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推動者之一,拉普·柯納羅說過一句話:“我是人,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我隻是想尋求人世的幸福,並且將幸福帶給我領土的人民,不向奧丁祈求,不和魔鬼交易。"


    楓丹白露堡的一切都那麽藝術,絕大多數用純白的石料建造,主體建築包括一座主塔、六座王宮、五個不等邊形院落、四座花園。更多是舞廳、會議廳、壁畫長廊、瓷器廊、沙龍、衛隊廳、臥室、書房,用來招待那些前途無量的青年藝術家。


    楓丹白露堡周圍麵積為幾座山數萬公頃的森林,有橡樹、柏樹、白樺、山毛櫸等樹木。是貴族打獵、野餐和娛樂的場所。森林內有許多圓形空地,呈星形的林間小路向四麵八方散開,縱橫交錯。森林裏有許多錯落有致的度假小屋,圓形空地往往建有十字架,其中最著名的是聖·拉普十字架。


    楓丹白露堡的締造者是拉普·柯納羅,這個被認為是奧斯陸帝國的掘墓人的災星,用他天才的想像力和非凡的藝術天賦,將楓丹白露堡帶到人間,據說奧斯陸皇帝曾經隱晦的向他討要,但拉普·柯納羅都裝聾作啞的糊弄過去了。


    奧斯陸覆滅至今已經過去了1125年,但是柯納羅的後代從未離開過這裏,堅固的石料給予了楓丹白露堡得意千年不倒的結構,拉普·柯納羅賦予了它非凡的魅力,而世世代代柯納羅的子孫則贈送了它得意長久散發魅力的生命泉水。


    楓丹白露一詞意為“美麗的泉水”。


    天空染成玫瑰色,帝國中部的冬天並不寒冷,塞西爾·柯納羅坐在金色刺繡的呢絨椅子上,凝望著逐漸消失的光的餘暉映在鑲著金色圖案的鐵柵欄大門上,傳說中永遠不會斷流的“方丹薄羅”噴泉就在四角形的星星糙坪上靜靜流淌。塞西爾·柯納羅愛著他的故鄉,愛著楓丹白露堡的棕櫚樹,愛著金色的麥浪和橘色的夕陽,


    他希望時間就此停住,停在這一刻或者下一刻,希望明天永遠不要到來。他愛他的妻子和孩子,一生對友人真誠,從來不曾苛責僕人,更不曾做任何褻瀆諸神的行為。就像他的祖先,拉普·柯納羅一樣,他一生誠懇,從不違背君主的命令,這讓他被稱為弄臣;他醉心藝術,卻被認為是窮奢極欲;他愛戴治下人民,卻被認為心存不軌。


    “比起真實,人類更願意相信謊言,拉普·柯納羅在楓丹白露流盡了最後一滴血,他將全身的鮮血獻祭給諸神讓他挽救他的奧斯陸,可是教皇卻說他是在詛咒奧斯陸…拉普·柯納羅被封入黑色的棺槨,心髒部位被釘進去的銀釘,從前胸釘進棺槨的木板裏,他幹枯的身軀,悲傷的靈魂,每天夜裏楓丹白露堡都隨著他一起哭泣…我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他的絕望,他的痛苦,但是,唯獨沒有憤怒和怨恨,他一如生前愛著他的奧斯陸。”塞西爾的聲音如同千年陳釀,低低訴說著一個古老而悲傷的故事。“我是否也會如他一樣,在楓丹白露堡徘徊千年?”


    “不必如此,塞西爾,記得你的祖先說過的:我是人,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我隻是想尋求人世的幸福,並且將幸福帶給我領土的人民,不向奧丁祈求,不和魔鬼交易。”


    塞西爾移開視線,不再看悲傷的落日,即使橘色的夕陽再美,也無法掙脫夜的擁抱,擁有一顆纖細敏感的心的柯納羅親王又一次忍不住嘆息,他強顏歡笑,對陪伴著他數十年的管家維琴察說到,“柯納羅活在夢的世界裏,我清醒之時便痛恨自己為何醒來,深眠時又恐懼可能會就此長眠……”


