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這位來自西域的胡旋舞者,發起兵來和胡旋舞一樣,急速、快捷,但長安城的決策者卻被他之前一係列的低調動作忽悠了。


    一個“雜種胡人”如何敢對他的“幹爹”做出忤逆之事,他又憑什麽這樣做呢?唐玄宗仔細思量了一番,首要原因恐怕還得從自己身上找。


    唐朝設立了節度使這樣一個武官的職位,即節製調度的軍事長官,初設時負責管理內調度軍需的支度使,同時管理屯田的營田使,主要掌管軍事、防禦外敵,而沒有管理州縣民政的職責。後來漸漸地,節度使也開始過問民政。天寶後,又兼所在道監督州縣之採訪使,集軍、民、財三政於一身。還常以一人兼統兩至三鎮,多者達四鎮。威權之重,超過魏晉時期的持節都督,時稱“節鎮”。


    唐朝後期的節度使勢力大大加強,已經到了獨攬軍政大權的地步。唐玄宗在邊鎮設10個節度使共擁兵49萬,而中央禁軍不過12萬人,典型的外重內輕,外實內空。節度使後來又兼管行政和財政,權力很大,逐漸發展成割據勢力,手握軍權。如果在任命節度使的問題上沒有仔細考量,節度使一旦起兵造反,後果不堪設想。的確如此,唐室之崩潰,也可說即崩潰在此一製度上。


    唐玄宗又想起自己整天過著縱情聲色的生活,而將國家交給了沒脾氣也沒霸氣的老虎,李林甫、楊國忠更替把持朝政,綱紀大亂。安祿山對朝廷的脈象把握得很到位,造反的陰謀日益熾盛。


    另外,民族之間的矛盾,也是使安史之亂爆發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隋唐以來,河北北部幽州一帶雜居著許多契丹、奚人,唐太宗打敗突厥以後,又遷徙許多突厥人在這一帶居住。他們的習尚與漢人不同,互相歧視,安祿山正是利用這點拉攏當時的少數民族上層,作為反唐的親信。史稱安祿山於天寶十三載(754年)亂前,一次提升奚和契丹族二千五百人任將軍和中郎將。在他的收買下,當地少數民族竟把安祿山和史思明視為“二聖”。錢穆先生在評述安史之亂時,就指責說:“不重視民族觀念,任用胡人,引發安史之亂(安祿山非漢人),平安史之亂也是以胡治胡(平安史之亂的大將中隻有郭子儀一個漢人),中唐邊防從此陷於胡人的掌控。”


    唐玄宗前思後量,終於想明白了,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第五章 良將無棄才 明主無棄士


    “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君恩浩大,有諾必踐、有恩必報的國士,君上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魏徵帶著不達使命誓不罷休的決心赴華山以東,這樣做,並不是因為功名利祿,隻是因為有男兒意氣在胸中激盪,為了報答高祖的知遇之恩。


    初唐一朝,國君識人,名士感恩。在這個英才雲集的年代,賢相名將點燃了激情生命,閃耀在萬曆河山的上空,照亮了華夏大地,他們用忠心和血汗澆築了大唐帝國的盛世雛形。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麵容,荒蕪了黃塵古道,淹沒了烽火邊城,歲月呀,你帶不走這一串串熟悉的姓名……”千年過後,遊弋在唐史裏,重回那個波瀾壯闊的年代。


    大唐的“長城”


    於李密,忠也;於單雄信,義也;於兵士,恤也;於唐朝,始終如一,滅之高麗,功至高也。


    ——王夫之評李責力


    當年幾十萬瓦崗軍威震中原,驚天動地,在短短幾年間,聚集了天下幾乎所有的豪傑。一千三百多年來,他們的故事廣為傳頌。歷史上農民起義不計其數,但像瓦崗軍這樣轟轟烈烈的並不多,瓦崗軍最後投了李唐,並且由於他們的協助,李唐如虎添翼,最終,開創了我國封建社會的王朝高峰。


    瓦崗軍是隋末農民起義中舉義較早、發展最快、勢力最強大的三大義軍之一。起初,瓦崗軍奪取公私行舟的貨物,殺富濟貧,曾多次擊敗隋軍圍剿,這支部隊從小到大、由弱到強,當時人們唱著“扶著爺、攙著娘、攜著兒女去瓦崗,瓦崗寨上吃義糧”踴躍參加義軍,從瓦崗築寨時的數百人到洛口建政時的百萬之眾,曾一度被推為全國反隋義軍的“盟主”。瓦崗寨集結了當時名滿天下的英雄:翟讓、李密、單雄信、徐世勣、秦瓊、程咬金、羅成、魏徵等,他們中不少人後來都成了貞觀名臣。從這個意義上講,瓦崗寨為大唐帝國培養了一批優秀的人才,稱之為盛世名臣的搖籃絲毫不為過。


    後來連續輔佐高祖、太宗和高宗三朝,被朝廷倚之為長城的李勣也紮根瓦崗寨,並在這裏迅速成長。關於他的名字,難免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就是徐世勣,字懋功,後賜姓李,高宗朝為避太宗諱改“世勣”為“勣”,遂以李勣之名聞名於世。李勣名字的變更也說明了他個人經歷的複雜。


    李勣一生主要歷經瓦崗寨和唐朝。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王夫之對李勣有一段深刻的評論:“於李密,忠也;於單雄信,義也;於兵士,恤也;於唐朝,始終如一,滅之高麗,功至高也。”


    他為大唐江山的建立、穩固、強大,立下了不朽功勳。上至皇帝,下至普通朝臣對他的忠心都一致認可。總章元年,在李勣掛帥東征遼東之際,“上又問(賈言忠):’‘遼東諸將孰賢?’‘對曰:’‘薛仁貴勇冠三軍;龐同善雖不善鬥,而持軍嚴整;高侃勤儉自處,忠果有謀;契苾何力沉毅能斷,雖頗忌前,而有統禦之才;然夙夜小心,忘身憂國,皆莫及李勣也。’‘上深然其言。”李勣死後,唐高宗悲痛欲絕:“勣奉上忠,歷三朝未嚐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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