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淮南子·人間訓》所說的秦軍“三年不解甲弛弩”這段記載,聯想到平定嶺南為公元前214年這一明確記載,那麽由公元前214年上推3年則為公元前217年。就在這一年,《史記,秦始皇本紀》明確記為“無事”,故此,秦發動戰爭之年就隻能是公元前218年了。


    當然,這個推斷和結論也有不少學者提出質疑和相反的意見,有的學者仍固執地認為秦平嶺南的戰爭最遲不超過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主要理由是,這一年秦始皇曾東巡並在琅邪台的刻石中列舉其疆域有“南盡北戶”,這個“北戶”即“北向戶”,秦時泛指五嶺以南地區。如果此時秦軍沒有開赴嶺南,秦始皇為何要把嶺南當做秦朝的版圖而論定?從《史記》記載看,這次秦始皇的東巡,足跡曾到達了衡山,這個衡山離五嶺山脈不遠,應與嶺南戰爭有關。以上觀點遭到了歷史學家何清穀等人的反對。盡管《史記·秦始皇本紀》中有公元前221年“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挑、羌中,南至北向戶,北據河為塞,並陰山至遼東”的記載,於是便有人認為這是官方文告,並根據“南至北向戶”這一提法斷定此年秦軍已到嶺南。何先生認為以上記述不像政府文告,而是司馬遷概括的秦王朝後期的疆域,如文中“北據河為塞”,顯然是公元前214年蒙恬北逐匈奴後秦的北疆,因而不能據此確定秦進軍嶺南的時間。


    不管以上的推斷和論證誰是誰非,秦始皇在蕩平六國並建立起強大的秦王朝不久,即派出大軍攻伐嶺南則是事實。在這場戰爭中,秦軍的總指揮官屠維指揮五路大軍,分別從五個方向撲向嶺南。i1從文獻記載看,五路大軍中的一、二路是用來對付越族中的一支—西販族的。第一路塞譚城之嶺。據專家考證,這裏說的譚城之嶺就是如今的越城嶺,蜿蜒於廣西東北部和湖南邊境,向南沿湘桂走廊可達西威族地區。第二路守九疑之塞。九疑山在今湖南寧遠縣南,由此向西南,越都龐嶺進人廣西,再沿賀江而南亦可與西啞人接觸。從歷史記載來看,“塞”和“守”並非進攻之意,可能由於西販族人的強悍與分散,秦軍不敢貿然行動,隻好暫時採取防守戰略,當眾多的秦軍在南越戰場上大顯身手時,這兩路大軍才以進攻的姿態沿上述兩條路線向西販人的聚集區推進。與第一、第二路軍不同的是,第三、第四路秦軍好像一開始就以進攻的姿態出現在南越戰場上,尤其是“處番禺之都”的秦軍。在老將任囂的指揮下,他月l]以贛江上遊作為前進基地,越過梅嶺後,便在橫浦(今南雄縣城附近)暫時駐紮下來,伐木造船,然後到今夭的曲江、英德、清遠,逐站築城以確保隊伍能穩步前進,最後抵達海邊的番禺。


    任囂所率領的這支部隊是幾路大軍中最為神速的一支,到達番禺後,任囂便選擇適當的地方,建立起一座小城,後來人們便稱它為任囂城,這座城是秦南海郡的郡城—番禺城,也就是最早的廣州城。第四路軍守南野,這裏所說的南野是指今天江西境內的贛江上遊,具體位置當在今南康縣南大庚嶺北部一帶。這個地區在軍事上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它不僅是閩越人與嶺南越族相互聯繫的嶺口要衝,而且還與閩越北部的會稽郡緊緊相連,一旦駐軍把守,對進攻閩越族十分有利。駐守在此處的秦軍,實際上是接濟南下番禺的後續部隊。第五路秦軍“結餘幹之水”。餘幹,今江西北部的餘幹縣,餘幹之水指自都陽湖流出的餘幹水係,而餘幹水係是閩越人到達江淮的通道,此地雖距嶺南較遠,但地理位置亦相當重要。史學家顧祖禹認為:“越人慾為變,必先由餘幹界中積食糧乃人,伐材治船,蓋其地當閩越襟領也。且北距大江,西隔重湘,兵爭出人,常為孔道。”故此,隻要秦軍占領了此地,在軍事戰略上就完全打破了閩越人北人江淮的可能性。


    但由於閩越之地“僻處海隅,偏淺迫隘”,既無城郭,也無村落,不僅沒有什麽險要之處可資憑依,甚至連人行的道路也沒有,隻有偶爾在河穀盆地裏碰到越人聚居的山洞和稀疏的人煙,因而形成了“用以爭雄天下,則申兵檳糧,不足供也;用以固守一隅,則山川間阻,不足恃也”的滲淡局麵,這個局麵在秦軍先進的戰術、精良的武器、密集的兵力的強大攻擊下,更加支離破碎,殘缺不全。以閩越王無諸所匆匆組織起來的越人反抗力量很快被擊潰,秦軍順利地占領了閩越之地,同年,秦王朝在閩越之地設置了閩中郡。


    秦軍雖以淩厲之勢攻占了南越大部分地區,但是尚未開發的嶺南地勢複雜,地廣人稀,有限的秦軍在此難於立足,常常遭到越人的暗中攻擊。恃別是第一和第二路軍,在進攻西販人的過程中,遇到了頑強的抵抗,以屠唯為首的一些秦軍將領,在攻占西甌族的過程中,被短暫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變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在這種思維方式的指導下,採取了一係列錯誤的政策。他們在‘片領地區,對被擊潰的西甌人不採取安撫政策,而是急於施行中原“暴秦”的那一套殘酷無情的法令,對被征服的越人採取了重壓和歧視的態度。尤其讓西甌人難以容忍的是,秦軍主帥屠唯在進人象郡之後,特意派人將西匝族的首領譯籲宋召到帳前,強行命他依照秦朝對蠻族的事例貢獻當地土特產。麵對屠唯的非禮,譯籲宋拒不答應,狂傲的屠難一怒之下命刀斧手將譯籲宋推出帳外砍下了頭顱。這一事件使西甌人舉族震驚,他們寧願“皆人叢薄中,與禽獸處”,也“莫肯為秦虜”,形成了一股誓與秦軍拚死一搏的悲壯力量。西甌人自覺麵積極地組織起來,推舉本族能攻善戰的傑俊為將領,發揮自己善於爬山越嶺和駕船蕩舟的長處,利用當地山青林密、河穀縱橫的地形,不斷發動對秦軍的襲擊,使秦軍在占領區無法安寧,疲意不堪。在極度的屈辱與悲憤中組織起來的西甌族人,還不斷地襲擊秦軍的糧道,致使秦軍糧食匾乏。與此同時,強悍的西歐族人還集中力量不斷對秦軍發起進攻,秦軍出現了“屯守空地,曠日持久,士卒勞倦,越乃出擊之,秦兵大破’的悲慘局麵。最後連不可一世的秦軍主帥屠唯也在亂軍中被殺死,其首級被西甌族人取去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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