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錢雄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對解書同說道:“都是那個叫秦泊然的傢夥礙事!明明是九息宗的得意弟子,何必出來礙事,專心修道不好嗎?”


    “是啊。”解書同也有同感:“什麽法典,什麽君為臣綱,他將我們當做什麽?!他要別人的奴隸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現在卻要扯上我們所有人,可曾安過好心?”


    “不就是想要在殿下麵前炫耀自己的能耐麽,會有什麽打算?”錢雄冷哼道:“若是殿下答應了他製定下規章製度,你們說來負責執行的人會是誰?”


    “好個秦泊然,竟然將我們統統算計進去,真是太過分了!”解書同握緊手中的摺扇:“殿下如今被他矇騙,將來我們必定會受到他的鉗製,這個地方如何叫人呆的下去?!”


    “說得不錯。”又有一個人加入到了錢雄與解書同的隊伍當中來,是一位灰色頭髮的老人,雖然頭髮灰白卻精神矍鑠,目露凶光:“我沈柏奇來這裏是為了一展身手,而不是為了做別人的奴隸。”


    “是啊,現在赫連英鬥想要將我們當做奴隸對待,豈不是違背了當初他邀約我們時候的承諾?”解書同麵露怒容:“如此不遵守諾言,我們在他這裏還能有怎樣的待遇?說不定朝生暮死,明天就丟了小命!”


    在解書同的一番巧舌如簧之下,在場的九個人有五個都被他們說動,心中生出了退意,在對秦泊然進行了一番責罵之後,他們對琴蘭說道:“替我們轉告殿下,道不同不與之為謀,我們先告辭了。”


    琴蘭並沒有阻止他們的離開,隻是欠身說道:“諸位先生慢走。”


    甚至也不介意被那些人慷慨激昂的時候打翻在地的茶杯與潑了一地的茶水。


    現在這個堂屋裏隻剩下了四個人。


    代表著自己家族的蘇止雲,代表著自己宗門的雲生月隻能代表自己的一介散修吳彥和一直沒有說話的帶著鷹鉤鼻木紋麵具的老人。


    四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一個人說話一個人發言,都隻是安靜的品嚐著自己手中的那一盞香茗,好似剛才離開的五個人的討論與他們無關,琴蘭安靜的清理著堂屋內的狼藉,並沒有使用法術,也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響。


    錢雄五個人從堂屋出來,並未在任何一處逗留,都朝著他們進來的地方離開,在接近大門的時候看到有兩名捧著托盤的侍女在等候著他們。


    等候著他們的兩個侍女長得一模一樣,與琴蘭三人是相同的年紀,隻是這兩個少女都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盤著的髮髻乃是墜馬髻,隻是一人往左邊偏一人往右邊偏,他們兩人的髮飾皆為銀色彎月的模樣,插在發間多了一絲的冷清。


    “奉月、侍劍奉主人的命令在這裏恭送幾位先生。”


    奉月與侍劍同時開口,目無表情就好似兩個送喪的人令眾人心生不快,兩個少女雖然長得漂亮眉間有著淡粉色的描花,卻因為一身素白的裝扮令人遍體生寒。


    更不要說他們端著的木質托盤上還蓋著一層白紗。


    “不知殿下所贈為何物?”壓下心中的不悅,錢雄代替眾人詢問。


    一陣風吹來,吹走了托盤上的紗布,出現在兩個托盤上的是五個不大不小的酒瓶。


    “皇宮佳釀,還請眾位先生一品。”


    若說這酒水沒有古怪,誰都不會相信,但若是不喝下赫連英鬥精心準備的酒水隻怕他們無法離開這裏,就在錢雄還在思考進退的時候,解書同卻上前一步第一個端起了酒杯。


    “殿下的好意,解書同領教,飲下這杯酒,從此天涯是路人。”


    一幹而盡,解書同隻覺得口中的酒水辣心燒肺,解書同可以保證他絕對沒有喝過比這個更難喝的酒,將來也不會遇到比這更難喝的酒,思量這酒水的味道所代表的含義後,解書同隻是冷哼一聲,將酒杯重重的砸回托盤上。


    不論眼前的人是何種的態度,奉月與侍劍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改變,沒有膽怯也沒有惱怒。


    在場的五個人每個人都將杯子中的酒喝完,剩餘的四個人口中對酒的感覺與解書同也沒有什麽不同,在喝過這酒水之後,沒有人能夠擺出一副好臉色,尤其是脾氣暴躁的錢雄惱怒的瞪著奉月和侍劍:“你們兩個是在耍我們嗎?這麽難喝的東西也配稱之為皇宮佳釀?”


