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法律,小田本不應該在庭審前關押在牢,在家裏看護就行。


    但她想自殺。


    執法人員不得已將她單獨關了起來。


    宋悅笙向看管人員表明來意後,他們好心提醒,讓她和薛心宜不要待太長時間,以免誤傷。


    薛心宜打起了退堂鼓。


    前世,她隻是了解案件,沒有親自調查。


    如果小田打人,那她……


    宋悅笙注意到她停下來的動作,說:“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先在這裏休息片刻。”


    “我沒事的學姐,走吧。”


    薛心宜急忙跟上去。


    這件案子和賀家有關,她還要靠著揚名呢。


    才不會拱手讓給宋悅笙。


    前世有蔣涵,如今是宋悅笙。


    真是有夠討厭的!


    她們這樣的人就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實待著麽,要什麽功名!


    推開厚實的鐵門。


    門後,是一個略顯逼仄的空間。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個身形異常單薄的小姑娘。


    粉色長發遮麵。


    她蜷縮在一張略顯破舊的床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安全感。


    聽到聲音,小田抬頭,那雙眼睛在看到宋悅笙和薛心宜後有一瞬的愣住。


    然後,她動作敏捷而迅速,從剛踏入門檻的宋悅笙手中,一把搶走了那袋零食。


    得手後,小田迅速撤回那個屬於她的角落。


    從袋子裏拿出一包薯片,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宋悅笙覺得難受。


    她這個年紀不應該受這樣的苦。


    薛心宜嚇得不輕。


    躲閃的時候崴了腳。


    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宋悅笙示意她安靜,然後看向小田,輕聲說:“你喜歡吃薯片啊,那我明天再給你多買一些口味好不好?”


    薛心宜驚訝:“學姐,我們明天還來啊。”


    “這個年紀的女生最會說謊了,私生活還亂,她這副模樣一看就是……”


    “砰!”


    零食袋子被小田猛地砸過來。


    小田披散著頭發,嘴裏發出氣憤的嗚聲。


    她猛地朝兩人撲過來。


    宋悅笙趕緊拽著薛心宜離開。


    無語了。


    是個人都不會這麽戳小姑娘的心窩。


    薛心宜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


    嚇死她了。


    等打出名聲,她絕不做刑事辯護。


    宋悅笙秉持著帶徒弟的原則,語重心長地說:“小薛,我們是被告的辯護律師,是站在小田這一方的。等會兒別再說了。”


    還要去?


    薛心宜犯怵了。


    她轉了轉眼睛,試探性地說:“學姐,她這樣我們肯定問不出什麽了。不如去找薛濤商量,讓他撤銷死刑,改成無期徒刑?”


    “雖然和被告的訴求大相徑庭,但女兒不死已經是最大寬容了。”


    “想想看,對方可是失去了男人的本性。”


    聽到這句話,宋悅笙的腦子裏蹦出一句台詞。


    ——你失去的隻是一條腿,她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她緩緩抬眸:“我們接了被告的訴求,庭審結束前,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站在被告的一方。”


    “我知道,但是……”


    宋悅笙看出薛心宜的不願意,於是打斷她的話。


    “你再去買些薯片帶過來。遠一點兒沒關係。”


    薛心宜巴不得離開。


    如果要問,也能推脫是宋悅笙讓她做的。


    **


    宋悅笙再次推門進去。


    地上的零食已經被收起來了。


    小田仍然蜷縮在角落。


    看到宋悅笙,她表示出了明顯的敵意。


    “別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宋悅笙走到小田對麵,然後坐在了凳子上。


    “小田,你還小,為了賀濤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賀家有著國內最大的醫藥公司,今日他能醒,活蹦亂跳。明日就能研究出讓他恢複能力的藥。”


    “你的性命對他而言宛如螻蟻。死了,也不耽誤他瀟灑快活。”


    “我是你的律師,一定會站在這邊。”


    “他犯法,我們也能反將一軍。”


    “和我說說你的經曆,好嗎?”


    十七歲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


    對小田來說,她選擇沉默,完全是弊大於利。


    宋悅笙相信她能做出利於自己的選擇。


    同樣,她也相信一個十七歲、在舟市各種物理競賽拿獎的小姑娘,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


    案件報告上寫著小田的全名。


    她試著搜了一下。


    很厲害的一個小姑娘。


    幾乎每次物理競賽都拿第一。


    沉默了很久。


    久到宋悅笙想讓麻雀精讀一些係統論壇的內容,換換心情。


    終於,小田抬起頭,眼裏閃著堅定而充滿恨意的光。


    “你能讓賀濤死嗎?”


    宋悅笙搖搖頭:“法律不會讓人平白無故地死去。但你若受了委屈,法律會最大程度地幫你。”


    “在舟市,賀家還做不到隻手遮天,賀濤也沒那麽重要讓賀家保全他。”


    劇情裏隻在這個案件提到的賀濤能有多重要。


    “律師姐姐,他弓\/雖女\/\/幹了我,就因為我染了頭發,在那家ktv做收銀的前台!”


    “他說我出來賣,裝什麽貞潔!”


    “我報了警,姐姐,你猜警察怎麽說?”


    小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們說沒有證據!沒有證據……”


    “但他們不知道我偷聽到了,他們恭敬地在和賀濤那個賤種保證,一定不讓我亂說。”


    “姐姐,你說我能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你說法律會為我的委屈申冤,可事實是沒有!沒有人管我們這樣的人死活!”


    “賀濤一句話,我跑幾個派出所都沒用!”


    “他一句話,我就成了加害者!”


    “既然法律無用,我們這個世界還需要法律做什麽!”


    說到最後,小田的哭聲越來越重。


    肩膀隨著哭聲顫動。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沿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襟,形成一片片斑駁的痕跡。


    悲戚的哭聲如同無形的重壓,讓宋悅笙感到胸口仿佛被巨石堵住,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仿佛連空氣中的氧氣都隨之變得稀薄。


    但結果是好的。


    看管的人說小田自從進來沒有說過一句話,如今能對著人說出來,已經算是一大進步了。


    宋悅笙遞給小田紙張,讓她擦擦眼淚。


    小田的哭泣漸漸減緩,轉而變為斷斷續續的啜泣。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回歸平靜。


    宋悅笙見狀,緩緩開口。


    “我做律師才短短幾年,不知道什麽答案是正確的。但是小田……”


    “如果沒有法律約束,人人都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執行正義,整個社會就會陷入混亂。”


    “比如兩個人走在街上不小心相撞。a說是b的錯,沒有看清紅綠燈,把b殺了。但b的家人說是a殺了唯一的孩子,於是把a殺了。a的家人又不願意……”


    “如此反複,世界就隻剩下混亂和崩塌了。”


    “那樣的世界真的會比現在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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