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姑隻覺得好笑,她是為了救那少年才將雜貨鋪押上當了誘餌,怎麽如今倒成了對方用來提出的條件了。


    石姑還沒有接話,對方又補充了一句:“明日便有狩獵節的入場帖送上,你且等著。”


    這些黑衣人顯然在等著她答應,畢竟她若不答應,兩人都走不了。


    石姑笑了。


    亮統領皺了眉。


    “諳蠻族,我雖在幽州城裏沒離開過,但還是從那些權貴夫人嘴中聽說過的,上京城的四大家族,若這麽說來,那奴隸營裏關著的可是諳蠻族中的小公子。”


    “身為四大家族,雖然在上京城裏權勢不小,可在這幽州城中,卻連人都沒辦法出現相救,瞧著也不怎麽樣呢。”


    “你——”有黑衣人氣不過就要拔刀威脅,哪知二板一腳將人踢翻,但是這招式太過直接,直接得像是一個不會功夫的人,而是用了猛力。


    被踢的黑衣人飛了起來,很快“砰”的一聲落了地,氣得臉都黑了。


    其他黑衣人想要替同夥出氣,都想出手,被亮統領製止。


    “我的耐心有限,石夫人可得想好了。”


    石姑感覺到了威脅,她看向這些人,想著既然逃不脫,不如提出要求。


    於是石姑說道:“救人可以,但不是為了保住我的雜貨鋪,而是你們替我解了二板的毒。”


    石姑尚且一信。


    亮統領朝二板看去,隨後搖頭,“這毒解不了,巫毒還須下毒之人方能解,而且……”


    亮統領歎了口氣,顯然有難言之隱,隻是石姑已經聽懂了他的內心,他說這種巫毒甚是罕見,曾在乙室部見過,可是乙室部已經滅族。


    也就是說,二板的毒,這世上無人能解了,他隻能一直傻下去,他多可憐啊,每月受到那般折磨。


    石姑心疼無比,可是卻沒有辦法。


    “那且等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石姑想拖延時間,對方卻顯然沒有這時間給她細想,轉眼亮統領直接出了手,石姑的話還沒有說完,對方便與二板交上了手。


    剛才那一掌憋著氣沒有報複回來,這會兒察覺她有拒絕之意,更不會手下留情。


    二板果然招式混亂,但他偶爾會出個奇招,像是肌肉記憶,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這麽交上手,你來我往的,二板竟然也沒有敗勢。


    亮統領震驚了,其他的黑衣人也瞪大了眼睛,有人驚聲開口:“宗師之力?可是又不對,他招式混亂,有時候出的招,就像一位莽夫,毫無章法和門道。”


    可是二板不僅抵抗住了亮統領的攻擊,還讓其他的黑衣人無法向石姑下手。


    隻是這麽打下去,雙方都討不到好,而這兒隔著阿拔裏軍營並沒有多遠,指不定被軍營裏的人發現。


    石姑心思一動,便提到了阿拔裏將軍,她站在二板身後,一臉平靜地說道:“各位既然是諳蠻族人,不想在幽州城裏露麵,既是如此,就不怕在此地被軍營裏的人發現麽?”


    “你們若是被阿拔裏將軍發現了,得知自己無意中抓到了諳蠻族的小公子,定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小公子殺了滅口,不會留下把柄的。”


    “如此一來,你們是在救小公子還是在害小公子呢?”


    石姑這話點中了要害,果然幾位黑衣人收了手,亮統領也動容,跳開幾步,也收了手。


    二板退到石姑身邊,石姑心疼的看著他受了傷的手,二板沒有武器,這些人手中的兵器鋒利無比,尤其是那亮統領腰間一直沒有取下來過的一柄利器,形狀古怪,但石姑又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對方那古怪的利器還沒有取下,可見也留有餘地,這會兒被石姑一番話點明,又看向一旁即將要醒轉的兩位權貴夫人,於是答應給石姑一日光景,若是她還沒有做出決定,便會有人去雜貨鋪裏找她。


    亮統領更是提及雜貨鋪裏的老小,且叫石姑好好等著。


    諳蠻族的勢力不在幽州城,他們忌諱其他權貴,但是要對付一個漢人小婦,那還是有法子的,二板再怎麽護著她,也護不了一家老小。


    石姑隻得同意,她的確得好好想一想,利用諳蠻族得到自己想要的。


    黑衣人很快撤離,如來時一般,去也是轉瞬之間。


    官道上瞬間安靜下來。


    石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權貴夫人,沒有理會,而是叫二板背著她快回城去。


    官道上已經沒有了馬匹,兩位權貴夫人醒來時,天還是黑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個聲響都沒有。


    兩位權貴夫人平素養尊處優的,還沒有吃過雙腿走路的苦頭,這會兒相互攙扶著往城裏走,這一走便走到了晌午才進城,饑腸轆轆,擔心受怕,一回去,聽說便病了。


    且說石姑和二板回到了鋪子裏,天還沒有亮,石姑也沒有睡意,而是將剛才看到那亮統領腰間的利器模樣畫了出來。


    這兵器,她感覺自己見過,可是記不起來了,但是她阿爹是鐵匠,她想要父親打出一把這樣的兵器出來給二板用,也不至於下人與人交手,連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石老頭看不見,隻能聽女兒的講解,可是打造一把新兵器談何容易,石老頭苦於自己的眼睛瞎了,一門好手藝,也隻能做個釘馬掌的差事。


    石姑還在解釋著自己所看到的,而鐵鋪後院的門卻在此時打開,南宮陽從裏頭走了出來。


    南宮陽一眼就看到了石姑在紙上畫下的兵器,臉色變了,他快步上前來,問道:“這兵器在何處見得?”


    石姑心思一動,立即看向南宮陽。


    “先生知道此物?”


    南宮陽何止知道此物,此物或許還能讓他尋到一個人,一個他想起就心疼的人。


    南宮陽的心思波動還是令石姑震驚的,她這些日子一直在疑惑,為何南宮先生會留在鐵鋪裏,會想辦法教導她的兩個孩子,她將這一切歸結於那份熟悉感,可是她還是想知道原由。


    如今南宮陽露出了破綻,石姑更是起了疑心。


    南宮陽知道自己失態,但顯然也不想瞞了,如實說道:“我的一個子侄,曾經在兵器上有造詣,這兵器應該是他打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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