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霞光萬道。


    大地被餘暉覆蓋,顯得格外寧靜祥和。


    廊道中。


    李牧卻是臉色鐵青,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小聲嘟囔道:


    “不要就不要,幹嘛打人!”


    身後的冬梅,亦步亦趨的跟在李牧身後,頭埋的很低,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本是看時辰差不多,想去提醒李牧來著。


    結果卻眼睜睜的見到,李牧光著身子從尹嫿屏的屋中倒飛而出。


    “想笑就笑,別憋壞了身子。”


    聞言,冬梅抖動的身子一僵,抬眼間,才發現李牧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小臉上頓時印上了兩道紅霞,怯生生道:


    “奴,奴婢沒有…”


    李牧將冬梅拉到他的身側,想了想問道:


    “我之前便想問,你是怎麽猜到,宋熾他們會聯想到質子上去的。”


    冬梅抬眼偷偷瞄了李牧一眼,小聲道:


    “不是奴婢猜到的。”


    “不是?”李牧一愣,低頭看去,卻見冬梅不知何時,又溜到了自己身後。


    索性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將人牢牢按在身旁,低聲道:


    “說話的時候要看著我!”


    “是…是!”冬梅輕輕的應了聲,隨後抬頭看向李牧,眼神似是有些迷離。


    “你是因為太懂人心,所以才會這麽謹小慎微?”


    “奴,奴婢…”


    “沒關係,之後你多跟著小昭,府中事務繁多,你幫她分擔著點。”


    李牧笑了笑,開口說道。


    “殿…殿下?”冬梅的臉上帶著震驚,李牧這樣說,豈不是要放權給她?


    “別奴婢殿下的,我方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


    李牧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見冬梅沒再往他身後鑽,這才開口笑道。


    “回殿下,是…是因為外界早有這樣的傳言,奴婢本是想要殿下誘導他們這樣想,哪知道他們自己就…”


    “這樣啊…”李牧微微抬頭。


    思索間,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前廳。


    今日廳中格外熱鬧,除了將李牧趕出房門的尹嫿屏,其餘人基本都到了場。


    小昭,蘇雨薇,春桃,夏荷,秋菊…


    見到李牧二人進屋,眾女齊齊向這邊看來。


    不知為何,李牧感覺有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不由歎道:


    “這才是穿越該有的生活!”


    「要是能將,小姨和初一也接過來…」


    “殿下,什麽是穿越?”


    這時,一旁小跑上前的秋菊,俏生生的問道。


    “大人的事,小孩別瞎打聽!”


    “哦!”秋菊不情願的哦了一聲,隨即從袖中掏出一根狗尾巴草,強塞到李牧手中,嬌滴滴的說道,


    “殿下…秋菊不小了。”


    看著手中的狗尾巴草,李牧嘴角抽了抽。


    耳邊頓時響起眾女咯咯咯的笑聲。


    顯然這個梗已經被傳開了。


    李牧沒好氣的在秋菊眉心彈了一下,餘光掃到站在角落的許豆豆。


    嘴唇微抿,耷拉著腦袋,懷中抱著一個大包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趕忙轉移話題問道:


    “她這是要離家出走?”


    “不是的,不是的,許姑娘手中的包袱,說是要給公子的,都…都怪小昭,下手沒有分寸…”


    一旁的小昭,趕忙上前解釋,隻是這話,說的李牧有些聽不懂。


    “不怪小昭姐姐,是許姑娘,非要往飯食中加什麽佐料,小昭姐姐這才一個手刀…”


    說著,秋菊還比劃了一個單手劈柴的手勢,滿臉的竊笑,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條縫。


    聽到秋菊的解釋,李牧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小昭羞紅著臉,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手忙腳亂的樣子甚是可愛。


    許豆豆聽到眾人的打趣,麵色也有些難看。


    之前一時心急,便沒想那麽多,如今想來,私自往府中的飲食中加佐料,沒被直接打殺,還真要感謝小昭脾氣好。


    隻是堂堂悠戎女俠,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竟被一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一招放倒,麵子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許姑娘,小昭沒有惡意。”李牧快步走到許豆豆身前,柔聲道,


    “隻是你要做什麽,可以提前與我說一聲,我自是信你的。”


    聞言,許豆豆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惡狠狠的將手中的大包袱丟給李牧,聲音中也帶著哭腔:


    “我不就是去抓了幾個毛賊,結果就追你追了大半個興朝,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還故意躲著不見我!”


