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地自古即以盛產鹽鐵著稱。春秋戰國時的吳、越,西漢時的吳王劉濞,都以煮鹽冶鐵而致富強。周瑜亦曾以吳“鑄山為銅,煮海為鹽,境內富饒”的理由,勸說孫權抗禦曹操,因而有赤壁之捷。《禦覽》卷343引陶弘景《刀劍錄》言:“吳主孫權黃武四年(225年)采武昌山銅鐵,作千口劍、萬口刀,各長三尺九寸,刀鬥方,皆南鋼越炭作之”。武昌附近的大冶至今猶以盛產鋼鐵著名。當時孫吳兩度以武昌為首都,即都建業時,亦令重臣陸遜等鎮武昌。其所以如此重視武昌,除武昌為長江中遊重鎮外,其銅鐵資源富饒,當亦為原因之一。《三國誌》卷64《諸葛恪傳》言丹陽及其近郡山出銅鐵,山越能自鑄甲兵,山越所以能為吳患,其住地出鐵為一原因。《三國會要》卷19《鹽鐵》引《唐六典》言:“江南諸郡有鐵者,或置冶令或丞。皆吳時置”。吳將賀齊“兵甲器械,極為精好……弓弩矢箭,鹹取上材,蒙沖鬥艦,望之若山”,致使魏將曹休“望而憚之”。吳在長江航行的大船即有上下五層,可容三千人。當時吳在建安郡(今福建省地)設有典船校尉,掌管謫徙之人作船。大官如臨海太守奚熙、會稽太守郭誕等均因故被孫晧送赴建安作船。


    由於孫吳的手工業特別是造船業發達,所以與海外關係也有發展。孫權黃龍二年(230年)正月,孫權遣將軍衛溫、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今我國台灣省)及亶洲(今日本)。他們費了將近一年工夫沒有找到亶洲,“但得夷洲數千人還”。《三國誌》卷60《全琮傳》言:權征夷洲,“軍行經歲,士眾疾疫死者十有八九”。但載回的夷洲數千人,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從此這數千夷洲人與吳人雜居,繁衍子孫。毫無疑問,從此大陸人對夷洲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故此後吳丹陽太守沈瑩能撰寫出《臨海水土異物誌》一書。該書所記夷洲的自然條件與今台灣省北部酷似,而所記當時夷洲人的風俗習慣等也可從今台灣省高山族中找到,說明夷洲即台灣。因此,我們說吳人夷洲之行意義是重大的。當時吳國所轄的交州已包括朱崖洲(今海南島)及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交州刺史呂岱曾“遣從事南宣國化,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奉貢。”所謂“奉貢”,實即互市。孫吳與大秦(羅馬帝國)也有交往。《梁書》卷54《諸夷傳·中天竺國》載:孫權黃武五年(226年),有大秦賈人秦論來到交趾,交趾太守吳邈遣送詣權,權問方土謠俗,論具以事對。時諸葛恪討丹陽,獲黝、歙短人,論見之曰:“大秦希見此人”。權以男女各十人,差使會稽劉鹹送論。鹹於道物故,論乃徑還本國。這是大秦人從海道來者。


    孫吳的海上交通往來,加強了祖國大陸和台灣的聯繫,也促進了中外貿易和文化的交流。當時東南亞所產的象牙、翡翠、瑇瑁等不斷進入中國,中國的土特產品以及文物等也傳到各國各地區,這就為東晉南朝海上貿易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基礎。


