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她偷眼看沈灃,故作生氣的說:“你到底怎麽了嘛!叫我過來又不說話!”


    “以後沒有允許不準進來,不禮貌。”沈灃舍不得責罵她,不痛不癢說了這麽一句。


    “知道了。”


    “你來找我什麽事?”


    阮菲想起此來目的,又向前走了一步:“結果怎麽樣?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我敢說這回又不是。”


    “那你為什麽還跑來?”


    “就算不是也得親耳聽到,不然心裏不踏實。”


    沈灃又不說話了。


    “你說話呀!你怎麽動不動就不說話,這可不招人喜歡。”


    “小菲,”沈灃欲言又止,眼底閃過一絲痛苦。


    “你快說嘛,我兩隻耳朵都等不及了。”


    “剛才那個人說的沒錯,他,就是你的……”


    沈灃說不下去了,這個事實對他打擊太大,幾乎是毀滅性的。


    阮菲猜測:“你的意思,剛才那個人,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沈灃艱難點頭。


    這下輪到阮菲不說話了。


    “他說,你母親生病了,想見你一麵。”


    盡管沈灃那充滿哀傷的聲音很輕,阮菲也聽得真真切切,隨即眼眶紅了。


    “她在哪裏?”


    ***


    機場。


    阮菲盯著不斷走動的人流,緊張得手心都是汗。她身邊的蘇暮洲手裏捧著一大束紅玫瑰,騰了一隻手悄悄把阮菲小手握在掌心,並把她往自己懷裏拉了拉。


    這個小動作被沈灃眼角餘光瞄到,他這個時候顧不上生氣,眼睛緊緊盯著前方。


    等事後再跟這個臭小子算賬。


    終於,一個膚色略顯蒼白,身穿淡藍旗袍的瘦弱女人出現在他視線。


    僅一眼,他就認出她是自己思念了二十多年,曾經讓他神魂顛倒的女人——明心!


    她越走近,弱柳扶風般的身影越清晰,他內心的激動也就越劇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站了起來,朝前走去,身後的周成第一個反應過來,睜大眼睛護在他身側。


    “明心!”


    穿旗袍的瘦弱女人聞言頓住腳步,循聲看過來。


    沈灃用力揮手,女人笑了笑,看向沈灃旁邊的阮菲。


    目光在空中交匯,阮菲眼淚湧出來,模糊了視線。


    “阮菲,快過去。”蘇暮洲輕輕推了一把阮菲,看樣子他比阮菲還激動,上挑的桃花眼尾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阮菲走過來,兩人相隔也就三五步的距離,她卻走得異常沉重,還有一絲怯然。


    眼眶裏的淚水怎麽也抑製不住,爭先恐後往外湧。


    終於來到近前,醞釀許久的話卻哽在喉間,怎麽也說不出口。


    “明心,這就是我們的女兒,小汐!小汐,她是你媽,快叫啊!”


    沈灃的聲音適時響起。


    阮菲終於極輕的,像是害怕似的,叫出那個字。


    “媽!”


    明心擁住阮菲,眼中含淚:“對不起,小汐!”


    阮菲眼淚更加肆虐,打濕了明心肩上的衣料。


    沈灃別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


    “阿姨好!”蘇暮洲舉著玫瑰花,笑容靦腆,聲音親切。


    “你是……”


    “我是小菲男朋友,我叫蘇暮洲。”


    見縫插針刷存在感,沈灃厭惡地推開蘇暮洲,握住明心和阮菲兩人的手,語氣極溫柔:“我們走。”


    不遠處,阮哲生看著這一幕,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哲盛,不用再找了。”


    “小菲的親生父母找到了?”


    “嗯。”


    “這麽快,能告訴我是誰嗎?”


    “明心和厲修臣。”


    “明心,厲修臣……什麽?明家和厲家私奔失蹤的那兩位?”


    “沒錯。”


    車子後排座位上,沈灃眼睛一直注視著明心,嘴裏不停說著:“明心,你跟以前一樣漂亮,但比以前更瘦了!這麽長時間的飛機,你身體又不好,我和小汐去看你就行,你幹嘛非要親自回來?路途上再出事怎麽辦?”


    明心抽出被沈灃緊緊握著的手,不自然地垂下眼眸:“對不起,沈先生!”


    “你還這麽叫我,我很傷心。”沈灃滿心的喜悅被這六個字,衝得無影無蹤。


    明心憂鬱的眼神看向窗外,轉移話題:“我之所以回來,是想帶小汐回家,這麽多年,我和厲修臣也該回家看看了。”


    沈灃又心疼起來:“那你身體吃得消嗎?他說你生了很嚴重的病。”


    明心皺眉:“隻是一個小手術,他就喜歡小題大做。”


    “開顱能算小手術?”


    明心心裏歎口氣,沈先生是真心愛她。厲修臣是她的劫難。她不顧一切跟他私奔,他又拋下她,又對她死纏爛打,如果不是厲修臣,她也不會出車禍。


    “你真的不用擔心。”


    “我不放心,到時候要麽我和小汐陪在你身邊,要麽你在國內手術,二選一,對吧小汐?”


    靠在車門的阮菲慎重想了想,說:“蕭醫生是南城有名的腦科醫生,要不媽就在這裏手術吧,我也好在身邊照顧你。”


    “可是……”


    “小汐都這麽說了,就按小汐說的,我馬上安排,其他的你不用管,我們從燕京回來就做。”


    明心也不再堅持:“好吧,聽小汐的。”


    ***


    明家和厲家共同出麵,阮家終於同意阮菲把戶口遷出來。


    阮菲鬆了口氣。


    所有人準備離開阮家時,蘇暮洲突然說:“等等,還有一件事。”


    在場所有人目光看向他,阮菲知道他要做什麽,扯了扯他袖子,小聲說:“算了。”


    “不行,我說過要給你討回來。”蘇暮洲站在客廳中央,挺立如鬆,漂亮的桃花眼掃視眾人,最後視線落在阮江燕,“阮江燕小姐,小菲有件東西沒找到,我想幫她找找,你能帶我去一趟你房間嗎?”


    沒人能拒絕漂亮男人的請求,阮江燕紅著臉點頭。


    來到房間,蘇暮洲一通翻找,最後拿出一條項鏈,故作欣喜的說:“終於找到了。”


    阮江燕看著淩亂的房間,這才反應過來,蘇暮洲是給阮菲報仇來了,氣得她咬牙切齒。


    厲老爺子軍銜高,明家人官職比父親和叔叔都高,得罪不起,她隻得忍氣吞聲。


    蘇暮洲把項鏈在阮菲麵前晃了晃:“小菲,是不是這條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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