    奉月和侍劍沒有惱怒,異口同聲:“千裏香,心香自香。”


    “什麽意思?!”錢雄暴跳如雷:“我的酒難喝難道是因為我的內心醜惡嗎?!”


    奉月與侍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自顧自的退讓到道路兩旁,在他們身後的大門也已經打開。


    錢雄還想要說些什麽,但卻被解書同給拉住了,解書同低聲同錢雄說道:“錢兄,我們在這裏,所作所為都逃不開三殿下的眼線,等到了外麵……”


    解書同的眼神錢雄心領神會,當即沒有在多言,隻是在經過奉月與侍劍的時候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好似有宣洩不完的怒氣。


    當五個人魚貫而出之後,大門驟然在他們五人的身後合上,沒有一絲挽留的將他們拒之門外。


    看著立刻就關閉的大門,錢雄更加憤怒:“赫連英鬥這是什麽態度?!怎麽求人的時候就低聲下去,等沒用了就一腳蹬開嗎?這種傢夥,也能稱王?!哼!”


    “錢兄別生氣。”解書同說道:“這赫連英鬥確實可恨,那留下來的幾個人也著實令人惱怒,不過這裏如此隱蔽,想必是赫連英鬥的老巢,若是我們將這個消息賣出去,你想想……”


    解書同的提議讓錢雄眼前一亮:“你說得不錯,赫連英鬥不仁,就莫怪我等不義。”


    “沈柏奇也有相同的看法。”頭髮灰白的老人也加入到了解書同與錢雄二人的行列當中來,其他兩人見三人已經抱成一團,便也投下了贊成的票數。


    “此處名為一線江……”解書同見眾人都對他的提議感到支持,當即得意起來,開始說出自己內心的計劃,隻是還未來得及完全的說出一線江天這個名字,人就在一瞬間枯敗萎縮在眾人麵前倒下,化作一具白骨,沒有了半點的生氣。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在場的人,內心驚慌不已,解書同死亡的如此迅速,根本沒有元神出逃的時間,顯然是已經步入了鬼門關的模樣,回看背後大門緊閉的宅院,錢雄幾人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想著趕緊離開,他們卻不知在他們的身後危險已經降臨。


    站在宅院之內的高處,赫連英鬥手中捏著長尾灰雀的屍體看著那群離開的修士嘆息:“一隻鳥我尚且不能放過,何況是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_(:3ゝ∠)_


    第113章壹佰壹拾


    赫連英鬥緩步從院落的最高處走下來的時候,奉月與侍劍已經在他必然經過的道路上等著他,奉月與侍劍兩人的手中依然一人捧著一個托盤,每一個托盤都被素白的紗布給遮蓋著。


    見到筆直的站立在兩側的兩人,赫連英鬥走到他們跟前掀開了遮擋著托盤的紗布,盛放在托盤上的東西能夠讓任何一個正常人嚇破膽!


    托盤上放著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剛才離開的解書同五人的腦袋,奉月手裏端著的托盤上是解書同、錢雄與沈柏奇的腦袋,而侍劍手中的托盤上則是另外兩位修士的腦袋。


    這五個人皆是一副死不瞑目眼睛圓瞪的表情,顯然在死亡降臨的時候根本就是措手不及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血液已經凝固的五個人的腦袋,赫連英鬥嘆息一聲:“我原本也不想這麽做,可你們不該起了出賣我的心思,抱歉了。”


    將紗布重新蓋在托盤上,赫連英鬥吩咐奉月與侍劍兩人:“記得處理幹淨。”


    “遵命,主人。”


    目送奉月與侍劍兩人離開,赫連英鬥抬腳往秦泊然所在的院落走去,收拾完生出反叛之心的這幾個人,他也不介意給留下的人更多一點的思考時間,畢竟現在的主動權可是掌握在他的手裏。


    秦泊然的情況著實不容樂觀,他應該好好關心他一番才是,畢竟當初送給他瓔珧伴生瓊漿,幫助他擺脫身上沉珂與毒患的人正是秦泊然。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秦泊然不顧一切的傾力相助,正因為不明白,所以才會對秦泊然一點點的生出戒備。


    “你想知道答案嗎?”赫連英鬥聽到身體裏的那一抹靈魂的聲音:“孤可以告訴你答案。”


    赫連英鬥並沒有理會身體裏另外一個人的話,這種所有心事都暴露在別人眼前的感覺令他討厭更加惱怒,但他卻不得不忍受身體裏的那個寄居者,若是能夠將他從自己的身體中趕走,赫連英鬥絕對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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