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陸子澈請客的日子到了,顧裳被顧豐年監督著打扮得如出水芙蓉般漂漂亮亮地去赴宴了。


    顧裳還被強迫著往臉上及唇上抹了些胭脂,盛裝打扮後的顧裳美得連顧豐年都看呆了片刻,忍不住感歎:“裳兒盡挑著我與你娘的優點來長了。”


    “是隻挑著娘的優點長了才對,弟弟才是挑了爹的優點長。”顧裳嘻嘻笑著打趣長相普通的爹,她們姐妹倆五官上像顧夫人較多,不像顧豐年,隻有在生氣、笑或算計人的時候神情有些像他,弟弟顧卓正相反,長得像顧豐年不像顧夫人。


    外人看到他們姐弟總嫉妒地說他們的容貌會挑人遺傳,若反過來,男的俊俏迷人女的模樣普通可就不好了。


    顧豐年聽了顧裳的話也沒生氣,搖搖頭寵溺地道:“模樣不像我,神情像我就成了。”


    父女兩人心情頗好地出了門,因天有些陰,且顧裳此時的衣妝不適合騎馬,便雇了輛馬車給顧裳和綠豆坐,顧豐年則騎馬過去。


    綠豆依然是普通妝扮,她沒化妝,以她這姿色怎麽化也不會好看,還不如自然美的好。


    陸子澈的別院離得並不遠,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


    這別院並沒有處於繁華的街道上,周遭住戶不多,是以很安靜。


    院子麵積不算大,但是布置得極其清雅別致,假山魚池花草鳥魚都有,最有特色的一點是種了大片的梅樹,可想而知冬天的時候處在這片梅林之中賞起梅來會有多麽愜意。


    “顧叔,顧姑娘,裏邊請。”陸子澈親自站在門口迎接父女兩人,今日他還是一身的白衣,腰間墜著個碧玉羊脂玉佩,因是在家裏宴請,邀請的人不多,於是頭發隻很隨意地用發帶一束,即便如此依然俊得令人移不開眼。


    陸子澈看到被綠豆扶著下馬車的顧裳時兩眼一亮,美人他見過不少,但顧裳外表豔若牡丹,神情卻帶了幾分稚子的天真,這等外貌的成熟與靈魂的單純搭配在顧裳身上居然形成一股別樣的美。


    兩個守門的還有陸子澈身後的管事見到顧裳下來,眼睛全直了,都沒想到主子宴請的居然是這麽一個天仙似的美人,人人都瞬間如打了雞血般精神透頂。


    重重咳了兩聲,陸子澈慍怒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眼,個個都像沒見過世麵似的,真給他丟人!


    至於他自己方才也被晃得心神一蕩的事則直接忽略,不處於“丟人”之列。


    被美人晃花眼的幾個男人見狀心頭一凜,立刻垂下頭不敢再亂瞄。


    “顧叔父顧姑娘一路過來想必累了,快進府歇歇腳。”陸子澈將人領到待客的正廳。


    廳內茶水是現成的,他們一進去後下人們又陸續端上來新鮮的瓜果還有剛出爐的甜點。


    由於顧裳是女眷,陸子澈不便親自招待他,便請來了陸將軍府大奶奶容氏來作陪。


    不僅她來了,還有已經不再是大將軍的陸老爺及長子都過來了,比顧豐年他們晚到了有半刻鍾時間。


    “因家中長輩不在這邊,於是便請了陸伯父他們過來幫著小侄招待顧叔父,還請多擔待。”陸子澈很是客氣地向顧豐年抱拳,將陸老爺投過來的不滿的視線直接忽略了。


    “哪裏,陸大哥過來我還高興呢,你做得很好。”顧豐年笑嗬嗬地道,笑著的同時心中總有些怪異,自從他起了想將陸子澈當女婿的心思後便派人去查他的底細,結果時間也不短了,可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查到,連他父母姓甚名誰年齡多大家住何方愣是不知道,隻能讓人繼續去查。


    陸老爺雖然辭了官,仍很得人敬重,為官多年,手上的人脈與勢力不是說沒就沒的。


    於是雖說在婚配上各官員不想再考慮陸家,但見到陸老爺時還是會懷有三分敬重,沒有誰傻得剛看人家不當官了就上去踩。


    兩個老的在廳內閑聊敘舊,容氏則帶了顧裳去院子裏散心。


    “這才多久不見,裳妹妹越來越美了。”容氏讚歎地打量著顧裳,小叔子是陸家男人當中模樣最出眾的一個,她與妯娌私下裏常打趣說不知以後得有多美的姑娘才能入得了小叔子的眼。


    結果女方是真美,比陸家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美很多,可惜因誤會令小叔子錯失良緣解了婚約。


    顧裳抿唇一笑,大而有神的眼睛忽閃間長而翹的睫毛也跟著流轉,美得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周遭的下人均忍不住偷偷打量這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紛紛猜測她來做客是否是被自家主子看上了。


