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進了門,飛快環顧四周一圈。見了我們三人,他蹦跳迎上前,恭敬對我和蒲先生拱手道:“二位哥哥想必是神探蒲鬆齡、淄博名捕嚴飛,幸會幸會!在下文登捕快黃承武,還請二位前輩關照。”


    我受寵若驚,連忙抱拳還禮:“不敢不敢,在下嚴飛。”


    蒲先生笑道:“這少年甚是伶俐!在下蒲鬆齡,幸會。”


    “承武,巧會。”槐兄對少年笑道。


    “還敢說呢,槐哥哥。”少年嗔怪道,“與傳說中的神探名捕在此相會,卻也不叫我。”


    槐兄大笑,問道:“承武,莫非你一路跟來此地?”


    少年搖頭道:“豈敢,槐哥哥。你曾與我說起在廣平時候,與神機妙算的神探蒲先生、武藝高強的淄博名捕嚴飛哥一同探案之事。又時常提起你與嚴飛哥是失散多年,喜得重逢的好友。加之最近你每逢空閑便要練武。我便猜槐哥哥是打算與武藝高強的嚴飛哥切磋,對罷?昨日,我聽衙門的李爺說槐哥哥近幾日請假會客,便料定槐哥哥當是與嚴飛哥作陪,於是,尋來槐哥哥時常造訪的這家飯館打聽。聽張叔對我講槐哥哥在今日下午訂了酒局,我才推定槐哥哥與嚴飛哥今日定要來此相聚。不想傳說中的神探蒲先生也一併來訪,真是幸運!”


    聽罷此言,我不禁暗自讚嘆:好一個少年捕快!見他笑盈盈的模樣,我心中既羨慕又欣慰。正感慨,我忽一愣,猛想起槐兄形容我,“武藝高強”。想我在廣平從未展現過武藝,卻仍被槐兄一早看破是習武之人。加之少年捕快提及槐兄為今日的切磋常常練武,不禁叫苦道:“看來與槐兄這場比試,絕不會輕鬆。”


    “真是機靈,”蒲先生與少年笑道,“這番打扮,莫不是模仿魏槐兄?”


    “當然,在下是槐哥哥的大徒弟。”少年說著,自豪地挺直了腰杆,卻又忍不住撲哧一笑,“其實是我自封的。”


    “準了!”槐兄一笑,與少年嬉笑道。


    少年一聽,鄭重其事地與槐兄連連鞠躬:“絕不辱沒槐師父的威名!”說著,他又轉向我與蒲先生:“嚴飛哥,蒲先生,槐師父一個月前剛調到文登,就立了大功。半月前,李村前來文登的商販耍滑頭,在秤砣上做了手腳,矇騙文登本地買家。因遭路人質疑秤砣,這些奸商竟與過路婦女起了爭執。那些李村商販倚仗人多勢眾,甚是囂張,對那女子不住大罵,甚至揚言動手。幸虧槐哥哥,啊,不,槐師父及時現身,另選了秤砣,證實那些奸商果真用假秤砣行騙。隻是不料那些奸商竟惱羞成怒,叫囂著對槐師父動手。隻可惜,區區幾個歹人怎會是槐師父對手?槐師父便是如此。”說著,少年口中念念有詞,“嘿!哈!”一邊比畫些拳腳,盡興後,方才道:“總之,槐師父幾下將奸商統統撂倒,捉走為首的關入大牢,其餘的狠狠打了幾板子才放了。沒錯罷?”言畢,少年做崇敬狀與槐兄抱拳相視。


    槐兄與我和蒲先生一拱手:“我聽鄰裏抱怨,李村這幾個奸商在此地一貫張揚跋扈,已有些時日。”說著他撫了撫胡茬兒:“聽稍年長的婦女提起,李村商販本憨厚得很,非是當今這副模樣。不想兩年前忽然換了一批刁商,才成了今天這張狂樣子。”


    蒲先生頷首答道:“有趣。想是此村兩年前生了些變故。”


    槐兄連連點頭:“正是!近些時日,文登衙門當派衙役去看個究竟方為上策。”


    蒲先生又道:“不過這些奸商囂張兩年,文登官府竟遲遲未曾查處?”


