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來。”她回答說。


    “好吧,那就跟著我。”他說後便在桌子間慢慢地穿過去,姑娘和老虎跟在他後麵。


    阿連-奧普跳起身迎接馬克斯威爾,熱烈地擁抱他,然後抓特他雙肩,又放開,細細盯視著他的臉。


    “你真的是老傢夥皮特?”他問,“你不是捉弄我們吧?”


    “是呀,我是皮特,”馬克斯威爾回答,“照你說,我還會是別的誰呢?”


    “這樣的話,”奧普說,“三星期前,星期四我們埋葬的又是哪個呢?我,還有鬼魂雙雙在場。你應該還給我們二十個硬幣——我們送的花圈要那麽多錢。”


    “請坐下來吧。”馬克斯威爾提議。


    “你怕我胡鬧嗎?”奧普探詢著,“但要知道,這地方就是專為胡鬧而造的:每小時都發生一次鬥毆,鬥毆間隙時有人會爬到桌子上說一通胡活。”


    “奧普,”馬克斯威爾說,“有位女士與我在一起,所以要稍許克製和講點文明。凱蘿爾·海姆頓小姐,這個笨頭笨腦的人叫阿連-奧普。”


    “跟您認識十分榮幸,海姆頓小姐,”阿連-奧普說,“啊,我看到了什麽呀!劍齒虎!我一步也不敢走了!記得有一次大風雪,我躲在洞裏,那裏已經有這麽一隻老虎,而我除了一把遲鈍的火石刀,沒有一件武器,您知道的,我遇到熊那次,我的棒就折斷了……”


    “下次再接著談吧。”馬克斯威爾打斷他的話,“怎麽樣,是不是都坐下來?我們很想吃點東西,根本不想從這裏被趕走。”


    “皮特,”阿連-奧普說,“很可能會把你們從這小酒館趕了出去。隻有在這裏被趕走之後,你才能認為自己的社會地化是穩固的。”


    然而,盡管阿連-奧普鼻子裏繼續哼哼哧哧地嘮叨著,但還是走向自己的桌子,而且特別殷勤地給凱蘿爾挪動座椅,把西爾韋斯特安頓在馬克斯威爾和她之間。老虎把嘴朝桌子上一擱,不友善地盯著阿連-奧普。


    “這傢夥不喜歡我,”奧普聲稱,“也許,它知道在整個舊石器時代我殺了許多它的前輩。”


    “西爾韋斯特隻不過是生物機製體,”凱蘿爾說明,“它什麽都不會知道。”


    “我怎麽也不相信,”奧普說,“這動物決計不僅僅是個生物機製體。從它那雙眼睛裏就能看出最典型的劍齒虎的卑鄙心腸。”


    “奧普,請少說一些,”馬克斯威爾打斷對方的話頭,“海姆頓小姐,請允許向您介紹一下鬼魂,我最要好的老朋友。”


    “我很高興認以您,鬼魂先生。”凱夢爾說。


    “算不上是‘先生’,隻不過是鬼魂,”對方糾正說,“我不過是靈魂,設什麽別的。說真話,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我是誰的靈魂;我很高興與您認識。一張桌坐四個人很合適。四這個數字有一種可愛和平衡的味道。”


    “那好,”奧普聲稱,“既然我們現在認識了,就來談正事吧。幹杯!我非常討厭自斟自飲,當然,我喜歡鬼魂的許多好品質,但我十分討厭不喝酒的人。”


    “你知道,我不能喝酒,”鬼魂嘆了口氣說,“也不能吃,還不能抽菸。靈魂的能耐是相當相當有限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向我們結識的人說穿這一點。”


    奧普轉向凱蘿爾。


    “您好象感到驚奇,尼安德蠻人竟能象我這樣言辭流暢地表達意思?”


    “不是驚奇,而是震驚。”凱蘿爾糾正說。


    “奧普在近二十年中吸取了常人做夢也得不到的大量知識,”馬克斯威爾對她說,“他簡直是從幼兒園的教材學起,現在則準備博士論文答辯了。主要是,他今後打算繼續保持這樣的精神狀態。他可以被稱為是我們大學生中最出色的一個。”


    奧普舉起手向招待員招手,用大嗓門喊他。


    “這裏來!”他喊了聲,“這裏有人想訂菜,有給您的賞錢呢!他們等了好久了,快要等死了。”


    “最使我讚嘆的是他性格中的靦腆和謙虛,”鬼魂發了言。


    “我繼續學習,”奧普說,“與其說是出於渴望得到知識,不如說是為了喜歡觀察學究氣教師和傻乎乎的大學生臉上的驚訝表情,”他朝馬克斯威爾說,“話說回來,我絕不是說.所有的教師都一律是學究。”


    “謝謝!”馬克斯威爾說。


    “有這樣的人,”奧普繼續說,“看來他們相信尼安德人是愚蠢的學生,不會更好。因為不管怎麽說,這種人絕了種,他們沒有能經受住生存競爭,由此可以直接證明他是沒有希望的次等人,我擔心今後我將為了否定這個論點而獻身……”


    奧普身旁出現了堂倌。


    “啊,又是您!”他說,“您一叫喚,我就能猜到。您沒有教養,奧普。”


    “和我們一起的這位,”奧普不理睬堂倌的詆毀,對他說,“他是從陰間回來的。依我看,最好是用友誼的痛飲慶祝他的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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