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兄,你們家老三與陸、陸子澈賢侄關係親近,可知他家中情、情況?”顧豐年問這話的時候舌頭轉不了彎,語音不甚清晰,且眼睛時睜時閉,兩眼沒什麽焦距,這明顯醉得不清。


    陸老爺也醉得不清,搖搖晃晃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笑:“你是問我兒子啊?他呀……”


    “誰、誰問你兒子了?我問的是陸子澈。”顧豐年瞪了陸老爺一眼,想拿水杯喝口茶,結果頭一暈差點栽地上去,忙扶住椅背不敢動彈了。


    “那不是我兒子嗎?嗬嗬。”陸老爺說著說著打起吹欠來。


    “屁!你兒子是個草包。”


    “你兒子才是草包!”


    “我兒子可能耐呢。”


    “我兒子最能耐,他還長得好看!”


    “……”


    倆老的喝多了開始對著吵,因他們不讓下人進屋,於是候在外頭的下人聽著裏頭吵嘴也就當沒聽到,等到長時間沒動靜後再進去瞧,原來倆人都靠椅子上打起呼嚕來了。


    陸子澈聽說兩個長輩都醉成這樣了,便安排屋子讓他們去休息。


    陸大爺與容氏兩夫妻見親爹都留在這裏了,他們也就沒走,打算跟著住一晚。


    至於顧裳是年輕小姑娘,留宿在陸子澈別院裏雖有不妥,但事出從權,她有親爹在這呢,何況還有容氏在,到也不怕被人說什麽閑話。


    畢竟顧家與陸子澈都是商戶,非世家大族,於規矩閨譽等方麵沒有那麽嚴苛,是以顧裳便在新收拾出來的客房中與容氏同睡,陸大爺則自己睡一間,這樣安排沒人挑理。


    “睡吧,天色不早了。”容氏洗漱完後躺在被窩裏說道。


    顧裳還不太困,但也不想影響別人睡眠,於是也爬上床準備睡覺,她在外側,容氏在裏側。


    不知為何今晚她有些亢奮,不困,在床上躺很久都沒睡著,顧裳睜開眼睛想事情來,那陸子澈的家人不知聽沒聽說陸子澈重傷掉崖的事,若知道是玉麵狐幹的,不知會不會在找不找玉麵狐算賬後將矛頭轉到顧家堡來。


    今日陸子澈請客居然是陸老爺他們過來當陪客,而不是他的家人,不是說他家在京城嗎?怎麽沒見他們過來?


    正想著事情時,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聲響,顧裳立刻警惕地坐起身。


    聽著容氏傳來的勻稱的呼吸聲,知她是睡著了,顧裳沒打算吵醒她,迅速穿好衣服後輕輕下床穿就著屋內臨窗放著的一枚小小夜明珠散發的微弱亮光要出房門,快到門口時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小團紙。


    她確信睡覺前屋內地上是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的,顧裳直覺有問題,撿起一看,發現裹著一枚石子的紙條,上麵寫著:有要事相商,不要驚動任何人,否則後果自負。


    落款是玉麵狐。


    顧裳大驚,就著夜明珠將紙上的字又看了遍,發現真是姐姐要見她,但由於不清楚對方的筆跡也不知真假。


    心咚咚跳得厲害,顧裳猶豫了下,想到上次見到姐姐時她的孩子沒了,受了那麽大委屈她也不放心,咬了咬最終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屋子裏都放著紙和筆,顧裳拿起筆匆匆留完信後便開門出去了,腳步很輕,沒有驚動任何人。


    站在院子裏四下望了望,今晚月亮被烏雲遮住,外頭漆黑一片,顧裳悄悄地灑下一些粉末,這是她留給顧豐年的暗號,他自會有辦法找到她。


    片刻功夫,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麵女子突然出現在顧裳麵前,迅速點了她的啞穴,然後抓起她消失在別院中。


    這隻是眨眼功夫發生的事,還沒弄出任何聲響,不過卻被一個人看到了,那人正是被郭小茶那句“夫妻相”氣得睡不著想出來打一會兒拳再回去睡的陸子澈。


    光線雖暗,但陸子澈因習武黑暗中視物如白晝,將剛剛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當他反應過來之時,身體已經先於腦子做出反應,縱身迅速向被帶走的顧裳追去。


    顧裳一緊貼住對方的身體便知這是她姐姐,並非別人假冒,因自幼製毒於嗅覺上比別人都強上許多,任何人一旦接觸過,對方身上的氣息一般人分辨不出,她卻能分得出。


    沒想到姐姐來京城了,是追隨他們父女來的嗎?不知找自己所為何事,感覺到對方扣住自己的動作雖粗魯卻一直避免傷到自己,顧裳心中微鬆,不忍下手去毒玉麵狐,何況她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麽。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點弄清楚總比心一直懸著心好。


    顧裳敢半夜自己出來赴約不僅是她覺得自己有能力自保,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有高手暗中保護,一有危險會有人出來救她,而此時確定劫她的人是玉麵狐就更放心了,這個姐姐能下狠手傷害別人,卻不會真的無情到對自己下手。


    不知過了多久,顧裳聽到一陣水聲後玉麵狐才停下來,將她不甚溫柔地扔在沙地上。


    顧裳忙爬起來拍掉身上沾的沙子,搓了搓有些泛冷的胳膊道:“姐姐,你可是有難處要找我幫忙?你是我親姐姐,當年還是因為救我才害得你與家人失散多年,無論你有任何難處,妹妹我都拋頭顱灑熱血,命都不要了也會幫忙!”


