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瓢根本就不把仨個人放在眼裏,覥著臉,極具賴皮相,張嘴嬉笑著,露出滿嘴黃燦燦的金牙。然後,他哈哈大笑著說道:“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你們個頂個長得是真好看,哥哥我怕嚇著你,不敢說出名來。”


    其餘三個人也助紂為虐,一同咧嘴大笑起來,‘哈哈……’他們每人嘴裏都鑲有數顆金牙。


    這幾個人長得奇特,模樣古怪,行為反常。萬從雪不看則罷,一看心裏更加害怕,嚇得站不起來,躲在周惜彤的身後,身體不由顫抖起來。她腦子中已經將這四個人,與聽故事中的妖魔鬼怪聯係在了一起……


    周惜彤也被這幾個滿嘴金牙的人形象所迷惑,他們是誰?怎麽個個都長得這麽奇特?竟然在這荒山上劫道……


    傅千瀟好像並不懼怕這些人,他杏眼怒瞪,朱唇劍語:“報上你的名,江湖之人,劍不沾無名鬼的髒血。”


    禿瓢一臉的壞笑,頭搖,身晃,腿擺,手抖刀。你這是癱子劫道坐著喊,放血之事還輪不到你。他左手由前而後摸過那沒有一根毛的亮光頭頂,神氣十足地說道:“小姑娘,你站穩點,我說出來後,別嚇壞你,山爺我們這些人,就有一個共同的名。”他看著傅千瀟,不往下說了。


    傅千瀟用眼角掃視著距離丈外之遠的禿瓢,嘴角掛起幾分鄙夷的譏笑,特意用腳狠狠跺了一下草地說道:“我等不及了,說吧!”


    禿瓢眼睛掃向萬從雪頭上的金釵,心卻在波動著,雖說這三位姑娘都麵如桃花異常俊俏,但還是各有不同。這兩個拿劍的,臉上明顯有些陰冷,特別是剛說話的,不但陰冷,還有殺氣,看來我不把她們嚇倒,她們是不會服軟的:“聽好了!我們這些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噬名金鬼,噬金鬼!”他說話間,左手一指自己的嘴,顯出一副極其得意的麵孔來。並特意將嘴唇上翹下拉著,露出嘴裏黃燦燦的金牙。


    其餘的那些人晃刀、扭腰、跺腳,也一同跟著起來了哄:“噢……仨妹,四哥,少一個妹,多一個哥……”


    傅千瀟杏眼射出一種冷冰冰刺骨的寒光,左手一指麵前這幾個人,聲似嘯風摧危雪,言如至尊發口令:“閃開!趕緊走,劍刃無情,生死一瞬。”


    “你無情,哥有意,小的們,給我上。先抓人,再捉馬。”禿瓢現在目空一切狂妄至極,根本不在乎傅千瀟這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她手裏那把長劍在他眼中,就是一根繡花針,就是一支銀釵子,是拿著裝門麵討好男人嚇唬小孩子的。


    先下手為強,晚了搶不到姑娘。蛤蟆嘴得到老大指令後,隨手立刀,第一個就躥到傅千瀟麵前,大蛤蟆嘴一咧:“我先抱一抱。”


    那玻璃眼啟動稍晚差了半個身位,嘴裏說道:“別和我搶!”也緊隨其後橫刀緊逼過來。


    周惜彤一看,形勢處於危急之中,趕緊也搶前一步,將那把黑背青峰的玄悟之劍向前一指說道:“不怕死你們就上。”


    禿瓢內心更樂了,好,好,好,有刺的都留給手下的,我就要後麵那個沒有刺的。他依舊嬉皮著臉往前猛躥,嘴裏挑逗著說道:“我就不怕死,來,來,來,我與你比一比,看看你能不能咬著我的嘴。”


    沒鼻子站在原地沒有動,以往的經驗告訴他,箭射出頭的鳥,曝光早,不會好。他隻是將眼光掃來掃去,極力在尋找著合適的機會。


    傅千瀟揮劍橫掃先衝到麵前的蛤蟆嘴,劍鋒在西斜的陽光下閃耀著一弧白光,帶著嘯風就奔他的腰部劃去。


    蛤蟆嘴被這快如閃電的劍鋒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一撤,反手拿刀刃去擋那劍鋒。


    傅千瀟怕自己的劍鋒與那刀刃相撞受到損壞,手腕急速一抖,雙鋒就變成了上下狀態,劍脊也就迎向了刀刃,‘嚓、啷’兩種音響同時傳出,劍脊與刀刃撞接處火星四濺。


    蛤蟆嘴隻覺著手腕一陣麻痛,手一抖,差一點就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心裏暗吃一驚,呀,長劍力道這麽足,這小姑娘難纏,我可要加倍小心。他雙腳在連續做著後退動作,無意間,眼光就掃到了自己的刀刃上。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隻見那鋼刀的鋒刃,出現了一個兩寸左右的缺口。


