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拿著到手的一兩半銀子,覺得不枉他徹夜努力! 有了圖樣,喬遠開始著手培訓其他人的事情。初步計劃是,每個人都要學習葫蘆和元寶的捏法,林翠芬和李秀梅再多學個福袋的捏法,到時候優先負責做福袋花饃,這個較其他兩種稍稍複雜一些。 這日,呂府管家再次上門,他單見喬遠做出的各色樣品便已心生喜愛,再經由喬遠介紹了一番畫冊,心中就更肯定此事,便開始詢問價錢。 “這層疊狀的和來客樓價格一樣,需一百兩。一步一景總計二十個,每個三兩,打賞用的每個十文錢。” 呂府是做船運的,可謂是財大氣粗,呂管家花這些錢似乎眼睛都不眨,當即點了點頭道:“我們要兩千個打賞的。” 這樣合計起來一共是一百八十兩,簽約落契,喬遠這便入賬了九十兩定錢,心情大好,“呂管家自管放心,這事我們魚喬記定然辦妥!” 呂管家樂樂嗬嗬的摸著自己胡子道:“不知鋪子裏是否還有肉鬆餅啊,老夫聽聞城中如今時興濃茶配鬆餅。” 這都得益於玉壺春朱掌櫃賣力的宣傳!虧得他會吃,茶香解了肉鬆餅裏豆沙的甜膩。這兩日肉鬆餅一從烤爐出來,剛上貨架便被搶光,要不是鋪子人手嚴重不足,喬遠都想提高每日產量了。 不過,眼下這種每日限量一百枚的饑餓營銷方式似乎也挺好的。回頭人手夠了,就開發新品種。 “呂管家報個數,明個兒我差人送到府上。”喬遠十分抱歉地說。 呂管家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不用,鋪子諸事忙,不勞喬掌櫃,明個兒我差小廝來取。府上太太小姐好甜口,老爺少爺好鹹口,糕點類每樣便六十枚,其他各來十斤。” 喬遠樂了,最喜歡這種預定的生意,客客氣氣地送呂管家離開。 “東家,什麽好事?這麽高興?”通過這幾日的相處,明晨早已經不怕喬遠了。他知道隻要認真踏實幹活,東家其實脾氣好著呢,待他們也客氣,言語之中從不輕賤人半分。 “大生意!”喬遠樂道:“你們可有的忙了!” 明晨道:“不怕!” 明旭也趕緊表忠心,“我...我也不怕!” 喬遠略說了下呂府明日預定糕點的事情,轉而道:“這幾日再辛苦一下,等鋪子再招到人就好了。” 雞蛋糕的耗時在孟北那,明晨烤製倒是費不了多長時間。而且現下明晨也已經會做肉鬆餅了,再加上他,明日綽綽有餘。 隻是累的明旭明晨天天起個大早,喬遠不好意思地說:“明個兒下午鋪子不忙了,你們去上次那個成衣鋪子看看,再置辦兩身棉衣,天越來越冷了。” 明旭明晨二人笑著謝過東家,他們這個冬天,也有棉衣穿了! 老宅的井聽說已經挖出水來了,隻待繼續鑿深加固。為了避免村裏人的過分熱情,喬遠和俞大猛收工回家的時候,便沒去那邊湊熱鬧,直接回了兩人的小家。 剛剛一路回來,俞老爹也在,兩人不好親近。 這會兒,一回家喬遠便拴上門拉著俞大猛回臥房看銀子。 俞大猛不好意思地也從懷裏掏出了俞老爹剛剛給他的今年這十個月鐵鋪的分紅,“爹說我不能一年到頭光花夫郎掙的,賬上留三十兩活銀,以後鐵鋪每月一結算。這是這十個月的銀錢,一共三十七兩五錢,都在這裏。” 之前一直忙著賺錢,喬遠還沒想到這茬。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哥兒為人夫郎,若是比當家的漢子要強,是會讓當家漢子麵上無光的。 但他可不慣著男人那點臭脾氣,當即就把俞大猛推坐在凳子上,自己跨坐在他身上,逼問他:“我問你,我比你賺的銀子多?你心裏會不舒服嗎?覺得沒有麵子嗎?” 俞大猛圈著喬遠的腰,咧著嘴道:“怎會哩?俺夫郎多厲害!”他頓了頓又道:“但有時候我看你累成那樣,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不準這樣說!”喬遠捂住俞大猛的嘴,“你怎麽會沒有用呢?你要不在我身邊,我賺錢還有什麽意思?