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請的?諸位?”


    她這不是鬧玩笑。這一點很顯然。


    “這麽說,你沒有派克拉勃?”


    “什麽克拉勃?”


    “喏,是一種非常象超齡蟹的生物。”


    南希搖搖頭。馬克斯威爾仔細地看著她的臉,突然幾乎驚駭地發現她開始變老了。她的眼角、嘴角出現了皺紋。無論怎樣化妝都掩蓋不了。


    “象蟹的生物,”他又說了一遍,“這個東西說,它是你的聽差,是你請我來參加這個晚會的。它說,會派汽車來接我。它甚至還給我送來一套衣服,說……”


    “皮特,”南希打斷他的話頭,“請相信我,我沒有做這種事,我沒有請過你。但你來了,我很高興。”


    她幾乎緊紫地依偎著他,挽著他的手臂,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說:“我很想知道你與馬馬德尤克先生是怎麽回事。”


    “我很遺憾……”馬克斯威爾說。


    “用不著。當然,他是我的客人,對客人應當客氣,但實際上,他很可怕,皮特,令人乏味的古板人,勢利小人……”


    “噓!”馬克斯威爾警告她。


    馬馬德尤克先生擺脫了客人們的包圍,穿過大廳向他滾來,南希轉過身來迎接輪盤人。


    “您,真的,沒有受到傷害嗎?”她問道,“真的沒有嗎?”


    “絕對沒有。”馬馬德尤克先生說。


    他急速地滾向馬克斯威爾,他那圓溜溜的身體的頂端伸出了一隻手——象彈簧一樣伸縮自如,與其說是一隻手,不如說更象一很觸角——上麵有三個指頭的螯。馬馬德尤克先生用這隻手摟住了馬克斯威爾的肩膀,馬克斯威爾本能地想擺脫掉它,本能地向後退,但他還是抑製住了,強迫自己站著不動。


    “謝謝您,先生,”馬馬德尤克說,“我非常感謝您。看來,您救了我的命。我處於困難的時刻是您撲向了這頭野獸。這真是非常勇敢的行為。”


    西爾韋斯特更緊地依偎著馬克斯威爾,它抬起頭來,露出了牙齒,喉嚨裏響起發威的低吼聲。


    “它不會傷害您,先生,”凱蘿爾接嘴說,“它象小貓一樣溫柔。如果您不跑,它不會追趕您。它愚蠢地認為您同它玩。它非常喜歡玩。”


    西爾韋斯特打了個阿欠,露出了牙齒。


    “這種玩耍,”馬馬德尤克先生說,“不會使我得到愉快。”


    “我看到您跌倒時,”馬克斯威爾換了個話題,“我為您擔心。我以為您馬上就要完結了。”


    “哦,這是一場虛驚,”馬馬德尤克先生說,“我十分有彈性,我的軀體是由牢固而又具有彈性的十分堅韌的材料構成的。”


    他從馬克斯或爾肩膀上放下了手。他的手象一根浸透了油的粗繩在空中旋轉,盤起來縮回體內。馬克斯威爾一點也辨別不出從這個軀體的表麵可以察覺這隻手到底隱藏在哪裏。


    “請您原諒,”馬馬德尤克先生說,“我要去看望一個人。”他轉過身子很快地滾開了。


    南希哆嗦一下。


    “他使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抱怨地說,“雖然不能否認他使我們的晚會也增色不少;不是鏽一個沙龍的女主人都能邀請到輪盤人的。我可以實話對你說,皮特,我要通過我的一切關係使他常來我這兒。感到遺憾的是他身上有一種象粘液樣的玩意兒。”


    “你不知道他為什麽到這兒來嗎?就是說,到地球上來?”


    “不知道。我的印象是,他是一個通常的旅遊者。我不論怎樣也難以想像,象這樣的生物會為了遊玩而旅行。”


    “我也這樣想。”


    “皮特,那麽,你跟我講講你自己的事吧!報上說……”


    馬克斯威爾得意地笑了笑。


    “可不是,我知道!我是死而復生的!”


    “但實際上你不是復生的,不是嗎?我知道復生是不可能的。那麽我們埋葬的究竟是誰呢?你聽說嗎?我們大家都參加了你的葬禮,沒有人杯疑不是你。不可能不是你,可結果……”


    “南希,”馬克斯威爾打斷她的話,“我是昨天才回來的。我聽說我死了,把我的房子租出去了,我在係裏的職位也被占去了……”


    “可這是不可能的呀!”南希說,“實際上不會有這種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我本人對此也不太清楚,”馬克斯威爾說,“也許,以後我會把詳細情況弄清楚的。”


    “但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是在這兒,一切非常,”南希說,“如果你不想談這件事,我就叫他們不要來問你。”


    “你這樣謹慎,我非常感謝,”馬克斯威爾說,“但辦不到。”


    “你不要擔心記者,”南希繼續說,“這兒沒有記者。以前我請過他們——經過專門挑選的,我認為是可靠的人。但是,沉痛的教訓使我懂得記者決不可信,所以不存在他們對你的威脅。”


    “據我所知,你有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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