    “西風不起,唯有努力生存,您還活著,我的少爺。”即使不再年輕,維琴察·康斯普朗德也依舊稱呼塞西爾為少爺,他深灰色的眼睛看著這個脆弱又細膩的男人,他和楓丹白露堡一樣,隨時都可能與風同去。他不禁緊緊擁抱他,沒有一絲違和,仿佛他們天生就應該如此,我給你我的溫暖,你贈送給我你的冰冷,我們的溫度合二為一,不會在火焰中被焚燒成灰燼,也不會在冰洋中血液凍結……


    我的少爺…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維琴察輕輕的推開門,楓丹白露堡森涼的夜風撲麵而來,他卻像感覺不到寒冷一樣,兩隻深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無物般的行走,夜風挽留著他,鬼魂拉扯著他,但是全部被他掙脫。維琴察回到房間裏,在熱水裏泡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出來,並且把所有的衣物扔進壁爐裏焚燒起來,他穿上紫色的浴袍,坐在靠窗子的躺椅上,很多個夜晚他都在這裏度過,床對他來說隻是個擺設,冰冷的棕色大床上,被褥疊的整整齊齊,要不是主人會偶爾曬曬被子,它們肯定會發出腐爛的黴味。鬥大的明月從沒有關上的落地窗灑進更多的光輝,不知何時起雪花已經飄下,順著大開的窗戶,落滿了半個房間。而為維琴察的身體,他的體溫比冰雪更加寒冷,他拿著一本書,書的名字是《隻會哭一次的妖精》。在史詩大陸的傳說裏,有一種一生隻能哭泣一次的妖精,當他哭的時候,就意味著他生命的盡頭到了。這種妖精不用睡覺,不用光也能視物,身體比冰雪還冷,隻有在愛人的懷裏才有體溫。


    有什麽腳步逐漸接近了,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赤著腳的紅髮女孩,她突兀的出現在維琴察的窗戶裏,抱著一個閉著眼睛的頭顱,用一種難以名狀的語言朝維琴察說著什麽。


    “我知道了,艾麗塔,你今天可以睡在這裏,不過天亮之前必須離開,我可不想得罪你的母親。”


    紅髮女孩打開從未行使過本身功能的床鋪,鑽了進去,雪下的越來越大,在這中部的行省是極為難得的,它既不會太冷,明早就會看見怒放的鮮花盛開在白色的柔情中。


    維琴察在窗邊坐到天亮,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絲毫疲憊,他走到床邊,掀開亂成一團的被子,裏麵果然沒有人了,昨日神秘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維琴察疊好被子,沒有猶豫直接把床上的所有東西扔進了壁爐,壁爐的火還沒有熄滅,火星接觸到棉絨,很快就燃燒起來,房間裏終於有了點熱氣,不像之前,冷的像墓穴一般。


    一隻白鴿落在窗台上,維琴察從一個雪白的袋子裏拿出三粒綠色的豆子餵鴿子吃下去,從它腳上接下密信。上麵隻有一句胡:“告訴海珊,我不日將登門拜訪。”沒有署名。


    鴿子吃完後撲棱著飛走了,因為它知道維琴察不會給他任何東西帶回去,它往南方飛去。


    昨夜落下的積雪因為屋子裏氣溫升高已經開始融化,維琴察拿著掃帚把雪從陽台上掃下去,陽台下的花圃不滿的動了動,把身上的積雪抖了下來,維琴察微微一笑。


    “維琴察先生!早上好!昨夜睡得好嗎?”穿著公主裙的十歲女孩從花園跑過來,對著從來沒有斷流的芳丹薄羅噴泉也沒表現出驚奇的神色,白色的皮鞋在雪地上踩出一連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她朝陽台上的維琴察優美地行了一禮。維琴察輕輕一躍就從陽台上跳了下來,落地時幾乎沒發出聲音。


    “早安,瑪麗安奴小姐,吃過早飯了嗎?還有,把外套穿上,這麽冷的天氣不能穿這麽少……”說著不知道從哪取出了一件小女孩粉紅色毛茸茸的鬥篷給瑪麗安奴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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