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現在手邊正沒有什麽要緊的工作。”她二話沒說就站起身來。她那看著瓦吐丁的眼光顯露出某種優越感。莫斯科民兵這個組織不太受市民的尊敬,同時,僅僅是一個大尉軍銜,對這麽一個年齡的人來說,也使她看出他沒有多少建樹。不到一分鍾,她已經穿好上衣,手臂下挾著那一包東西,他們向樓外走去。這大尉至少還是文雅的,她看見他還打開門讓她先走呢。從這一點斯維也特拉娜認定,瓦吐丁大尉知道她是誰——更確切地說,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一輛小轎車等在那裏而且馬上開走。她對所走的路線感到吃驚,開始還不怎麽樣,等到他們駛過科赫洛夫斯卡亞廣場,她才肯定了。


    “我們不是去司法部嗎?”她問。


    “不,我們是去列福爾托夫。”瓦吐丁簡短地回答。


    “可是……”


    “我在機關裏不想驚動您,您明白。實際上我是第二局的瓦吐丁上校。”瓦涅也娃對此有所反應,但頃刻間就恢復了鎮靜。


    “那麽,我可以幫您們什麽忙呢?”


    她是好樣的,瓦吐丁看出來了。這個人對他是一個挑戰。上校是忠於黨的,但沒有必要忠於它的官員。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厭惡叛國,幾乎也同樣厭惡腐敗,“一點小事——無疑您可以回家吃晚飯。”


    “我的女兒……”


    “我們有個人會把她接回去的。如果事情拖得晚一些,你的父親見到她就不會心煩了,是嗎?”


    她聽到這句話後笑了,“不會的,父親喜歡寵慣她。”


    “很可能不會擔擱太久。”瓦吐丁說,眼睛看著窗外。車子穿過大門,開進監獄。一個中士給他們兩個開車門,他扶地下車。給他們希望,然後把希望奪走。他文雅地扶著她的手臂,“我的辦公室從這裏走。我知道,你常去西方旅行。”


    “那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她現在提防起來了,但跟任何來到此地的人也差不多。


    “是的,我知道。你的分工是辦理紡織品的。”瓦吐丁打開門招呼她進去。


    “就是她!”有人叫起來。斯維也特拉娜站在那裏發呆,象凍僵了一樣。瓦吐丁再次扶住她的手臂,把她領到一把椅子麵前。


    “請坐。”


    “這是怎麽回事!”她說,終於驚恐起來。


    “這人是因攜帶國家機密文件而被捕的。他告訴我們,那是您給他的。”瓦吐丁說,在他的辦公桌後麵坐下來。


    瓦涅也娃轉過身,眼睛瞪著那交通,“我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張臉!從來沒有!”


    “是的,”瓦吐丁不動聲色地說:“這我清楚。”


    “什麽……”她在尋找詞句,“但這是毫無道理的。”


    “您是受過良好訓練的。我們這位朋友說,他接情報的暗號就是用手擦過您的臀部。”


    她轉身麵向她的控告人,“狗屎!這東西說那樣的話!這個……”——她再次連珠炮似地嚷嚷——“狗屁不值的人。胡說八道!”


    “那您是否認這個指控羅?”瓦吐丁問道。攻破這個人會是一件快事。


    “當然!我是一個忠誠的蘇聯公民。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我的父親……”


    “是的,我知道您的父親。”


    “他會聽到消息的,瓦吐丁上校,如果您威逼我……”


    “我們沒有威逼您,瓦涅也娃同誌,我們詢問情況。昨天您為什麽要乘地鐵?我知道您是有小轎車的。”


    “我常常坐地鐵。那比開車要方便些,而且我需要中途耽擱。”她從地板上拾起那個包裹,“這兒。我換下外衣要送去洗。要停車,走進去,然後再開車走,這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我坐地鐵。今天也一樣,我去取回了衣服。您可以去洗衣店核對。”


    “那您沒有把這個東西交給我們這位朋友嗎?”瓦吐了舉起那個膠捲暗盒。


    “我連它是什麽也不知道。”


    “當然。”瓦吐丁上校搖頭,“好啦,咱們就到這裏。”他按了一下內部通訊設備的按鈕。一會兒,辦公室的旁門打開了。三個人走進來。瓦吐丁朝著斯維也特拉娜一揮手,“給她作難備。”


    她的反應是不相信超過了恐慌。斯維也特拉娜·瓦涅也娃想從椅子上逃開,但兩個男子抓住她的兩肩,把她按回原處。第三個人捲起她的衣服袖子,在她還有意識喊叫之前把一根針插進了她的手臂,“你們不能,”她說:“你們不能……”


    瓦吐丁嘆了一口氣,“啊,可是我們能。多長時間?”


    “至少讓她兩小時醒不過來。”醫生答道。他和他的兩個助理員把她拎出椅子。瓦吐丁走過來拾起那個包裹,“我們一做好體格檢查,她就為您作好準備了,不過我預料是沒有問題的。她的體格檢查表上夠幹淨的。”


    “好極了。我吃點東西之後就下來。”他向那另一個在押犯作手勢,“你們可以把他帶走。我想他已經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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