    “大嫂就別取笑我了,我再美也是鄉下來的野丫頭,哪有官家出身的大嫂知書達禮?我爹娘在家時就常數落我不像個淑女,說若我能有陸家兩位嫂嫂一半的穩重與懂禮他們就這輩子都沒遺憾了。”顧裳在心情好麵對印象不錯的人時不介意說場麵話哄人。


    容氏一聽果然高興了,拉著顧裳的手遺憾道:“我們這般投緣,若是你能成為我妯娌該多好。”


    顧裳聞言立刻跳開一步,驚恐地望著容氏道:“別,我可不想當你妯娌,那陸三就留給懂得欣賞他優點的人吧,就比如那個梁家姑娘。”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容氏被顧裳這“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僵著臉尷尬道:“我是說笑呢,看將你嚇的。”


    “不要拿我和那陸三說笑,你再好我也不能為了與你作妯娌就嫁給個不像樣的人啊。”顧裳怕容氏不好意思,主動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又笑嘻嘻地說起話來,道,“慶幸今日那陸三沒來,不然會影響心情的,嘿嘿。”


    他怎麽沒來啊?他正是這別院的主人呢!容氏知道真相卻不能說,憋得她直難受。


    “他呀其實沒你們想象的那麽差勁,你嫌棄他是否隻因他樣貌氣質普通且還沒本事?若他是樣貌一流還很能幹的翩翩少年郎你還會這麽反感嗎?”容氏糾結了下又厚著頭皮問起來,不怪她沒眼色招人煩,實在是逼不得已。


    她出門的時候妯娌悄悄囑咐過她透透顧裳的心思,她們兩人都不想那個梁姑娘嫁進陸家來,有個這麽被寵壞了的刁蠻妯娌她們哪會有好日子啊?若非怕陸家礙於情麵同意了梁家的婚事,她也不會對顧裳一而再地提起小叔子。


    這種不靠譜的假設顧裳是不理會的,敷衍地道:“第一印象太差了,即便他真得了神仙眷顧突然變得樣樣都好,我也不會考慮。”


    容氏聞言原本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刻變成失望,強打精神繼續帶顧裳逛園子了。


    幾次相處,她看出顧裳是個天真沒什麽心眼的女孩子,而且家中相當富裕,這樣的人當妯娌一不用愁對方整日耍心計胡亂生事,二不用提防對方算計爭家產貪小便宜,最主要一點是人家還會弄各種藥,若是哪日下人不聽話了整治起來都方便得多。


    越想越覺得顧裳不嫁進陸府實在可惜,都怪小叔子非要玩神秘,這下好了,人家都說不會考慮了。


    顧裳若不進門,那梁姑娘必須得防著了,若那個京兆尹家的千金嫁過來,長房與二房可真要沒消停日子了,就算陸墨要與二老回鄉生活,那一家人起碼的過年過節總會碰麵吧?


    “怎麽了?有心事?”顧裳見容氏心事重重的模樣感到納悶,她可不會認為是自己拒絕她的提議才如此,又非皇親國戚,嫁不嫁進陸家哪裏會有這麽大影響力。


    “沒什麽,我們去看池塘看魚吧。”容氏搖搖頭不再想影響心情的事,重新精神起來說道。


    晚飯前兩人逛了魚塘、假山、花園,還看了下目前沒開出梅花的梅園,這座別院麵積不大,可是真應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因收拾得幹淨,又有下人別出心裁地拾掇花花草草,令這院子看起來很是清雅別致。


    晚上陸子澈命廚房準備的是燒烤,烤爐是細長條的鐵製物,裏麵放好了炭,各種肉串蔬菜都放在一旁準備好。


    因雙方都不是太講究規矩的人,幾人便圍在一起用飯,男女分開坐於烤爐兩側,顧裳正對麵是顧豐年,容氏與丈夫麵對麵,而陸子澈對麵沒人,這樣到不會顯得尷尬。


    “這種吃法新鮮,回去後我也要弄個這樣的爐子。”顧豐年見這樣吃燒烤方便,烤出的肉還很香後開口說道。


    “陸叔父若喜歡,回去後小侄讓人做一個出來給您送去,這個爐子還是昨日新做出來的,今日是第一次嚐試這種吃法,沒想到感覺還不錯。”陸子澈解釋道這種燒烤吃法是在跑生意時從北方牧民那裏學來的,回來後一直忙顧不上,等閑下來後才著手安排,這不等烤爐一弄好他就立刻邀請顧豐年了。


