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宋悅笙看著擋在門前的秦斯喬,無奈地開口:“大哥,這裏離市區有些遠。你能晚走,我不行。再不讓開,我就遲到了。”


    秦斯喬的眸光微斂,聲音裏有些固執。


    “宋律師,晚歸的人容易犯罪。你身為律師,不能不回來。”


    他怎麽又提到這個話題了。


    “我說了很多遍,我上班期間不回來是因為上下班時間花費時間很長。”


    “再說,我不回來,你就不能收拾行李,去我那裏?我不是給你地址和門鎖密碼了嗎。”


    “就這樣。走了。”


    其實宋悅笙不想給他地址。


    但被他問得煩。


    車子啟動的聲音漸漸遠去。


    整棟房子瞬間安靜下來。


    冷清,淒涼。


    一如從前。


    有人說21天會養成一個習慣。


    可他好像才用了七天,就習慣有宋悅笙的存在。


    她一離開,這裏又變得冷冷清清。


    秦斯喬一刻都待不下去。


    去找她?


    他站在門口思索了很久,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不了。


    他與她沒有感情,還是不要過多踏進對方的生活了。


    他不願。


    她……


    秦斯喬想到這幾天的宋悅笙,不由得勾唇輕笑。


    她那個性子肯定也不願。


    不過。


    他還是很想知道教她散打的教練是誰。


    **


    思無邪律所共有八名律師。


    和其他律所不同,這裏的律師不必穿西裝。


    聽說是用來拉近與委托人之間的關係,讓委托人覺得沒有距離感。


    宋悅笙來得早。


    律所裏隻有方姐一人。


    方姐資曆深,為人敦厚。


    整個律所,除了她和蔣涵聽不到女主心聲,就隻有方姐了。


    宋悅笙把買的糕點當作伴手禮送了她一份。


    “恭喜啊小宋。要不是那天忙,咱們律所都要去參加你的婚禮。”


    “大家都在群裏祝福過了,能感受到大家滿滿的心意。”


    宋悅笙一邊在其他人工位上放伴手禮,一邊笑著回答。


    “對了,師哥在他辦公室嗎?”


    方姐打趣道:“醒一醒。你去年六月已經畢業了。”


    “沒辦法。廖老師從大一就開始教我,讀碩士還是我碩導,改不過來了。”


    原主是個學法的好苗子。


    兩年修完了所有學分。


    藺心蘭女士知道原主想要考研的打算後,一直攛掇原主報考她的學生。


    實習也是在自家兒子開的律所。


    畢業後就直接工作了。


    雖然很順,但從某方麵來說,局限了原主的視野。


    宋悅笙敲了敲門。


    聽到一聲“進”,推門走進去。


    椅子上的女孩兒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學姐好。薑學長說讓我在這段時間跟著你學習。以後多多指教了!”


    薑樂適時地補充:“她就是新來的實習律師。薛心宜。也是在舟大的法律係。人很有上進心。”


    宋悅笙點了下頭,表示了解。


    然後,她把兩份糕點放在桌上。


    “師哥,一份送你,另一份麻煩帶給藺老師。”


    【誰能想到現在尊師重道的宋學姐,背地裏竟然辱罵藺老師,還把藺老師氣到吐血進醫院。】


    【就為了一篇論文。】


    【我絕不會看著這樣的畫麵發生。】


    薑樂下意識地看向薛心宜。


    前天,她和薛夫人來找母親,他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單獨相處證明是薛心宜的聲音。


    而且,她不開口說的內容是真的。


    就比如他真調查出了,家裏的阿姨一直在偷竊公司的秘密,然後再高價賣給對手公司。


    薑樂和宋悅笙接觸不多。


    倒是母親,一直說宋悅笙是個好學生,讓他多關照一些。


    但人心易變,不得不防。


    薛心宜笑著:“薑學長,你這麽看著我,是還有什麽事要交待嗎?”


    薑樂拿出最上麵的文件,遞給了宋悅笙。


    “這是一個法律援助的刑事案件,被告是一個有輕微自閉的未成年小姑娘。這個案子你帶著小薛一起。”


    宋悅笙點頭:“好。”


    案件報告很簡單。


    兩周前,六月五日23:15接到報案,年僅十七歲的小田把二十歲的賀濤捅了四刀,下體大出血。


    製服的警官以為小田受到了傷害。


    但醫院的報告顯示:無精水夜殘留,也無酒醉。


    三日後,賀濤以故意傷害罪起訴小田,要求法院判以死刑。


    原告的訴求是無罪。


    然而,劇情隻給最後結果。


    ——庭審結束後,小田一家從舟市離開。


    沒有過程和真相。


    難辦。


    “法律援助?”薛心宜疑惑地開口。


    “是國家針對缺乏能力、經濟困難的當事人提供法律幫助,使他們能平等地站在法律麵前,享受平等的法律保護。”


    “因為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師資源有限,所以舟市法律規定,每年由各個律所分擔一定量的案件。”


    “大一月考幾乎每次都考。你上課怎麽學的?”


    麵對宋悅笙的詢問,薛心宜一聲不吭。


    【煩死了。】


    【誰能記得四年前學的東西!】


    【教材上的東西除了考試會考,哪裏用得到!法官又不會問你什麽是法律援助。】


    薛心宜犯了大多數人都會犯的誤區。


    是。


    離開學校,沒有哪一份工作會按照教材考試。


    但這是你的專業。


    不求每科滿分,但求基礎紮實。


    你不了解,就是會睜眼懵。


    顧客也往往願意和更專業的人進行交流。


    薑樂的眉頭微蹙。


    她好像沒有薛夫人說得那麽好。


    薛心宜察覺到他的情緒,連忙低著頭道歉:“對不起學姐,我……我有些忘了。”


    宋悅笙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多看幾眼。


    然後擺手。


    “不妨事。我現在也會忘記從前學的東西,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經常回顧。”


    “走吧,我帶你去你的工位。”


    ……


    薛心宜會說話,不一會兒就和律所的人打成一片。


    “小薛,你怎麽在閑逛?”


    胡律師看著不知第幾次轉悠到旁邊的人,好奇地問。


    “宋律師還在看案件報告,讓我先熟悉律所環境。”


    【一頁紙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明明是小田先故意勾引賀濤在前,睡了拿錢就好。】


    【偏要捅人。】


    【這下好了,人家老二失去功能,非得讓人死。】


    胡律師看著心口不一的薛心宜,覺得十分有趣。


    他挑了下眉,曖昧地道:“小薛,要不要跟著我?”


    這話有歧義。


    薛心宜臉頰上迅速攀上了一抹緋紅。


    胡律師心癢難耐。


    就在這個時候,宋悅笙走了過來。


    一個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打破了微妙氛圍。


    “胡律師,要搶實習生,先和師哥說。他點頭才行。”


    說罷,她看向薛心宜:“走了小薛,我們去見見當事人。”


    女主確實是改變了人設。


    要擱原劇情,怎麽可能會不去工作,反而跑到男人麵前散發魅力。


    律所五男三女。


    和女主搭上,未必是好事。


    宋悅笙替離開的那三名律師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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