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們聽得乾隆吩咐,上來七手八腳就把小燕子按在地上,小燕子拚命掙紮,又哪裏掙得開。永琪在一旁看得心急,直叫:“大膽,放肆!格格也是你們幾個閹人能欺負的嗎?你們放開她!紫薇,紫薇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嗎?你真的是鐵石心腸嗎?”


    乾隆被永琪叫得頭疼,也顧不得他是皇子了,就喝一聲:“去給朕掌這個逆子的嘴!”他身邊的賽威賽廣敢對著小燕子動手,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小燕子不是乾隆的親女兒,犯的是欺君之罪,下手自然沒有顧忌。可是五阿哥永琪到底是一直以來乾隆最喜歡的兒子,現在乾隆在氣頭上要打他,日後回過神,保不齊便拿他們這幾個動手的出氣,所以就遲疑住了。


    還是一旁的高無庸明白乾隆的心意:這個五阿哥啊,這聖意是失定了,離那個大位也是越來越遠,倒是皇後的兒子十二阿哥永d,既是嫡子,近來乾隆又常帶在身邊,大有後來居上的架勢。所以高無庸一看賽威賽廣遲疑,忙道:“賽威賽廣,沒看皇上發怒了嗎?”


    賽威賽廣隻得上去,對著永琪道一聲:“五阿哥,聖命在身,得罪了。”說著揚起巴掌就在永琪臉上左右來了幾下,到底顧忌著他皇子身份,下手不敢太重,饒是這樣,也是永琪從來沒有過的羞辱,熱淚奪眶而出。


    乾隆看著永琪閉嘴了,氣這才消了一點,道:“把這個假冒皇室血脈的賤婢送刑部去,依律治罪。”


    永琪一聽要把小燕子依律治罪,知道那是必死的,也是急中生智,忽然就大喊一聲:“皇阿瑪!小燕子無罪啊!”


    乾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混淆皇室血脈,罪犯欺君,這逆子還能紅口白牙地還能說無罪!這是自己一向青眼有加的兒子能說出的話?乾隆氣到極了,反而冷靜了,問道:“你倒是說說看,怎麽個無罪法。”


    永琪爬過來,就在乾隆腳前跪了,雙手搭在乾隆膝上,哀哀切切地道:“皇阿瑪,您認的是義女啊!您既然認的是義女,哪裏來的混淆皇室血脈,哪來的欺君之罪啊!皇阿瑪。您要真以這樣的罪名處置小燕子,您怎麽對天下臣民說?怎麽堵天下悠悠之口?兒子請皇阿瑪三思,不要一時衝動,釀成大錯啊。”


    乾隆氣道:“老五,朕問你,朕為什麽會認那個賤婢為義女,你別告訴朕你不知道!她要不是說她是夏雨荷的女兒,真怎麽會認這麽個粗野鄙薄下賤無恥的東西為義女!“


    永琪哪裏肯罷休,依舊磕頭道:“皇阿瑪,兒子求您仔細想一想兒子的話。皇阿瑪!您一直以來對小燕子的疼愛都是假的嗎?因為她不是您的女兒您就要殺她,您這麽做,會叫人寒心的。”


    乾隆氣得無可答言,飛起一腳就重重踢在永琪肩頭,把個永琪踢得直滾了出去,他倒也堅強,轉眼又爬了回來,繼續抱著乾隆的腿道:“皇阿瑪,您不能這麽狠心啊。”


    他正在這裏苦求,忽然聽得一旁皇後問道:“老五,本宮問你,你這麽回護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小燕子,本宮是要誇你宅心仁厚呢還是要說你有兄妹情?隻是,你但凡有點人子之心,你又怎麽能忍心看著那個小燕子把你皇阿瑪騙得團團轉?你但凡有點兄妹之情你又怎麽忍心放著紫薇不顧,她可是你親妹妹,你幾時回護她了?你竟能看著她進宮做包衣奴才都能忍著不啃聲!你這也是作兒子的?!你這也是作哥哥的?!”


    “皇後!你和這個逆子廢話做什麽!”乾隆的火氣被洛寧的話頂到了極點,左右四顧,忽然看見牆上掛著一柄貼著牛角、金桃皮菱形紋飾,牛筋為弦的長弓,正是他去歲在木蘭圍場時射殺一隻猛虎時所用的寶弓,就又重重起了一腳踢在永琪身上,想把他踢開,好去拿弓。永琪順著乾隆的視線一看,頓時明白了,自己的皇阿瑪這是要拿弓弦勒死小燕子,任憑乾隆的腳重重踢在身上,隻是不撒手。


    乾隆怒極,喝道:“高無庸,還愣著做什麽!把那個弓給朕取下來,交給賽廣,就在這裏了解了那個賤婢,算是朕賞永琪的一點體麵!宮裏暴斃了一個格格 ,也沒什麽大不了。”


    高無庸知道這回算是把五阿哥得罪了,所以也沒了顧忌,答應一聲,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用雙手從牆上把那柄長弓請了下來,返身回來就交在賽廣手上,賽廣單膝跪地,一樣是雙手接了,立起身來,就朝著叫太監們按在地上掙紮的小燕子走去,一彎腰就把個弓弦套進小燕子脖項,立時就開始絞緊,小燕子開始還能哭叫掙紮,幾下一絞,已然叫不出聲了,眼珠子也慢慢往外凸。


    永琪看得目呲欲裂,死命撲過去阻攔,奈何被賽威攔著,眼看著小燕子就要不行了,又急又氣又痛,已顧不得其他了,大叫道:“皇阿瑪!兒子不能沒有小燕子啊!她要死了,兒子也活不成了!”


