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洛夫認識古羅夫二十多年了,當上校還在東奔西跑當上尉偵探的時候,他對他的智慧和機靈就不表示懷疑,不過,隻是有時候像現在這樣,他才明了,他這個白髮蒼蒼的將軍突然要和小孩一樣角力是很困難的。再說,奧爾洛夫完全忘記了,這個“小孩”老早就有五十歲了。


    古羅夫不去端詳沃洛金,他不喜歡觀察受屈辱的人。從一切跡象來推測,將軍不曉得維克多爾·維爾丁完全失利,維爾丁沒有把他自己頭部被擊傷和小姑娘被人從客房中無端劫持的情況向領導匯報。這個工作人員十分善良,主要是,他真是一個品行端正的人。關於古羅夫和庫拉根共進午餐的事將軍也不知道,可見觀察他們的不是反間諜局的工作人員,而是總統警衛處的青年人,或者還有什麽人,他們真見鬼!


    “請您匯報吧,列夫·伊凡諾維奇,不要玩沉默遊戲。”巴爾金說。


    “隨您吩咐,尼古拉·伊裏奇,隻是我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可說。”古羅夫看看奧爾洛夫,可是這個朋友裝作有點不明了他提的問題,甚至轉過身去。“一月二十二日,星期一,大約是十二點鍾,一個陌生人給我掛電話,他報告:俄國億萬富翁的女兒尤裏雅·戈爾斯特科娃遭受危險。我遇見戈爾斯特科夫,說我查明了,他的女兒正待在巴黎,實業家不準備公開談話,但是他說,如果有人關照他女兒,那麽他是感激不盡的。我把兩個代理人送到巴黎去了,父親提供了金錢和女兒的照片。一月二十五日夥伴們向我匯報,說這個姑娘和一個陌生的俄國小夥子一同消度著幾乎全部時光,他在您那兒供職,親愛的斯捷潘·西多羅維奇。”


    “您到底是怎樣查明這個事實的呢?”沃洛金大發雷霆。


    “我想,這與本案的實質無關,”古羅夫冷冰冰的回答。“維爾丁上尉由您管轄,請您向他提一些問題吧。”


    “我希望和您那些在巴黎工作的同事們談談。”


    “您不明了我的意思,斯捷潘·西多羅維奇,夥伴並不是同事,他們是我的助手,他們無論對什麽案件不承擔責任。所以同他們會晤是不行的。您什麽也撈不到,而我卻會失去幾個助手。”


    沃洛金看看巴爾金,巴爾金點點頭證實了他的話沒有錯。


    “很好,”反間諜局副局長嘆了口氣。“請您講下去。”


    “二月三日,尤裏雅·戈爾斯特科娃回到莫斯科,但是我們在謝列梅季耶沃丟失了這個姑娘。她有一晝夜不知去向,到第二天才回家。”


    “她怎樣說明她暫時離開那個地點呢?她待在哪裏?”沃洛金問道。


    “我不知道,”古羅夫聳聳肩。“不是民警機關的軍官,而是父親才有權提出這種問題。”


    “您見鬼去,您擁有一切問題的答案,但是沒有一個明白易懂的答案!她爸爸在說什麽呀?”


    “他對我們沒有什麽苛求。”


    “他的女兒是在哪兒失蹤的呢?”


    “請您問一問尤裏·卡爾洛維奇,”古羅夫想像到戈爾斯特科夫對這種問題的反應,並忍住微笑。


    “他在舊時代能回答我所提出的各種問題啊!”沃洛金明白,他講得太過頭了,但是忍不住,還是低聲含糊地說了一通:“腐臭的民主黨人完全萎靡不振了!”反間諜工作人員想像到,如果戈爾斯特科夫探聽到這次談話的內容,那麽他們會對他怎麽辦。他隻要取下聽筒,向部長或科爾夏諾夫將軍控訴就行了。


    關於這一點巴爾金副部長也想了一下。古羅夫知道,他永遠不會把沃洛金講的冒失的話轉告金融家,關於這一點奧爾洛夫將軍也知道,因此密探們都不去想這種無稽之談。


    “那麽,可以認為這個問題是秘而不宣的,您,列夫·伊凡諾維奇,這個案子您再也不用辦了,”沃洛金輕聲地、文縐縐地說。


    “我將來從事什麽,由我的領導決定,”古羅夫回答。“我個人的意見是,如果開初這個姑娘所遭受的危險純粹是一種假設,那麽,從今天起這種威脅會變得更加現實。”


    “請您解釋清楚,列夫·伊凡諾維奇。”巴爾金說。


    奧爾洛夫以目示意,命令古羅夫保持沉默,他手臂較短,用一隻手掌擦了擦長滿疙瘩的前額,不滿地說:


    “尼古拉·伊裏奇,請您允許我問問,”他把沉重的目光移向沃洛金,“您為什麽派人去伴隨尤裏雅·戈爾斯特科娃呢?當您得到關於正在醞釀的罪行的預告的時候,您從哪裏得來?又幹了什麽工作?”


    “我沒有權利來回答您的問題。我是遵照我的首長的命令到這裏來的。”


    “您有權提出問題,而回答嘛,就請免了吧?您在這兒深感遺憾地回憶起您的權力比此刻大得多的那個時代。我勸您在六月前要摒棄這種情緒,也許您能夠恢復昔日的榮譽,但是今日的形勢正是如此。所以我要對您講,斯捷潘·西多羅維奇,假如您即使向我們隱瞞一小部分現有情報,那麽,將會發生什麽事呢。”


    “彼得·尼古拉耶維奇,我請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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