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嗎?”維琳娜問,“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登上技藝的高峰,都能創造出運動的新紀錄的。”


    “新紀錄?那幹什麽用?”


    “用來表示人類一部分軀體的最大動能。”維琳娜解釋說。


    “運動是每個人的需要——這是無疑的。肌肉必須鍛鍊。您講述的長生老者的情況引起大家很好的聯想。但是,為什麽要使運動職業化呢?”姑娘懷著一種天真的信念說。


    維琳娜思緒有些惶亂,也可能是陷入了深思。她滿有興趣地注視著新的年輕一代的代表:這個蘊含著巨大生命活力和年輕人率直神態的維琳諾莉。


    大概,維琳諾莉也略微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您並不僅僅是位鋼琴家,姨婆。您還是——物理學家!而且是星際太空人。我們這個時代裏,每個人都應該多才多藝,就象您……”


    “多才多藝?”維琳娜驚異地說,“發展著的科技成果是不是需要學習掌握?專業劃分的趨向隻可能越來越細,越來越專,怎麽能多方麵掌握呢?”


    姑娘惋然地嘆息一聲,轉臉向著自己的朋友求助。


    “維琳諾莉指的是每個人都應該有越來越廣泛的才能和興趣。當然,人們也總是把基本的精力用在一個專門的領域裏……”彼嘉·金·卡切說。


    “每天用上三至四個小時。”維琳娜提示了對方一句。


    “對的。每天三四小時……但是,如果入迷的時候,他們也可以在一晝夜中用上二十四小時,誰也不會去責備他。”


    “一晝夜二十四小時!”維琳娜悄聲重複了一句,回想起自己那一段用二十四小時來學習都嫌少的日子。


    “人們為之貢獻出基本精力的領域,”這位年輕的工程師說話一字一板,“人們當然力求其更加專業化,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更大效益。”


    “為什麽你們不費成藝術的職業化呢?”維琳娜說著,盡量地掩飾著自已的激動和委屈,“難道藝術低於技術?或者現在大家習慣致力於物質財富的創造。”


    兩個青年人聳聳肩頭,並且互相對看了一眼。“不,姨婆,您說到哪裏去了——大概,我沒能說清楚……我還是童年時就保存起您的全部樂譜。當然,我也還沒有想清楚……運動場上一公分一公分的新紀錄跟卓越的音樂家的技藝,大概,並不是一回事……”


    客人們準備回家的時候,維琳娜按動電鈕,一扇屋牆徐緩升起。人家走上露台。


    難以理解!維琳娜能把地外行星上的一切認為是十分自然的,但是在自己的星球上!……


    她默默地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


    當然,這是在地球上!她的地球,她親近的人們的地球!維琳諾莉難道不可愛嗎?還有她的那個朋友?為什麽在艾當諾星上能夠容忍智慧生物的任何眼神,任何舉動,而在這裏……難道她,維琳娜,無法消除掉這種上下代之間的隔閡嗎?難道對她,對維琳娜來說,新時代的所有人都隻是“他們”嗎?那麽,阿爾謝尼呢?


    維琳娜感到有一道目光向她射來,便一側身,看到出神凝視著她的阿文諾莉。


    “我不能再瞞著你了,”維琳娜聽見妹妹的嗓音,“你的阿爾謝尼,那個‘生活號’航船沒有能跟最後一輪太空加油車會合,隻能在太陽係中遊蕩……”


    維琳娜緊緊咬著嘴唇,瞪望著阿文諾莉。


    終於,原先隻是出現在無線電定位器屏幕上的奇異的航船,現在可以從舷窗上親眼見到了。但是,由於“生活號”航船巨型圓鼓筒的主體旋轉不停(造成與地引力相等的離心力),舷窗外的航船便忽隱忽現。看來,航船正圍繞“生活號”環飛,但是還沒有能靠近它。


    為著觀賞“地球號”太空人們就得乘升降器登上指令艙。太空人們全神貫注地盯視著瞭望窗外時,懷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從雪茄形航船母艦上飛出兩隻“飛碟”徑向“生活號”而來。


    但是,它們沒有排列成頂罩的式樣前來製動“生活號”,老拉托夫的航船在失去歸宿的航船中是被這種方式搭救出險的。


    “飛碟”飛向“生活號”的中心船艙,並且緊挨在艙前。


    “親愛的!”指令長圖查嘆出一口氣來,“快穿上飛行衣,夥計們!準備進入宇宙空間。我,按照船長的傳統規則,要最後一個出艙。我們全得當一回……流星。”他在說到這裏的時候,想到二十世紀第一個進入宇宙空間的俄國人。


    “真正不忍心丟棄掉這個由人類的雙手製造出來的這樣的設備,”卡爾·什瓦爾茲嘆息了一聲,“這是我個人的想法。”


    “當然。”,托裏亞·庫茲涅佐夫表示同意,“同時,我們也就不能欣賞工程師的高明手藝了,嚐不到波爾多風味的烤炙羊肉以及酸奶油漬蘑菇仔雞。”


    “若是我們的工程師有足夠燃料,那就根本無需任何救援了,”卡斯帕亮說,“對嗎,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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