    玻璃眼在傅千瀟進攻時,他離那蛤蟆嘴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當她的劍與刀刃相撞那一刻,他正好趕到,立刻小步一衝,橫刀就掃。由於愛美之心的緣故,心沒用在戰鬥上,眼光遊離,刀飄力弱,隻是想嚇嚇這嬌嫩俊美的小姑娘。


    傅千瀟借著剛才揮劍的步伐,又是一個箭步,側身出劍,劍尖輝閃出數道不規則的螺旋軌跡,令人眼花繚亂,直奔那玻璃眼的肋下而去。


    玻璃眼根本沒想到她這些招數,都是一氣嗬成具有連貫性,在自己刀鋒掃空的同時,肋部就全部暴露出來。‘噗’,劍入肋下接近一尺多深,因是運用內功旋轉著刺的,進入胸腔後切斷數根肋骨,連肝帶肺全都受到牽連,留下一個半月形的傷口,血如泉湧。他慘叫一聲,晃了好幾晃,終於栽倒在草場上。腿蹬手抓嘴裏還做著最後的哀嚎……


    蛤蟆嘴臉色劇變,冷汗瞬出,硬著心,咬著牙,瞪著眼,又揮著刀用力向傅千瀟斜劈過來。


    傅千瀟收劍退步,閃躲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兩個人你來我往,又戰在一起……


    周惜彤正和那禿瓢過第一招時,玻璃眼的慘叫聲就傳了過來。兩個人的情緒都受到這聲音影響,手裏的刀與劍也下意識虛晃了一下,隻是稍微一碰,就各自後退半步,注視著對方的舉動。


    禿瓢還是很老練的,很快就把情緒穩定下來。玻璃眼現在生死不明,他憑著感覺和傳過來逐漸低弱的慘叫聲音,已經大體知道了,可能這小子命難保住。哎呀呀,這些小姑娘還真就不凡,棘手得很哦,不下狠心是不行的。能抓活的,就抓,實在不行,就放倒,寧可下死手,絕不帶著傷痕走,看來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現在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既然已經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又劫了錯誤的人物,將錯就錯,一錯到底,錯不至死,不罷休。他舉刀力劈,寒光冷風一起由上而下,向周惜彤頭頂劈了下來。


    麵對著這來勢凶猛急速下劈的刀鋒,周惜彤往左麵側身閃過。她隨即不失時機,揮手就是一個強扭生瓜,劍鋒就劃向了禿瓢的脖子。


    禿瓢往下一蹲,劍鋒就擦著禿頭頂而過。禿瓢心想,你這是有意讓哥哥我吃不到今天晚上的飯呀,夠狠的,好厲害的劍法。他絲毫不敢猶豫,立刻起身橫刀就向她掃砍過去……


    兩個人你閃我躲,打得不可開交……


    沒鼻子一看機會來了,立刻弓身前躥數步,趕到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萬從雪身邊,隨手出刀,一道白刃就閃現在了萬從雪麵前。


    在那沒鼻子往前躥步時,傅千瀟的劍尖,已經接近了那已無還手之力的蛤蟆嘴胸前了。沒鼻子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趕緊收劍,快步向萬從雪那裏衝去,可還是晚了一步。


    沒鼻子搶先一步,將腰刀往萬從雪的脖子附近一橫,高聲要挾著:“你們都把劍放下,不放,我就先殺了她。”


    周惜彤也早就察覺到了沒鼻子的這個舉動,趕緊往回撤步,與此同時還要全力伸臂,將玄悟之劍逼指著禿瓢,防止他抓著破綻發起進攻,這樣她就比傅千瀟晚到一步。


    沒鼻子見兩個人手中的劍都沒放下,再次高聲發出了威脅的聲音:“你倆聽到沒,放下劍,要不,我可真要動手了!”


    霎時的沉默過後,在萬分無奈的情況下,周惜彤隻好悻悻然將手中的玄悟之劍扔在地上。她實在於心不忍自己多年相伴的萬大小姐死在那刀鋒之下,哪怕是死,自己也要陪著。


    已無心戀戰快到山窮水盡之時的禿瓢,此時被沒鼻子這個要挾的舉動,給激發起來旺盛鬥誌,仿佛希望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高興極了,立馬就上前一大步,用腳踩住丟在地上的劍脊,高聲說道:“哈哈,你個囔貨,關鍵的時候,還真起了大作用。”然後,側目掃向了傅千瀟,以命令的口氣說道:“那個小姑娘,你也趕緊放下手裏的劍。”


    剛才戰鬥的時候,蛤蟆嘴已無退路,絕望中把眼睛都閉上了,就等著那劍尖刺進胸膛見閻王時刻的到來。突然之間,局勢忽然翻轉過來,使他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雖然那顆已經不受控製不停突跳的心,還在劇烈跳動著。但傅千瀟的離開,也給了他喘息的機會。站在數步之外的他,嘴裏在大口吸吐著氣體,極力讓那出竅的三魂六魄,重新回歸於自己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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