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下屬,向來都是打一鞭子給一根胡蘿蔔的遊戲,秦泊然得心應手,現在他要讓赫連英鬥也得心應手,甚至將這個遊戲變成赫連英鬥的本能,隻有這樣,赫連英鬥才能成長為一個真正的上位者。


    過去的那一世,赫連英鬥成長為一個合格的上位者花費了太多的時間,過去的那一世,他也與赫連英鬥一般的心軟,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九星一線逆轉時序,在啟動法陣的那一刻,過去的秦泊然就灰飛煙滅了。


    這一世的秦泊然,隻為赫連英鬥而活,隻為赫連英鬥的霸業而存在,其它的,不過煙雲而已。


    底下的人不敢言語也不能言語,赫連英鬥好似沒有發現凝滯的氣氛一般接著說道:“諸位選擇來我這裏,是我的福分,相聚在此,也是彼此之間的緣分,但是緣分終有深淺之分,眾位還需仔細思量。”


    “秦公子說得不錯,如今的禦龍王朝不但千瘡百孔更是一盤散沙,如我這般的皇子王爺侯爵不知多少都選擇各自為陣,目標所指自然是被妖魔族霸占的那個位子。”赫連英鬥話語坦白露骨,這個時候的他無需遮掩自己的野心:“禦龍王早已不存,妖魔族攪亂人間,誰都想要稱王,誰都想要江山,誰能掃蕩這個亂世還百姓一片秀麗江山誰就能稱王。”


    赫連英鬥看著眾人:“諸位要知道,往後離開了這裏,我們所麵對的敵人可不僅僅隻是妖魔族而已,手足相殘,親人相殺向來是避不開了,赫連英鬥有著必勝的把握卻也難對諸位有太多的承諾,所以,趁著一切尚未起步太晚,還請眾人好好思量。”


    “桃蕊,扶秦公子去客房。”看著陷入沉思的眾人,赫連英鬥的內心也一起下沉,輕輕吐出一口氣,知曉秦泊然已經撐不下去了便叫來一位少女將秦泊然扶起來:“記得去請葉太醫。”


    “是。”身著粉色華服的女孩子盤著俏皮的丱發,兩邊都綁著一圈帶有桃花裝飾的粉色髮帶,麵容姣好,形態嬌麗,卻不奪人耳目,如同一株開在山林深處不欲為人所知的桃花。


    感覺到有人要過來攙扶自己,秦泊然抬手擋住了桃蕊想要扶她起來的動作,隻是說道:“我自己能行。”


    “秦公子何必逞能呢。”赫連英鬥看著秦泊然皺起了眉頭:“以你如今的狀況,還是不要逞強為好。”


    秦泊然淡淡的婉拒了赫連英鬥的好意,並且依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說道:“這一點路程,暫時還難不住秦泊然,還請三殿下收回這條命令,秦泊然一個大男人太重,怎好勞煩一個小姑娘?”


    “好吧。”赫連英鬥沒有堅持,隻是再次吩咐桃蕊:“你送秦公子去客房休息,莫忘了之後去請葉太醫前來。”


    “桃蕊遵命。”欠身行禮,桃蕊轉頭看著秦泊然:“秦公子,這邊請。”


    “多謝。”


    秦泊然願意跟著桃蕊離開,讓赫連英鬥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必須先將眼前的這些人整頓完成,心裏雖然掛念著秦泊然身上的問題,赫連英鬥卻明白自己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焦慮與不安,必須還是如同剛才一般的平靜與鎮定。


    不過片刻,赫連英鬥就發現,秦泊然安排給他的這條路是真的難走。


    作者有話要說:


    _(:3ゝ∠)_


    第112章壹佰零玖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也沒有一個開口說話,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更不明白自己應當說什麽,現在他們彼此之間,他們與赫連英鬥之間都保持著一種極度微妙的平衡。


    赫連英鬥負手而立,環視著皺眉的眾人,他現在成了掌控全局的人內心卻不見得有半點的輕鬆,他必須把這份威嚴深深惡植入到這些人的骨髓當中去,讓他們不敢在他的麵前放肆造次。


    這是秦泊然要他走的第三步,隻有走完這三步路,他才能將這些人牢牢的掌控在手中,比起他先前所計劃的,秦泊然幫助他縮短了很長的一段路,這段被縮短的路在他的內心中演化成了對秦泊然的戒備。


    “赫連英鬥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處於暴風的中心點,赫連英鬥語氣平緩,每一個字都是一次警鍾,在提醒著在場的所有人:“我願意給諸位一些時間思考你們的去留問題。”


    “琴蘭,為諸位先生備茶。”赫連英鬥叫來了自己的侍女:“我在這裏隻會增加諸位先生的心理負擔,你要替我好好招待這些貴客。”