    他這聲吼叫一出,乾隆和洛寧都站了起來 ,洛寧忙喝道:“快住手!”說了又推乾隆,乾隆雖然氣恨,也叫永琪這狀若瘋狂的樣子嚇到了,也命住手,賽廣也就把個弓弦一鬆,停了手。


    永琪一看賽廣停了,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抱起小燕子,取掉套在小燕子脖子上的弓,看見小燕子脖子上已然深深勒出一道血痕來,隻餘一絲氣息,人已然昏死過去,又傷又痛,含著眼淚道:“小燕子,你不該進宮啊!你不該為了紫薇進宮啊!”


    一旁看著的紫薇心中真不知道什麽滋味,一麵,小燕子臨死的掙紮叫她看的不忍心,一麵永琪的話深深刺傷了她。她的親哥哥對她沒有半分親情,到了這個時候,不怪小燕子貪圖富貴,還是她紫薇的錯。可看著小燕子死在跟前,她要真不說什麽,隻怕自己這個五哥以後會深深恨上自己,可要她為小燕子求情,又覺得不知道怎麽開口。正為難間,一眼就見皇後正對她點頭,又對著乾隆的方向遞了個眼色,心上一動,就站了起來,再一看,皇後似乎又點了點頭,紫薇也就明白了,仔細想了想,走到乾隆麵前再次跪倒:“皇阿瑪,小燕子雖然冒了女兒的身份,可是沒有她,女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皇阿瑪,所以,她對女兒也算有恩,女兒心中有怨有恨,也有感激。女兒懇請皇阿瑪,寬恕了她的死罪,隻當是替女兒還了她一回人情,從此之後,女兒和小燕子就兩不相欠了。”說完就磕下頭去。


    乾隆到底對永琪曾經寄予厚望,看著他以死相逼也就狠不下心,可一看這小燕子,就想起她把自己騙得團團轉的模樣,這口氣怎麽都咽不下去。


    洛寧卻是有自己盤算的:鈕鈷祿氏那個老太太的心和乾隆一樣偏著呢,在她不在時,乾隆要逼得老五有了什麽事,等她回來,還不知道怎麽想我呢,她可是從九龍奪嫡時過來的,說不定就以為我借機除了老五,好扶永d上位。橫豎有那個野鳥在,不怕闖不出禍來,等老太太親眼見過了,到時再處置,可就與人無尤了。所以示意紫薇求情,又看乾隆遲疑不決,便在一旁道:“皇上,我有事兒和您商議。借一步說話。”說著強拉著乾隆袖子就往後室走去。


    到了裏間,洛寧不待乾隆開口便道:“皇上,您恕我無禮。不是我要求情,可是您也瞧見了,我怕真殺了小燕子,老五他受不住,要是有個什麽,他到底是皇額娘最心愛的孫子,她老人家要回來了,問起來,我們可怎麽說啊。”


    乾隆聽了深覺有理,隻是對著小燕子的怒氣依舊,和洛寧兩個出來依舊坐好,乾隆道:“高無庸,傳朕旨意,朕的義女還珠格格,急病而亡,朕心甚痛。格格生性淳樸,臨死要求葬儀一切從簡,朕不忍拂其意,著即日在京郊擇地薄棺簡葬,不立墓碑。”


    永琪聽到這句,隻以為乾隆還不肯定放過小燕子,正還要相求,便聽得乾隆又說:“永琪,這個賤婢,朕就賜給你做個宮女,你出宮建府前在宮裏暫住的這段時間裏,不要叫朕再見著這個賤婢,否則,朕保不齊就要了她的命。”說完看著永琪直愣愣不知道謝恩的模樣,臉上就更難看了,喝道:“還不給朕滾出去!免得朕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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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琪這才回過神來,如逢大赦,抱起半昏半醒的小燕子,急急就退了出去。回到了景陽宮這才從太醫院召了個姓趙的太醫來給小燕子診治。


    趙太醫還不知道那一場鬧劇,依舊把小燕子當做還珠格格,雖詫異格格怎麽跑阿哥寢宮去了,又傷成那樣,但涉及宮闈隱私,不敢多問,隻是用心診治,到得第二日才知道還珠格格暴斃的消息,便知內中有情弊,轉而稟告了太醫院的張院使。張院使是個人精,悄悄的來回了洛寧。洛寧同乾隆一商議,都覺得禁不住永琪寵愛她,留下一個野女人就夠了,可不能讓這種野女人玷汙了愛新覺羅的血脈,所以命趙太醫在小燕子吃的藥力加了幾味,使其終身不能受孕。這事永琪和小燕子兩個自然不能知道,這些後話,表過不提。


    先說乾隆經過這一場大鬧,身心俱疲,想著滿宮上下,妃嬪雖多,都是愛獻媚討好的,今兒實在沒精神應付,還是皇後那裏安靜,便對洛寧道:“朕累了,今兒到你那裏歇歇。”洛寧正要說話,就聽得外頭腳步匆匆,高無庸轉而進來道:“皇上,皇後娘娘,嬤嬤容氏回來了,還帶了個太醫來,看樣子是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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