我在這裏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這會換俞大猛捂他的嘴了,“不許說這話。” 喬遠咬了咬他手指,又道:“我做這些呢,也不光是為了賺錢。是因為喜歡,你懂不懂?就是我有點事情幹會很開心,我不想像其他哥兒一樣,整日窩在家裏不出來。” “我懂,就和大哥喜歡讀書一樣,我也喜歡做鐵器。” “而且——”喬遠話音一轉,已經提起了俞大猛的耳朵,要是他敢有任何異議,肯定得挨擰。“我以後會賺越來越多的錢,難不成你還不想和我過了嗎?不想讓我做你夫郎了?嗯?” 俞大猛這下急了,忙道:“俺想的,俺不是那個意思!” 喬遠晃了晃他大腦袋,“我懂,但是你要有自信一點,你是很厲害的,有一技之長可以謀生,參過軍、打過仗、保家衛國也識字。” “反正在我心裏沒有誰能比得上你!”喬遠又補充了一句。 前麵說的所有都敵不過喬遠最後這句話,俞大猛笑容都要咧到耳後去。 而後猶豫了一下,紅著臉低下頭叼住了小夫郎的嘴巴。第36章 一進十月,天一下就冷了起來,喬遠早起穿著林翠芬給他做的小夾襖趕路都還覺得冷。 俞大猛當即在路上攔了個帶蓬的牛車,俞老爹和雙胞胎哥倆死活不上去,隻俞大猛陪著喬遠坐。 牛車上倒隻有他兩人,車夫在前麵趕路,看不到馬車的情形。喬遠便將手塞到俞大猛懷裏取暖,“你怎麽還跟火爐一樣。” 俞大猛瞧著他凍成這樣,心疼地道:“我們也買輛牛車,再給你買個狐皮大氅,擋風。” 喬遠一想也是,他現在都小有資產了,還受這個罪幹嘛。而且家中有牛車,以後再從家裏往城裏運東西,也不用賃別人的車了,“午時的時候我們去牲畜市看看。” 俞大猛點點頭,將喬遠攬進懷裏取暖,“那我到時候去鋪子找你。” 因著呂府要的雞蛋糕數量也不少,這會兒俞大猛也跟著進魚喬記,幫著孟北打發雞蛋,不然他趕不及菜煎餅出攤。 幹活閑聊的空檔,喬遠便將呂府老太太的壽宴要在鋪子訂花饃一事跟孟氏夫婦說了,“到時還得請孟大嫂也來幫忙也行,算工錢的,一日一百文。” 李秀梅爽快道:“我來幫忙,我那份工錢就不要了。” 喬遠可不許她這麽幹,“那可不行,嫂子,生意歸生意,那兩日會很累的,您不收錢我這過意不去。而且現在就得學起,也比較耽誤你的時間。” 李秀梅也就不再推辭,直說一會要帶著麵團出攤練習,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現在鋪子裏每日的上貨是雞蛋糕一百二十枚,肉鬆餅一百枚,米花糖一百二十塊,鍋巴和花生各六十斤,地瓜幹三十斤,山楂片十五斤,四色煎餅六十斤。 這些加上菜煎餅和花饃均利潤在四兩半左右浮動,每日都能賣光。 喬遠決定這段時間先維持這個數目不變,忙完呂府老太太壽宴之後,上新品再做調整。 巳時,鋪子掛牌營業,呂府四個小廝便將呂管家昨日預訂的點心取走了,這一下就入賬近二兩銀子。刨去成本,還有一兩三錢的賺頭呢。 喬遠把剛到手的銀子轉交給了明旭,“下午你和明晨去置辦棉衣,這天一下就冷下來了。” 明旭點點頭,也有膽子和喬遠閑聊了,“一整天光在鋪子裏,烤爐跟前熱乎,還覺不出來。” 喬遠樂了,向他訴說自己早上的悲慘,“那風跟刀子似的,割的人臉疼。”他想了想又道:“天冷了,熱水隨便用,鋪子裏不差那點柴火錢。” 明旭抿嘴笑了笑,眼睛有點濕潤。 這幾日陸陸續續收購的山楂也有六百斤了,他收的時間略晚了些,這些還能采到的都是熟的比較晚的品種,要是再早一點時間收購,估計一季下來收個兩千斤不是問題。 喬遠打算今個兒把這些山楂收拾了,大部分做成山楂片,剩下的就做成果丹皮和雪麗球留給自家吃。 俞善武去山楂籽去的都快懷疑人生了,“我覺得我眼要瞎了。” 鋪子人手不夠,最近整日勞動這倆童工,喬遠也很不好意思,“一會給你們一人發點零花錢,出去逛逛。” 這哥倆頓時就來勁了,手上速度明顯加快。 忙活了一上午,俞大猛來鋪子找喬遠去牲畜市買牛,俞善文俞善武也跟著去湊熱鬧。 牲畜市很是嘈雜,各種動物的叫聲混合在一起,味道也很是熏人,賣雞鴨鵝兔的居多。 