    槐兄詭秘一笑,與蒲先生小聲道:“蒲先生不愧神探稱號。我曾以此詢問監管市場的戍衛,豈料這些人一律回答不知此事。我猜這些衛兵恐怕與幾個奸商有所勾結。”


    一旁的少年捕快聽到,大吃一驚:“槐師父,竟有這等事?”


    槐兄趕忙拉過少年捕快道:“承武,此事尚在謀劃,絕不可走漏風聲,以免打草驚蛇。”


    少年笑嘻嘻點頭道:“是了,槐師父!待槐師父查處時,請務必讓我也出一份力!”話音剛落,少年忽失聲驚叫:“糟了!薑大人差我去鎮南送信,這可要遲了!”未及言罷,他早一溜煙兒跑出門外。


    剛出門,少年捕快忽鑽了回來,道:“槐師父,蒲先生,嚴飛哥,明晚請諸位同來家中小聚罷!先失陪!”話音剛落,少年又疾奔出門。


    見此,蒲先生轉與槐兄拱手:“恭喜魏槐兄得了個伶俐徒弟!”


    槐兄連連抱拳:“不敢當。”


    我見槐兄雖已盡力克製,眉宇間卻仍流露出藏不住的自豪。


    隨即,我三人紛紛與張掌櫃抱拳告辭,便魚貫出了門。我和蒲先生牽了馬,取了行李,隨著槐兄往住處走去。


    槐兄指著我肩上扛的大槍,問道:“飛兄也是練得槍術麽?”


    我點頭答道:“正是。聽槐兄的口氣,看來也是修得槍法?”


    蒲先生在一旁聞言笑道:“飛的身手在淄博無敵,魏槐兄又曾是威震廣平的雷教頭。看來今日我有幸一睹二位高手的對決了!”


    回到寓所,我和蒲先生放妥行李,拴住馬,一番商討,便與槐兄決定趁天色未晚,先往成仙傳說中周家主之弟周天年的鋪子拜訪,略問一二。


    見著周天年鋪子,我三人撥開門簾,依次而入。隻見一位身材微發福的中年男子,正手拿抹布,仔細擦拭棺材板,自言自語道:“可得收拾整潔了,不然客官們去地府告我,豈不遭五雷轟頂之厄?”聽見我三人踏進鋪子,他急忙轉身,殷勤拱手道:“客官大人有何吩咐?”


    話音未落,他忽麵露驚訝,急忙撇下抹布,上前作揖道:“莫不是前幾日驅逐李村無賴的魏名捕?有失遠迎!失敬,失敬。”言罷,他神色忽轉為悲傷,對槐兄沉痛道:“恩公,還請節哀。”


    我方才想起我三人踏入的,可是一間做白事生意的棺材鋪。


    槐兄慌忙拱手:“周先生誤會。此行隻是有事相問。”


    周天年一聽,驚得隻顧不停躬身謝罪:“竟然失言咒了恩公家眷!在下罪過!”


    槐兄將周天年扶起,連稱不必。隻見周天年又拱手道:“恩公,此行為何而來?”


    槐兄道:“古人雲‘無功不受祿’,方才周先生連稱‘恩公’,但我魏槐卻不曾施恩於周先生,此稱號實在受之有愧!”


    “恩公忘記了?十六天前,那在市場中被李村無賴糾纏,險些遭打的婦人,正是在下內人!”話畢,周天年又對槐兄作揖不止。


    槐兄恍然大悟,連聲答道:“分內之事,何必稱謝?但有人遭無賴糾纏,我魏槐身為衙門捕頭,自當出手相助。”


    周天年答道:“我隻認內人為恩公所救是真,其餘都是假!恩公,我當如何報答?”話音剛落,周天年不等槐兄回答便搶道:“可惜我周天年做的是白事生意,這些店裏的物件,隻怕恩公避之唯恐不及。不過我家中尚有精緻金具,說不準恩公能有看中的,不如隨我拿去兩件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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