾回她懷裏,感受著屬於娘親的氣息,陪著娘親睡覺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身體裏又有一股暖融融的力量,是爹爹回來了。


    昭離覺得很舒服,蹭了蹭爹爹溫暖的掌心。


    於是,他感覺到爹爹拍了下自己的蛋殼,聽到他對自己道:“乖乖的。”


    昭離聞言安安靜靜地窩在娘親懷裏又睡著了。


    他每日都能聽到娘親溫柔地喚他,有時娘親會叫他寶寶,有時會叫他名。爹爹總是對娘親很溫柔,對他也溫柔。


    過後幾日,有三道別的氣息進了院子,這幾道氣息很陌生,身為小蛟的昭離並不太喜歡。


    但娘親說是他外祖父、外祖母與曾外祖父,他們是娘親的親人。


    那好吧,他決定喜歡他們了,誰讓娘親喜歡呢?


    他們也很喜歡他,昭離從他們口中知道,娘親與他們是人,是捉妖師,他與爹爹是妖,同娘親不一樣。


    後來昭離才明白,身為人、身為捉妖師,娘親與身為妖的爹爹在一起,還有了他,需要極大的勇氣。當然,也需要強大的實力。


    捉妖師最高的實力為八階,他的娘親,是最天才的捉妖師,不過二十歲便已經是六階捉妖師了。


    即便別的人類認為人妖殊途,人與妖就不該在一起,但娘親與爹爹實力擺在那兒,再認為不該,也無法拆散他們。


    至於人妖殊途,用他爹爹的話來說,不過是殊途同歸,到最後無論是人還是妖,都會化作一抔黃土。


    兩個月後,昭離從蛋殼裏鑽出來,看到了心心念念想看到的爹爹與娘親。


    他們,長得和他很不一樣。


    他是一條小蛟,覺得自己長得很好看,白玉一般的顏色,在日光下泛著粼粼的光芒。


    在蛟的眼中,人類的長相顯得有些怪,但昭離還是覺得爹爹與娘親好看。


    娘親用手點了點他腦袋,昭離蹭了蹭她手指,赤色的豎瞳中滿是親昵。


    娘親身上,有一種溫暖幹淨的氣息,他很喜歡。


    與娘親親昵完,昭離看向爹爹,爹爹赤色的豎瞳讓他覺得十分親切,但也有些壓迫感。


    爹爹的手碰到了鱗片上撫摸他,昭離將身子環繞到他的手腕上。


    不曾想,被爹爹揪下來放於桌上了。


    他變成了很大的一條蛟,朝自己頷首,頭上的蛟角在日光下泛著冷峻的光芒。


    爹爹好威風、好高大,但他看了眼他後,就將腦袋低下來,蹭了蹭娘親的臉頰,龐大的蛟身環繞住娘親的腰身。


    娘親瞬間便看起來好小一隻,當然,他比娘親還要小隻。


    娘親對爹爹這番化形也感到驚訝,她握住爹爹的蛟角,問:“怎麽突然就化成本體了?”


    “讓他看看他爹究竟是何模樣。”說著,爹爹又變回了人的模樣,同樣也是比娘親高大。


    他攬著娘親,點了點他的腦袋,“可記住了?”


    昭離身子扭了扭,表示自己記住了。


    娘親撫了撫他的腦袋,問爹爹:“他能吃些什麽?”


    下頜被爹爹的手指抬起,他道:“張嘴。”


    昭離張嘴了,爹爹的指尖點了點他嘴巴裏,隨後就聽他道:“長了點牙,能吃點碎果子,肉沫。”


    “生的肉?”


    “髒,別給他吃,熟肉便好,你陪著他玩,我去準備。”爹爹親了娘親一下,隨後出去了。


    昭離歪著腦袋看了眼爹爹出去的方向,想了一會兒,往娘親的方向爬過去。


    他被娘親捧到手上,“怎麽了?小昭離。”


    昭離湊近了些,在她臉上用吻部碰了一下,又用腦袋蹭了蹭。


    娘親很高興,輕輕親了下他的腦袋,“原來是想親娘親啊,乖寶寶。”


    昭離又興奮地蹭了蹭她的臉。


    不一會兒爹爹就回來了,捏了捏娘親的臉,笑著問:“乖寶教的?”


    “你出去前不是親了我臉一下嗎?他跟著你學的,很聰明。”


    昭離看到他,也過去蹭了蹭他臉頰,又親了一下他。


    爹爹對他笑了,提著他放到桌上,拿了筷子夾了一塊小碎肉遞到他嘴邊,“張嘴。”


    昭離乖乖張嘴,享受著來自爹爹的投喂,爹爹問吃飽了嗎,覺得吃不下了他就點點頭。


    爹爹給他做了個小窩,晚上他就睡小窩裏,爹爹抱著娘親睡。


    早上起來,他腦袋趴在窩邊,看看爹爹娘親的方向,又看看別的地方。


    爹爹起床了,走到他麵前,對他道:“別吵你娘親睡覺,同意便讓你去床上。”


    昭離點了點頭。


    隨後,被爹爹連蛟帶著小窩都端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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