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為聚雲山大師姐,無論是外出還是平日裏一個人,都要注意形象。這幾日好生養傷,切莫再生事端。”


    離衍說話的語速很快,似乎不想在這裏多待一刻。


    宋悅笙認真回憶了一遍剛才的所言所行。


    很恭敬,並沒有什麽不妥。


    除了提到離衍自己教徒弟。


    難不成離衍是做好事不讓徒弟知道的性子?


    宋悅笙認真記下這條忌諱。


    以後要更加謹言慎行。


    離衍沒有聽到回應,以為是自己說話重,讓宋悅笙不高興。


    他沒有和女子相處的經曆。


    哪怕是阿軟,也是她照顧他比較多。


    拋去私心,宋悅笙再怎麽說也是他收的第一個徒弟。


    年初五位長老相聚,尋夏怎麽說他來著?


    要是不關心徒弟就把宋悅笙送到她門下。


    他如果不關心,就不會讓俞玲隱瞞宋悅笙偷溜下山。


    如果不關心就不會賜給她失傳的修煉孤本。


    這樣都不算關心徒弟的話,他還要怎麽做?


    像對待阿軟那樣?


    不。


    就算他把對阿軟的情放在宋悅笙身上找安慰,也不會真正對她做什麽。


    阿軟是阿軟。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阿軟。


    宋悅笙打了個哈欠,看人發呆都把她看困了。


    圈在右手腕上的寒翠鐲晶瑩通透,沒有一點兒損壞。


    如果能把這種一遇到危險就發信號的定位玉鐲拿回她的世界,一定能大賺一筆。


    可惜她的世界沒有人會法術。


    壞了也不能像離衍這樣把玉鐲修好。


    眼看離衍起身,宋悅笙急忙開口:“師父,我聽說掌門要更改今年的考核。柒雲師妹為了新生考核忙了十多天,事事親力親為,還向徒兒請教了很多。如果掌門臨時更改考核內容的話,對柒雲師妹不公平。”


    離衍聽聞回頭看她:“你聽誰說的?”


    “我也忘了。”宋悅笙敲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是前幾天去太和殿,也好像是在小華峰的後山,或者是紅月穀……”


    離衍眼皮一跳。


    他忽然覺得尋夏說的也有些道理。


    宋悅笙跟他學藝十年,不僅記性不好,修行十年隻到三品金丹玄境。


    聚雲山悟性最差的弟子也隻花六年到她這個階段。


    他給她的那些孤本秘籍,隻要勤於修煉,絕對能到神遊玄境。


    她這十年到底怎麽修煉的!


    “這件事我會向掌門師兄求證。今天早點兒休息,從明日起寅正一刻來月峰山,我親自督促你練功。晚來一會兒,明早提前一個時辰。”


    宋悅笙沒有半刻猶豫:“是,師父。”


    不就是4:15,比這更早的時間她都經曆過。


    離衍走之前多看了宋悅笙一眼。


    他還以為她會和阿軟一樣用盡一切方法逃開練功。


    藍麻雀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


    如果悅姐學女主找借口不去練功,說不定還能增加一波任務值。


    頭一轉。


    悅姐怎麽又躺下了!


    它撲著翅膀飛過去,懸在正對著宋悅笙的高空。


    左邊的翅膀隨著它的默念慢慢往下拉長。


    須臾,它收回翅膀鬆了一大口氣。


    好在有呼吸。


    ***


    太和殿上,太武掌門明裏暗裏都在警告阮軟不能和剛才一樣頂撞離衍。


    阮軟敷衍答應兩句。


    明明他是聚雲山掌門,掌門師兄麵對離衍還是那麽不自信,但他又不肯讓離衍離開聚雲山。


    俞玲見她不在乎的狀態,替太武掌門問了句:“金彤,掌門和你說的你都聽到了?”


    “我聽到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練功了。如果不能在考核中拔得頭籌,有損掌門的麵子。”


    言語隨意,行禮隨便。


    完全沒有一點兒尊師重道的模樣。


    俞玲最看不慣的便是聚雲山弟子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她教訓過不少弟子。


    但像金彤這樣屢教不改的是第一個。


    她剛抽出纏在腰間上的鞭子就被太武掌門搖頭製止。


    隻能被迫壓下心中的怒火。


    阮軟前腳剛走,俞玲就迫不及待嘲諷:“掌門師兄,你收的這個女弟子天賦在高又如何,還不如莫景楠一半懂禮。”


    太武掌門摸著胡子嗬嗬地笑了兩聲。


    “自古天才脾性古怪。前有師父半夜加訓弟子,後有離衍視女子如洪水,阮軟幾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頑皮。難道師妹你還沒習慣嗎?”


    “金彤怎麽能和他們比!她捉過多少妖,除過魔?為人間蒼生又做了什麽好事?”


    俞玲否認三連,她嗤笑一聲:“師兄,這次看你麵子不和她計較。她要是再對我不敬,我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太武掌門看著俞玲的背影連連搖頭。


    俞師妹忘了,她的脾氣也能在聚雲山排得上前幾。


    從前有離師弟和阮師妹,俞師妹能收斂些脾氣。


    可自從阮師妹去世,離師弟常年在月峰山閉關,俞師妹的脾氣一天比一天不可控。


    ……


    離開太和殿的阮軟去了後山練劍。


    長劍一出,竹林簌簌作響。


    她輕點腳尖往上一躍,手中的劍隨著阮軟在空中彎腰劃出一道彎月弧度。


    動作流暢,出手迅速。


    就連以曆代掌門功力種植的竹子都被劍風砍斷了幾根。


    “秋風畫月!”


    剛走到後山的莫景楠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名字。


    然而,從竹尖上躍下的是一個陌生的麵孔。


    他大步走到阮軟麵前,抓著她的手質問:“說,你怎麽會秋風畫月?你是不是從藏書閣拿了禁書!”


    秋風畫月是阮軟的獨門劍招。


    她離開後,掌門將她所練習的所有功法書籍全部放回藏書閣。


    秘籍有專門封禁的一個書架,不存在門中弟子拿錯。


    三百年沒有一個人使出秋風畫月。


    隻有上山一月的金彤。


    莫景楠握得很用力,阮軟覺得手腕快被他捏斷。


    她的臉色比他還不好,扭動著手掙紮。


    阮軟見掙脫不開,另隻手直接丟下劍,朝莫景楠胸口打了一掌。


    “莫景楠,秋風畫月是一位前輩教給我家裏人的。我行得端做得正,我不屑拿那些禁書。”


    莫景楠接連退了幾步:“既然不屑,就停止練習秋風畫月。否則我下次見到,就對你不客氣。”


    他看她一眼便離開了後山。


    阮軟覺得好笑。


    秋風畫月是她想出來的劍招,她想練就練。


    關他什麽事!


    她不僅要練,還要在十日後的新生考核讓所有人知道。


    她,阮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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