    “我什麽時候躲著不見你了?”李牧大呼冤枉。


    “你…你…”許豆豆你了幾聲,似是說不出什麽,原地跺了幾下腳,蠻橫道,


    “我不管,你就是有!”


    李牧被許豆豆晃的有些眼暈,心知還是不要和女人講理的好。


    掂了掂手中的包袱,沉甸甸的,忙轉移話題道:


    “這是給我的?應該不是枯草之類的吧…”


    聞言,許豆豆本就氣紅的臉蛋,更是紅成了蘋果。


    由她原創,秋菊傳播,日後怕是會在府中流傳很久的名梗,她自是也清楚了其中的含義。


    深深的吸了口氣,沒好氣道:


    “你不會自己看!”


    隨後想到之前的事,又是連忙補充了一句:


    “你…你先打開,我給你解釋!”


    李牧眼中帶著疑惑,很自然的蹲了下來,將包袱放在了地上。


    見狀,一旁的幾女,全都學著李牧的動作,將包袱圍成了一個圈,這場麵…


    異常的詭異。


    就在這時,廳外突然傳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


    “世子!世子!應統領不見了!”


    聽到這聲音,李牧手中的動作一頓,聞聲望去。


    便見兩個護衛打扮的女子,並排跪在廳外。


    “不見了?什麽叫不見了!”


    李牧知道這兩個女護衛,當初還是她挑給應雨,當做應雨的親衛。


    名義上是追隨,實則當然是為了照顧應雨的生活起居。


    那小丫頭,脾氣死倔,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做護衛。


    對於這個喜歡‘帶兵打仗’的小蘿莉,李牧還是很寵溺的。


    尤其是在人前,李牧都是一副女兒奴的模樣,對於應雨的要求,從不違逆。


    為的就是讓府上的人都知道,應雨是李牧的逆鱗,好好順著這位小主,玩好過家家。


    “問你們話呢!都聾了!”


    李牧怒喝一聲,大廳中頓時變得落針可聞。


    兩名護衛的身子猛的一顫,磕頭如搗蒜,齊喚世子饒命。


    見此,李牧剛要開口,還是右邊微胖些的護衛反應快些,連忙道:


    “統領她…她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屬下勸也勸不動,之後統領就在府門外的大樹上睡著了…”


    “哪...哪知道。屬下隻是取了個毯子的功夫,統領她就不見了…”


    聽到這話,李牧差點都被氣笑了,狠狠瞪了兩名護衛一眼,也顧不得去問是哪個人才,教這麽大的小丫頭喝酒。


    身影逐漸虛幻,大廳中隻留下了句:“這兩人,等小雨回來自己處理!”


    …


    「這丫頭,去外城做什麽?」


    縱躍在屋頂上的李牧,看著手中的銅板,心不由的沉了下來。


    雖說應雨一向很有主見,做事也都有板有眼,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裏。


    突然消失,李牧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這應雨要是出了事,他哪還有臉回去見李玲兒。


    思索間,人便已經到了外城。


    然而,待李牧跟著卦象的指示,看著麵前“聞香館”三個大字時,滔天的怒火頓時竄上了天靈蓋。


    “呦!這位公子生的可真俊俏,也不知今日哪位姑娘有這個福分!”


    這時,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跑到李牧身前,拉長的聲音,極具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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