喬遠瞅見一堆人圍在一起相馬也湊熱鬧看了看,那馬膘肥體壯、油光毛亮的,的確是匹好馬,隻是居然價值二百兩! 這還隻是競拍的起步價! 連它旁邊那批瘦不拉幾,看著就很不靠譜的都要七十兩。 喬遠果斷去買牛,斷了買“寶馬”的念頭,至於騾子和毛驢,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俞大猛早先在邊境開墾過荒地,識得牛的好壞。貨比三家,挑了一頭正年輕壯實的小黃牛,頂起人來很有勁,吃食也快。 你來我往唇槍舌戰了一番,成交價是十五兩銀子。農忙的時候牛還能犁地,喬遠越想越覺得劃算。 牲畜市旁邊就有專門賣車篷的,喬遠又花了三兩銀子置辦了一個車篷,要是裝貨還能拆下篷子隻留板車,設計的很是方便。 小牛脾氣也好,沒怎麽費力氣就將車篷套了上去。俞大猛試駕了一下,小牛很乖很聽話。 喬遠帶著早已經急不可耐的哥倆上去試坐,點評道:“回頭讓娘做幾個軟墊放在上麵,這樣坐有點硌得慌。” 俞善文俞善武哥倆過了新鮮勁就隻覺得顛的頭暈了,給喬遠逗的直樂。 喬遠讓俞大猛把他們在一石坊放下來,“我們在這先點菜,你去接爹過來,我們中午在這吃。” 俞大猛點點頭,駕著牛車回鐵鋪。 俞老爹看見小牛喜的不行,這可是家裏添的大件!俞大猛去買牛的這功夫,他早把棚子收拾出來了,專門給小牛當牛棚使。 俞大猛把小牛趕到牛棚,要帶俞老爹去一石坊吃午飯的時候,他都還記掛著小牛這頓怎麽吃,得趕緊去買些牛草囤在鋪子裏才行。 他倆到一石坊的時候,菜正好上來。 喬遠點的就是些家常小炒,菜的分量是很大,但是味道很一般。 連一項不挑食的俞善武都吐槽,“這比遠哥的手藝差遠了。” 喬遠笑道:“等呂府的生意做完,我請你們去來客樓吃去,那裏麵的肯定好吃!” 據說那是在京城都開著酒樓的,隻是不知幹嘛在這不起眼的小地方也開。 酒足飯飽之後,喬遠哼著小曲兒回到魚喬記。孟氏夫婦也出攤回來了,隻是瞧著臉色不太好,苦大仇深的。 “怎麽了?”喬遠問。 李秀梅歎道:“今天碼頭也有一個賣菜煎餅的,和咱們一模一樣!” 孟北道:“我打探過了,是馬家鐵鋪的。價錢倒和我們的也一樣,但是那邊不用排隊,又是新開的,今天好多人去那裏了。” 煎餅麵糊日子久了有心人總能折騰出來,隻是城裏就那幾戶鐵匠,想做煎餅的自然不好找俞家打鏊子。還沒待其他人折騰出來到馬家訂鏊子,馬家居然自個兒先賣煎餅去了。不過,喬遠覺得這也沒什麽,正常商業競爭而已,避免不了。 喬遠便道:“沒事,反正他也不可能賣的比我們更便宜,我這價錢都壓到最低了,就看誰味道好了。” 李秀梅這下樂了,“那他家肯定不如咱的好吃,聞味兒就能聞出來!就是他們學咱們有點氣人!” 喬遠點了點頭,“先等等看。” 他是覺得馬家賣不了多長時間,一來他這邊早就賣開了,縣城的人都知道,味道也好,品種還多,二來控製不好粗麵和細麵的比例依他賣的那個價格估計賺不了多少錢。鏊子鐵多,打一個齁貴,也未必有人願意冒險花這個錢去他那裏打鏊子賣煎餅。 即使有,他也有應對方法。 孟北接著道:“還有你大伯那事,我也打聽過了,他應該是當年沒因為你爹的死追究碼頭的責任,也沒要賠償金,人又能說會算,才當上小管事的。” 喬遠心下更氣,喬廣誌占了原主爹的便宜,卻不好好對原主。等忙過這一陣,賺到了錢,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喬廣誌! 下午,又進入新一輪的忙碌,孟北和李秀梅也留下來幫著收拾山楂。他二人都是幹活能手,可是幫了不少忙,喬遠當日給他們結了一百文工錢。 今日收工回家是駕著牛車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一進村,就被一群孩子跟在屁股後頭。 俞善文俞善武到底都是小孩子心性,坐在車上神氣的不行。喬遠看樂了,趕他們下去,“把娘和柳哥兒喊來,都坐上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