    “哦?命都不要了也幫忙是嗎?那你可以死了!”一道陰森森的男聲突然出現在附近,隨後一名穿藍衣戴銀色麵具的男子出現在玉麵狐身側。


    顧裳渾身一震,聽出這人是那個黑心師兄了,想到玉麵狐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是被他打掉了,氣怒之下毫不畏懼地斥道:“我死不死可不是你說了算,你又不是我家失散多年的孩子,就算你不要臉地叫我一聲娘我還懶得認你呢!心狠手辣的無恥之徒,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還隻會拿女子和無辜的未出世嬰孩耍厲害,真讓人瞧不起!”


    在罵人的時候,顧裳已經將毒藥嵌在了指甲蓋裏,做好一旦這混蛋男有動作她就下毒的準備。


    麵具男聞言兩眼銳利地瞪過去,周遭的氣溫都因他突然冒出的寒意而降了一幾度。


    “師兄……”玉麵狐擔心地喚道。


    “給我殺了她!”麵具男命令道。


    “師兄,你沒有說要她性命的,何況留著她有用。”玉麵狐聲音中含著絲急切。


    “殺了她,你扮成她去顧家堡。”麵具男聲音不含半點溫度,冷冷地道。


    顧裳驚道:“我們姐妹倆的氣質相差這麽多,當我爹娘是傻子分不出來?”


    “那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麵具男說完後對玉麵狐喝道,“還不動手!”


    “師兄!”


    “殺人都讓女人動手,你有手有腳就隻知道等現成的,莫非你是知道打不過我而不敢自己來?”顧裳使出激將法,她可以毫無壓力地對麵具男下毒,卻不忍心傷到玉麵狐一絲一毫。


    顧裳在說著話的時候,小心地用眼角餘光觀察四周,心中暗暗著急,怎麽保護她的人還不出現?


    難道非得等她被人害得隻剩一口氣時才出現嗎?


    麵具男仿佛看出顧裳的心思,諷刺道:“在找暗衛?那幾個蠢貨已經被我們的人引走了,你死心吧。”


    這男的怎麽能這麽賤!顧裳手癢得真想大嘴巴抽他。


    怪不得這麽久都沒人出來救她,原來是被引走了,早知道她就……


    “暗衛被引走了,但是還有我!”就在顧裳有些慌想要逃跑之時,陸子澈的聲音突然傳來,隨後他以好看得能晃花人眼的瀟灑漂亮姿勢落在了顧裳身旁。


    “陸子澈!”顧裳驚喜地喚道,她從來沒像此時這般高興見到陸子澈,比起那個戴麵具的賤男人來,陸子澈簡直善良可愛得讓人想包養他。


    陸子澈輕哼了聲,瞪了她一眼斥道:“深更半夜不好好在房裏待著亂跑什麽?你是想暴屍荒野讓你全家找我算賬是不是?!”


    “我錯了。”顧裳老老實實認錯,是她大意了,以為爹娘給她找的暗衛無敵強大,畢竟當初陸子澈和這戴麵具的賤男都被暗衛嚇退了,誰想今晚他們會倒黴地被引開了。


    難得顧裳會老實地認錯,而非跳起腳來與他吵架,陸子澈滿腔怒火淡了許多,重重哼了一聲道:“下不為例。”


    “是是,全聽你的。”顧裳狗腿地一邊拍陸子澈馬屁一邊思考著若麵具男過來,她要如何在不妨礙到陸子澈的情況下向他下毒,玉麵狐與麵具男離得太近,她不敢輕舉妄動,唯恐風一吹毒飄到玉麵狐身上,那可就完了,隻等他們兩人分開了她才好下手。


    麵具男見在自己麵前,這對不怕死的男女居然還敢談笑風聲,怒道:“想打情罵俏請滾回家去!”


    顧裳聞言歡呼了一聲道:“好的!我們這就滾回家去打情罵俏!”說完就要拉扯陸子澈離開。


    在場三人立時全部無語起來,麵具男被顧裳膽大包天的無恥模樣驚了片刻後,火大地不再逼玉麵狐動手,拔出劍來身形如鬼魅般奔顧裳而去。


    陸子澈見狀立刻將顧裳推開,正麵迎上麵具男的攻擊,瞬間功夫兩人便打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來啦,懶貓每周都要趕任務,因為太懶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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