    一、匈奴


    匈奴是我國古老的民族之一。《史記》卷110《匈奴列傳》謂“匈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裔”。《索隱》引樂彥《括地譜》雲:“夏桀無道,湯放之鳴條,三年而死,其子獯粥妻桀之眾妾,避居北野,隨畜移徙,中國謂之匈奴。其言夏後苗裔,或當然也”。以上匈奴係夏後氏苗裔的說法,學者多持懷疑態度。然《史記》中一些遠古記事的真實性已多為考古材料所證實。則匈奴出自夏後氏之說當亦有所據。匈奴妻後母之俗與《括地譜》所言“夏桀之子獯粥妻父之眾妾”正復相同。在中國少數民族中,匈奴使用鐵製工具較早,顯係受漢人影響。故至少在匈奴貴族與夏後氏之間是有一定血緣關係的。據史書記述,自周以降,匈奴即甚強盛。戰國時,燕、趙、秦三國鄰近匈奴,時遭匈奴搶掠,因之三國皆修築長城,以為屏障。秦始皇時,先將匈奴逐出河套,繼之修綴長城,採取以守為主的長期防禦方略。劉邦滅掉項羽後,移兵反擊匈奴,被冒頓單於圍困於白登,危而後解。漢初各帝皆未能排除匈奴侵擾,唯有權借和親,嫁女納幣,以求粗安。武帝憑數世之蓄積,靠舉國之人力、財力,對匈奴大張撻伐。匈奴被迫遠徙,漢之兵馬財貨損耗亦至巨,致使“每內虛耗”、“官民俱匱”。往後匈奴雖不足為漢大害,然侵掠邊境之事,仍不時發生。至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匈奴貴族因爭奪單於位,發生內訌。神爵四年(前58年),匈奴左地貴族共立稽侯狦為呼韓邪單於。宣帝五鳳元年(前57年),釀成“五單於爭立”的局麵。五鳳四年(前54年),呼韓邪單於與其兄郅支單於戰鬥失敗,單於庭遂為郅支占有,於是呼韓邪決計降漢。宣帝甘露二年(前52年),呼韓邪款五原塞。次年正月,朝見天子,漢隆重接待,居之北邊,賑以穀食。郅支單於亦遣子入侍,圖謀離間漢與呼韓邪的關係,未能得逞,乃西行經略右地,初尚得手。但由於郅支驕橫,未能得到西域諸國擁戴,落得孤立困厄,在赴康居途中,“人眾中寒道死,餘才三千人”。漢元帝建昭三年(前36年),郅支被漢西域都護甘延壽、副校尉陳湯設計謀殺。早在漢元帝永光元年(前43年),呼韓邪已歸塞北單於庭。呼韓邪聞郅支死,且喜且懼,喜者勁敵已除,懼者畏漢襲之。乃於漢元帝竟寧元年(前33年)再次朝漢,並求婚以自親。漢元帝以後宮良家子王嬙(字昭君)賜之。自匈奴內亂,呼韓邪首次朝漢,至此已三十年,漢匈關係基本良好。昭君出塞之後,漢、匈更加親善。王莽時,因莽一再輕侮匈奴單於,致使雙方關係惡化,邊隙又起。東漢之初,匈奴經過六十餘年較為安定的生活,種人繁殖,勢力增強。中土多年戰亂,元氣損傷,故劉秀對匈奴採取息事寧人措施,除賂遺匈奴財帛外,還將幽、並二州人民往常山(在代郡)、居庸關(在上穀郡)東南遷移,另外,增添邊地屯兵,修築亭候,設置烽燧。匈奴貴族仍不時侵犯,上黨、扶風、天水、上穀、中山等郡並受其害。劉秀建武二十四年(48年),匈奴上層貴族爭奪單於位的鬥爭又趨激烈,並正式分裂為南北二部。建武二十六年(50年),漢為南單於比立庭於去五原西部塞八十裏處。繼又聽南單於入居雲中。後南單於與北單於交戰不利,漢又令南單於徙居西河美稷,並設護匈奴中郎將以佑護之。南單於亦自置諸部王,助漢戍守北地、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代郡,皆領部眾,為漢郡縣偵探耳目。從此,南匈奴人眾過著比較安定的生活,人口日益繁衍。至漢和帝永元二年(90年),南匈奴黨眾最盛,領戶三萬四千,口二十三萬七千,勝兵五萬。北匈奴則連年內亂,眾叛親離,南匈奴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域叛於右。加以天災,人眾向南匈奴及漢朝投降者前後相屬,於是南單於一再給漢上言,宜及北虜分爭,出兵討之。漢兩次遣軍大舉遠征,出塞各三、五千裏,較之前漢武帝時,費力少而戰功多。北匈奴主力從此退出漠北,其故地尚有十餘萬戶,皆為自北南下的鮮卑人領屬。從而促成了鮮卑日後的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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