    “好,那就等你的烤爐了!”顧豐年哈哈大笑,他對陸子澈這份心意很滿意,舉起酒杯就與陸子澈連幹了三杯。


    吃得正高興時,郭小茶突然跑來了,與在座各位見了禮後便嚷嚷著陸子澈不夠意思,吃好吃的也不叫他。


    陸子澈很無語,他與郭小茶很熟嗎?居然不請自來,還毫不見外地坐他身旁不用人讓就開始吃吃喝喝起來。


    來者是客,陸子澈也不好意思趕人,便讓郭小茶在這吃了。


    “哎呀,好吃!這火候掌握得不錯嘛,幸虧我臉皮厚趕了過來,不然上哪嚐試這麽有意思的吃法?”郭小茶一邊吃一邊誇,以前吃燒烤頂多是架起火來將野雞啊魚啊什麽的清洗幹淨直接放火上烤,哪用過這細長條裝炭的火爐烤過串起來的肉啊,吃得滿嘴流油後又忍不住道,“還別說,這肉串成一小串烤起來很容易入味,真好吃。”


    仿佛八百年沒吃過肉似的模樣連郭小茶隨從都覺得丟臉,站得遠遠的低著頭當不認識這丟人的主子。


    在座眾人都震驚地看著郭小茶風卷殘雲的吃法,眼看烤著的肉都接不上了,顧裳開口了:“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郭小茶吞咽中語音不清地道:“我爹關了我一天半,不讓人給我飯吃,餓死我了。”他才不會說他是逃出家門的,都沒敢在家裏吃東西,唯恐被人逮著。


    感情是一天半沒吃過東西了,怪不得這狼吞虎咽的。


    顧豐年皺了皺眉道:“你一天半沒吃東西,突然這大肉大酒地吃腸胃會受不住。”


    “不管了,先吃飽了再說。”郭小茶隻看眼前利益不管以後,吃得烤熟的肉串都沒了,其它的火候還不到後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這一停才發現肉都被他搶了,其他人沒的吃隻能盯著他看,終於感到不好意思了,撓撓頭尷尬道,“餓壞了,讓叔叔伯伯們見笑了。”


    再怎麽說,這也是自己“小弟”,陸子澈命廚房端碗粥給郭小茶,命令他喝了墊胃,否則不讓吃肉。


    郭小茶怕陸子澈真說到做到不給肉吃,忍氣吞聲地將一碗粥喝了下去。


    有了郭小茶,氣氛活躍了不少,眾人吃飽喝足散席。


    顧豐年與陸老爺回屋吃茶說話去,兩人都喝醉了。


    女眷沒喝酒,因天黑了,顧裳也隨著容氏去客房說話,隻是她們說不了什麽私密話,因為身邊總跟著一個礙眼的郭小茶。


    “你怎麽老跟著我們?找陸子澈待著去!”顧裳瞪著郭小茶斥道。


    “我與他沒有跟你熟,還是找你比較好。”郭小茶喝得有些醉了,舌頭發直,兩眼亮亮地盯著顧裳說道。


    容氏見郭小茶眼睛亮得不像樣,神情一凜,忙上前兩步擋在顧裳身前像防賊似的盯著他。


    “你擋什麽?我隻將她當哥們兒,才不會看上她這模樣變來變去的怪物。”郭小茶撫著發脹的肚子說醉話,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裳眯起眼,陰森森地盯著推開隨從的郭小茶:“你說誰是怪物呢?”


    郭小茶一喝醉智商變得更低,沒回答顧裳的話反到是看著“護花使者”容氏神秘兮兮地眨眼:“陸大嫂,你有沒有覺得顧裳與陸子澈其實有點像?就是那個所謂的……夫妻相?”


    容氏聞言仔細看了看顧裳的臉,沒往那想時不覺得,一經提醒再看,還真覺得她與陸子澈眉眼間流轉的樣子有些像。


    “是吧?本小爺才沒喝醉,不然如何會發現這等驚人的秘密?你們……哎哎,誰呀,敢揪小爺耳朵!”郭小茶捂著耳朵轉頭看到臉黑成鍋底的陸子澈,不怕死地又說了句,“你們生氣時神情也有點像。”


    陸子澈看了顧裳一眼,什麽也沒說,揪著耳朵便將郭小茶揪了出去,大聲對管家道:“準備馬車讓人將郭二爺送回去,他若再說胡話,直接拿冷水潑醒他!”


    郭小茶聞言害怕了,怕被冷水潑,更怕回去後承擔他爹的怒氣,忙說好話哀求陸子澈收留他一晚。


    顧裳見郭小茶被拖走,左右看了看找到枚小銅鏡,拿起鏡子對著自己的臉上下左右來回照好幾遍,最終氣道:“哪裏像了?我明明比那陸子澈好看!”


    容氏嘴角一抽,忙上前安撫氣著了的顧裳道:“是是,你比較好看。”


    這還差不多,顧裳放下銅鏡,想著下次再見到郭小茶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胡說八道。


    這邊發生什麽事,顧豐年不知道,目前他正與陸老爺兩人在屋子裏說話,撫著犯暈的頭稀裏糊塗地問起有關陸子澈的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貓滾來更新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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