    “琴蘭領命。”


    赫連英鬥離開,留下琴蘭一個小姑娘麵對這些在江湖上有著一席之地的修士,琴蘭雖然年紀不大卻沒有絲毫的怯場與害怕,臉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語氣溫和又委婉:“還請諸位先生入座,讓琴蘭為諸位先生奉茶。”


    與幻月、桃蕊一般年紀的琴蘭打扮又與她們兩人不同,如同她的名字,琴蘭身穿的是一套水藍色的衣裙,綁著的髮髻是為垂掛髻,頭髮上簪著有著蘭花造型的髮飾,明明年紀不大,卻讓人生出溫婉賢淑的感覺。


    來此數日,眾人自然見過不少赫連英鬥旗下的侍女,每一個侍女都有著不同的風格,幻月是張揚的女俠,桃蕊是無憂的少女,琴蘭是賢淑的閨秀,這裏除了風景好,這裏的人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哪怕琴蘭看上去沒有半點的功夫,隻是專心致誌的為每一個人斟茶,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膽敢輕舉妄動,赫連英鬥將琴蘭留在這裏明顯是對他們的警告,誰都不能做第一個開口的人。


    “礙事!”還是有人忍不住先開口了,是一個有三四十歲外貌的修士,穿著一身綠色的翠竹長衫,隻是臉上的表情與周身的氣勢已經完全將他這個人暴露了出來,就算穿著翠竹青衫,他也不是一個有著竹子品格的人:“要是沒有秦泊然多事,我們怎麽可能被一個小鬼威脅?”


    琴蘭好似沒有聽到這個穿著翠竹青衫的人的話一般,倒茶的手平穩,和先前所用的時間一模一樣。


    站在那位修士身旁的一位穿著白衣藍色祥雲花紋的修士提醒道:“錢兄,慎言。”


    “哼。”被稱作“錢兄”的翠竹青衫修士冷哼一聲:“蘇止雲,難道你還怕一個小姑娘了?我錢雄答應那小娃兒來此,可不是來這裏領教他的威儀的!一個落魄皇子,還沒有資格命令我。”


    “是嗎?”勸說無效,蘇止雲也不再多言,他了解錢雄的個性,就算打扮成翩翩公子的模樣,也改不了骨子裏匪氣,赫連英鬥想要三言兩語就讓錢雄臣服,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隻是如今再會赫連英鬥,與初見時候的映像又有一些的出入,蘇止雲的內心還在猶豫,赫連英鬥到底是不是一個明主?


    蘇止雲與錢雄一樣,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還代表著他們身後的家族勢力,作為一個不大不小的修真家族,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在如今的世道中生存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當赫連英鬥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族裏的人便在第一時間決定接受。


    當時抱著的心思無非是有總比沒有好,況且當時彎腰的人是赫連英鬥,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倍感尊榮,能得皇子彎腰,這說出去是多大的榮耀?


    在這樣的氛圍下,自己似乎有些飄飄然了?


    蘇止雲抬眼,看到了雲生月投來的目光,帶著微微的挑釁,好似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他知道雲生月在嘲笑什麽,他輕笑,並未把雲生月的輕蔑放在心裏,隻是雙手接過琴蘭遞過來的茶水,對琴蘭說道:“蘇家一門自當為三殿下效力,在這亂世中,三殿下既然肯保我蘇家,蘇止雲自然傾力相助,滴水之恩湧泉保,當時三殿下幫助我蘇家驅逐魔物的事情,蘇止雲不敢忘。”


    聽到蘇止雲的話,琴蘭隻是淡淡點頭:“蘇先生的心意,殿下必然明白。”


    “多謝。”


    做出選擇,蘇止雲頓感內心輕鬆了不少,緩步走到了赫連英鬥為他們準備的椅子上坐下,細細品嚐手中的這一杯香茗,不再理會眾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看到蘇止雲做出的選擇,錢雄卻覺得自己被人背叛了一般,怒斥道:“蘇止雲,你的骨氣呢?”


    蘇止雲輕飄飄的看了錢雄一眼,解釋道:“錢兄,做人要懂得感恩。”


    “哼。”話不投機,錢雄不再浪費口舌,隻是瞪了蘇止雲一眼:“想不到你也不過是個孬種。”


    蘇止雲並不為錢雄的這句話而生氣,世上難聽的話何其多,聽聽也就過了,可是選擇的權利卻隻有一次,錯過了極有可能後悔一輩子。


    “錢公子,你也有相同的感覺嗎?”這次說話的是一名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公子,也是一副欲沖雲霄的模樣:“解書同也有同感,明明當初是他求我們來的,怎麽我們一到這裏就變了一副嘴臉,當真令人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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